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义之举他还干不出来!
    “阁主”,方无名两眼泪汪汪,“您饶了无名吧……”
    “啧”,秦时知把人举远了点,“哭得怪恶心的……”
    草!
    我踏马你仙人个祖宗的姥姥的大爷的板板!你才哭得恶心,老子给你脸……
    方无名立马换成笑脸,“阁主~我的好阁主啊……我上有老下有小……”
    “本阁主怎么不记得,你方家还有人在世?”
    “……”
    没了啊,连家仆都被江北惘下旨砍了。
    这么多天了,他也想明白了,这就是皇帝不甘心被夺权,联合他舅舅里应外合,陷害忠良,然后……
    江北惘自然是为了从当时势如破竹眼看就要权倾朝野的帝师手中夺回主动权,而他舅舅么,则是为了江北惘许诺的好处。
    利益蒙蔽了良心,甚至不惜葬送亲妹妹的身家性命。
    可怜他爷爷本是三朝元老,曾为绥阳立下汗马功劳,就这么被草草抄家灭族。
    如果不是帝师救了他,他也得死。
    后来他这个舅舅知晓他还活着,居然还哄骗他这个亲侄子去暗杀帝师。
    方无名目光渐渐变得暗淡下来,“秦大阁主,你要杀人就杀人,你别诛心啊,你再说两句,无名真要哭了。”
    秦时知摇了摇头,“本阁主也想不说啊,你说了,本阁主不就不说了?”
    如果当年那个人真的是方鸿禧,那么,他就要劝劝小家主手下留情了。
    不过现在事态未明,姓方的小子又什么都不肯说,这很令他难办啊。
    只能先从中周旋看看了。
    天色渐晚,江弃言是被烟花声吵醒的。
    酒已经差不多醒了,他爬起来披上狐裘,随便打了个蝴蝶结,就准备去找先生拜年。
    第22章 烟花
    江弃言推开房门,冷冽的冬风裹挟着寒意钻进颈中,惹得他轻轻抖了抖。
    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江弃言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不断在心里念叨着安慰自己。
    怕什么呢?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给先生拜年了。
    这是去拜年,又不是去做什么亏心事,没什么好紧张的。
    等他一路磨磨蹭蹭走到书房的时候,才发现方无名早就到了。
    江弃言注意到方无名手背上似乎有擦伤,正要问,却被方无名眼神制止。
    方无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秦时知那里过来后,心脏就一直突突跳,太阳穴也鼓动异常,好像要被什么不好的事缠身。
    直觉告诉方无名,最近最好谨慎一些,能少说瞎话就少说瞎话,毕竟被拆穿尴尬的是自己;能少找事就少找事,秉承老王八原则以静制动。
    从根源上掐断一切可能栽跟头的可能!
    江弃言收回目光,把视线转向先生那边,看过去的一瞬间,便让他呆住了。
    先生的眼神……是阴冷吗?
    是因为他进门后第一眼没有看向先生?
    江弃言不太确定那个眼神是不是真实的,毕竟几乎只在一瞬间,蒲听松便对着他笑了声,“再这么看着为师发呆的话,为师可要抢先了。”
    那怎么行呢!哪有长辈先说新年好的!
    江弃言立刻将疑惑抛诸脑后,走上前,拱手作揖,“先生新年好——”
    蒲听松站起身,同样躬身行礼,“臣祝殿下新年快乐。”
    江弃言微微发愣,张了张嘴欲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手中就被塞了一个精致漂亮的小荷包。
    “拿好,别掉了”,大手包着他的小手,帮他握紧,“里面有八片金叶子,还有一些……外人在,为师便不明说了,弃言可以晚上再看。”
    某外人摸了摸鼻子,心想,你师徒二人其乐融融可喜可贺,喊我来这干瞪眼是几个意思?
    “方小朋友,你不拜么?”
    谁特么小朋友,老子比你还大几个月……
    方无名立刻微笑道,“我也有啊?”
    “不然呢?”
    好人啊,大好人啊。
    方无名立刻作揖,“新年好啊新年好,帝师大人丰神俊朗,今年好去年好明年好年年都好。”
    蒲听松把另一个荷包递过去,意味不明笑了笑,“本官向来一视同仁,这里面同样是八片。”
    等方无名珍重地揣进怀里,蒲听松便挥挥手示意方无名可以离开了。
    临走前江弃言看了看方无名手中的荷包,果然比他的要大一些,也鼓一些。
    木门开了又合,有风漏进来,冷颤方起,蒲听松的视线便向他投来。
    “冷不冷?”
    “嗯。”
    蒲听松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那……再拿为师的腰暖暖?”
    江弃言砰一下红了脸,之前的回忆回忆带着那些孩童时期尤为显著的羞恶之心直接撞在了灵魂上。
    很要命。
    这种羞意其实是很纯粹的,小孩子初知对错善恶,本能感觉这样的事情不太好,脸皮薄些的,往往便会如此红脸。
    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心里知道不对也很愧疚,偏偏道歉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随着年龄增长,脸皮慢慢变厚,只怕这样好玩的场景便难以见到了。
    蒲听松好笑的看着捂住眼睛的小孩,“嗯?”
    “弃言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呢?”
    想要!可是……
    “我…我不想要……”
    江弃言羞得面红耳赤,“我……我不要的先生,我不要,我不想,我……”
    “为师怎么瞧着像口是心非呢?”
    “没没没……没有!”
    急狠了,甚至都有点结巴,“我我我,我没有,我没有心里想要的,我没有……”
    “那便没有吧。”闻言,蒲听松故作遗憾摇了摇头。
    !
    先生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呢……再劝他一会,他就……
    心里刚刚有些失落,先生就向他伸出手,“来,用手给你暖暖。”
    不愉快瞬间消失,江弃言把两只小手都放在先生掌心。
    蒲听松轻轻挑眉,随后弯了手指。
    一只手就包住了两只小手。
    江弃言瞪大了眼睛,先生的手指那么长吗?平时都没注意……
    先生的手指好好看啊,手骨根根分明,不像他,他的手肉乎乎的像小包子。
    怪可爱的。蒲听松想。小孩这手上的婴儿肥只怕褪不了,这辈子都这样软软乎乎了。
    从一年半前,初见的时候,蒲听松就看出来了端倪。
    明明这孩子经常饿肚子,竟然还能长得水灵灵圆溜溜的。
    天生一个可爱的娃娃相。
    蒲听松每日雷打不动叫人送一碗热奶给他喝,也正是出于此种考虑。
    他不知道这种相貌会不会影响身形,他担心因为这个,这孩子日后长不高。
    江弃言冰凉的小手一会就被捂热了。
    他打了个喷嚏,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穿少了。
    明明挺厚了啊?
    蒲听松听到喷嚏声,思绪瞬间回笼,他弯身把人抱起来,拉了拉鹤氅,裹住。
    江弃言趴在先生肩头,被带出去竟也不再觉得冷。
    他本以为是去膳厅用晚饭,可蒲听松竟带他出了大门。
    “去哪?”
    “出去看看烟花,弃言若是想玩,我们也可以顺道去街上逛逛。”
    放烟花吗,他从前在宫里……
    从前不重要。
    江弃言眸中一闪而过落寞,旋即消散,他扬起笑脸,“想跟先生一起玩!”
    “小孩,为师可不跟你玩。”
    “就要。”
    “想得美。”
    “呜哇……”
    “不得了不得了,小弃言都会用假哭来让为师妥协了。”蒲听松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只陪你玩一会,为师嫌幼稚。”
    “先生明明也很想玩”,他嘟嘟嘴,“我都看出来了。”
    “咳”,蒲听松轻咳一声,“胆子大了,敢揭为师短?”
    “就敢。”
    “这么气为师,当心为师罚你。”
    江弃言偷偷瞄了眼先生的神色,里面只有笑意。
    “呜哇啊……”毫无诚意哭了一半,实在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先生只知道吓唬人。”
    “小弃言那么聪明,为师可不敢吓唬你。”
    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走到人多的地方,江弃言忽然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要自己走……”
    他又不是奶娃娃,别人看见他总被抱着,肯定要笑话他娇气的。
    蒲听松一贯顺着他,把他放下来后,就去旁边摊上买了个虎皮帽,给他戴在头上。
    “这般应当是不会冷了。”
    走走逛逛,手里被塞了一样又一样吃食玩物,渐渐地,他就有点抱不动了。
    他喘着气,吃力地接过切糕,站住脚,“先生!”
    “怎么?”蒲听松故意道,“还想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