第3章

    哭得这么糟糕。
    ……
    果真不是宋渐?
    萧应怀眯了眯眼睛。
    他知道宋渐与恒王和前朝阁臣季明翊勾结,这一步棋他下得游刃有余,今日金銮殿宫变,如若宋渐动手,那他会毫不犹豫的扭断宋渐的脖子,用亲卫的人头给恒王一党的谋逆叛乱划上一个血腥的结尾。
    可宋渐今日的所有表现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真的会有习武之人突然忘记了如何使用自己的内力吗?
    萧应怀指腹的硬茧触到柔软的濡湿感,他对上眼前人仓皇的视线。
    这双眼睛……变得澄澈又懵懂,卷翘的长睫被泪水打湿,眼眸乌黑晶亮,竟没半点城府。
    是换了人?还是演的?
    萧应怀手上力道更重。
    宋渐寡言心狠,今日御书房的几番示弱言论绝不是他能说出口的。
    如果是演的,演技未免太好。
    而且,宋渐又如何断定他不会杀了他?
    宋俭不知道,宋俭只感觉自己的下巴要碎了,本就怕疼还泪失禁,现在眼泪越来越汹涌。
    他喜欢帅哥,但他也承认,这一刻,他对封建专制皇权的痛恨已经超过了对帅哥的喜欢。
    天杀的狗皇帝啊啊啊啊啊啊!!!!
    萧应怀放开了他。
    “德福。”
    宋俭趴在地上泪眼朦胧的喘气,德芙?
    御书房的门再次打开,叫“德福”的太监躬身走了进来:“陛下。”
    “送宋大人回去,叫个太医帮他看看。”萧应怀瞥了地上的人一眼:“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别摔坏了脑子。”
    德福“诶”了声,转身对着宋俭道:“宋大人,请吧。”
    宋俭知道自己不用丝了,半点都不犹豫,连忙起身跟着丝滑的巧克力公公离开。
    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宋俭觉得无比的幸福,就是膝盖跪得有点疼。
    巧克力公公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跟老奴来吧。”
    宋俭走在后面:“德芙公公。”
    德福恭敬道:“宋大人,老奴姓宫。”
    宋俭:“宫公公。”
    叫完宋俭沉默了,他好像发出了什么奇怪的打鸣声。
    宫德福:“……”
    宫德福:“您还是叫老奴德福吧。”
    德芙,纵享丝滑。
    最后宋俭还是出于礼貌叫了声:“德芙公公。”他说:“劳烦了。”
    宫德福吩咐了身边一个小太监去叫太医,然后才带着他七拐八拐回了天察司。
    天察司设在皇宫深处,现在天色已然擦黑,天察司却只亮着几盏聊胜于无的昏黄小灯,显得整个地方都鬼气森森,就连门口提着天察司三个大字的牌匾仿佛都沾了腥气似的。
    宋俭咽了下口水。
    这地方一看就是真的会有大蟑螂出没的,没开玩笑。
    宫德福很有节奏的敲了敲门,咔哒一声,门开了。
    里面却没人。
    宋俭后背心一阵发冷,心里刚想这地方不会闹鬼吧,前面就咚一声掉下来一个人,和御书房内的十七一样的装束。
    应该也是个数字人。
    数字人呲牙咧嘴的又咻一声飞走,只留下连声的几句:“卧槽我腰腰腰腰腰……”
    宋俭:“……”
    他以为是killer,没想到是rapper。
    宫德福笑眯眯的说:“这是长鹰大人,您的副手。”
    宋俭在意的点是,居然不是数字人。
    他问:“他没有别名吗?比如十八什么的。”
    本名长鹰,aka十八,听起来更像rapper。
    宫德福:“十八大人今夜替您轮值燕宁宫。”
    看吧,他就说肯定有……
    等等?啥?
    替他轮值??
    瞧见宋俭不可置信的模样,宫德福解释:“燕宁宫殿内一向是宋大人您在守夜,陛下觉浅,您是天察司轻功最好的暗卫,自然是您来担此重任,只不过……”
    只不过您今日想不通造了个反,还给自己摔傻了。
    宫德福挥挥手没继续说下去,只夹着嗓子道:“没关系的宋大人,陛下德宽仁厚,允您休息三日,您记得三日后去守夜就行,陛下不会降罪的。”
    宋俭就像被人一刀捅进了胳肢窝。
    轻功最好?他吗?
    哈哈。
    感觉有点完咯。
    宫德福在前面领路,小碎步踏得飞快,没一会就到了他的住处。
    “宋大人,您休息吧,太医很快就来了。”
    被宫德福这么一说,宋俭确实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开始疼了。
    他今天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换一般人早摔吐血了,而他还能活蹦乱跳的,他怀疑自己没当场丝了可能是就是因为原主宋渐是练家子的缘故。
    练武的人都有内力吧?
    宋俭气沉丹田。
    ……
    沉了个寂寞。
    他乖乖爬上去,成大字型仰躺下了。
    好硬的床,比他们宿舍的床板都硬,弯了一天的腰终于还是断了。
    毛太医是半刻钟后到的,小老头提着个小药箱匆匆忙忙,做贼一样。
    他夹着嗓子在门口叫:“宫公公!”
    乍一听好像谁家的鸡在打鸣。
    宫德福过去把他拉进来:“毛太医不如跟着宋大人一起叫老奴德福公公吧。”
    毛太医:“o.o”
    宫德福:“小五子刚才应该都说过了,您给宋大人看看,他今日从金銮殿上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陛下担心宋大人摔坏脑子。”
    毛太医点点头,移到塌边撑着胳膊给宋俭把脉。
    宋俭觑着毛太医的神色。
    毛太医:“=-=”
    毛太医:“o.o?”
    毛太医:“o.o!”
    宫德福:“怎么样?”
    毛太医:“嘶~”
    宋俭被这抑扬顿挫的一声嘶给唬住了,忙问:“我不会得什么不治之症了吧毛太医?”
    毛太医:“哦那倒没有,有东西硌我。”说着毛太医就从身下取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暗器,一把铁质飞刀。
    毛太医十分钦佩的感慨:“不愧是天察司的大人们,连睡觉的地方都布满了机关。”
    这么一听,毛太医还是天察司的铁杆粉丝。
    宫德福追问:“宋大人没什么事吧?”
    毛太医:“没事没事,就是有点风寒,睡觉没盖被子吧宋大人,我给您开点药,不出三日保您活蹦乱跳。”
    他打开自己的小药箱,从里面掏出纸笔刷刷刷写下几味药,吩咐道:“让人去太医院取药回来煎一下,或者您给太医院后院厢房的小铃铛十文钱也行,他会煎好现成的药给大人送过来。”
    宋俭记下毛太医的话:“好。”
    宫德福完成自己的任务,同宋俭告别,嘱咐他好好休息,然后便打算和毛太医一起离开天察司。
    临走前毛太医突然问道:“宋大人,这暗器能不能给老夫带走收藏一下?”
    宋俭头上冒出一个大问号:“?”
    毛太医:“实不相瞒,老夫一直很崇拜天察司的大人们,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大人们的小物件。”
    嘶。
    还真是大粉头子啊。
    宋俭没想到有一天暗器也能当周边,他挠了挠脸蛋:“这东西是我的吗?”
    宫德福:“在您的床上,自然是您的。”
    宋俭:“……”
    于是那暗器就被毛太医高高兴兴的揣兜里带走了。
    另一边,宫德福回了御书房去禀报宋俭的情况。
    萧应怀手里松松的拢着一卷书,闻言掀眼:“只是风寒?”
    宫德福:“是,毛太医给宋大人开了药,说是三日之内必能活蹦乱跳。”
    萧应怀“嗯”了声。
    宫德福:“陛下,今日殿上之事疑点重重,您若是不放心,老奴可以派人跟着宋大人。”
    萧应怀没应声,翻了页书。
    许久,他才淡淡的说了句:“宫德福,你如今倒是会当差。”
    宫德福瞪大眼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老奴该死,老奴该死,陛下息怒。”
    差事当久了,竟敢当面揣测陛下的心思,还敢替陛下做些劳什子决定,他当真是糊涂了。
    萧应怀扔下手里的书。
    “就按你说的办。”
    宫德福:“?”
    萧应怀扫他一眼。
    宫德福:“是是是,老奴遵旨。”
    他忙不迭往出走,在跨出御书房的前一秒,身后的男人又叫住他。
    宫德福:“陛下还有何吩咐?”
    萧应怀嗓音不疾不徐:“黄焖鸡,中路线,小组作业,ddl。”
    宫德福:“?”
    “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er,啥玩意儿?
    第3章 最纯饿的那一年
    宫德福和毛太医离开后宋俭身边就没有其他人了,他趴在榻上一边休息一边琢磨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