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啊——
    齐宿的心脏隐隐巨跳,内脏被幸福感填满了。
    真好。
    齐宿今天开心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也可以说,再遇薛知恩他就没有不开心的那天。
    薛知恩裹着毯子看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直到被烦得不行才回他一两句,这时,一大片波光粼粼的碧水从眼前划过,接着是茂密的树干,与日相映。
    她慢慢直起身往后看,齐宿在后视镜察觉到她的反应,出声问:“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
    薛知恩重新坐了回来,掩下眸光。
    齐宿指尖敲了敲方向盘说:“等你腿再好些了,我带你去附近玩一玩怎么样?”
    “不怎么样。”薛知恩面无表情。
    齐宿只当她答应了:“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一起玩,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我们没有以后。”薛知恩说。
    “……”
    这天一般人来肯定是聊死了,但齐宿不是一般人,他是‘贱’人。
    “我们是没有以后,”齐宿透过后视镜盯她,“但是你有,薛知恩你有以后。”
    薛知恩冷嗤:“你凭什么决定我?你算什么——”
    “凭你死了,我就跟着你死。”
    “……”
    这句话一出,万籁俱静。
    薛知恩睁大了眼:“你……疯了吗?”
    齐宿感觉自己就是疯了,他是医院检查的漏网之鱼,他把着方向盘痴狂一笑。
    “你我前后脚走,到地府也没有什么阶级限制了,我就大胆追求你,咱们结阴婚,死后永远在一起。”
    薛知恩真是被他的疯样吓到了,脸有点发白,半晌,蹦出来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跟你结婚?”
    “死后的时间很长很长,”齐宿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爱意,满到要从眼眶里渗出来,唇瓣轻启,“我们可以慢~慢~来~”
    又是慢慢来。
    薛知恩觉得后背发凉。
    她竟然毫不怀疑男人话里的真实性。
    他真要跟着她死。
    薛知恩捂住阵痛的额头。
    她究竟是倒了什么霉,遇上他。
    “你的猫,你的父母家人怎么办,你有想过吗?我们不过认识十几天,为了一个陌生人浪费这么多,值得吗?”
    薛知恩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在这好言相劝一个死变态别自杀。
    实则她是怕这人变成鬼缠上她,到时候怕是再想死遁都没办法,因为已经死了。
    齐宿笑得没心没肺:“我爸妈支持我做得任何选择,他们会理解的,我家的猫交给我爸妈就好了,正好,他们也不会孤单了。”
    他简单两句把后事安排地无比妥当。
    果然是个有病的死疯子。
    薛知恩对他简直无话可说。
    剩下的路再没跟他说过任何,齐宿知道她需要消化一些信息,难得没扰她,到了朝阳附近的公园。
    公园的名字也很质朴——朝阳公园。
    薛知恩沉默地下车,齐宿拉起她的外套衣领,挡住微凉的晚风说。
    “时间不早了,逛一逛就回去吧,下次再来好好玩。”
    薛知恩瞪他一眼,往里走。
    公园的面积不小,薛知恩走得又慢,到人工湖旁的游乐区费了不少时间,这有几个家长带着放学的孩子来玩。
    齐宿高高大大一个人站在一群吵闹的小萝卜头堆里冲她欢喜地招手。
    “知恩,快来,我抢到秋千了!”
    第88章 秋千吻
    “……”
    他喊出来的那一刻,游乐区的人都好奇地看向她。
    薛知恩烦躁的脸缩在衣服里,真的很想无视那个欢快的傻子转头就走。
    奈何齐宿目光炯炯,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像叼着秋千链,拼命摇着尾巴求夸奖的大狗。
    让人不忍拒绝。
    薛知恩感觉她可能脑袋坏了,顶着众人的目光坐上秋千架,冷声说:“我只陪你玩一会儿。”
    齐宿瞅着她冷淡的侧脸高兴坏了:“知恩,你真好~”
    本来以为她会转头就走的。
    他家知恩真温柔。
    薛知恩比他想得脸皮厚多了,当着一堆好奇的小萝卜头被人推着荡秋千也能面无表情。
    秋千架吱呀呀地晃,背后有一双温和的大手絮絮叨叨地轻轻推。
    眼前景物滑动,身子腾空落下。
    其实没什么意思,对常年从山顶跳伞冲刺滑雪的她来说像是摇篮……
    薛知恩握住秋千链的手收紧。
    在三月的晚间,金属链条肯定是冰手的,但齐宿那条笨狗喜滋滋地捂热了才让她攥,好像帮她暖链子是什么恩赐似的。
    齐宿不敢把她推得太高,天晓得稍稍荡起来时,看着她飞扬的墨发,他突然心脏一紧,生怕薛知恩万一松手该怎么办?
    他冲过去当垫背时间来不来得及?
    多亏薛知恩没有当众自虐的倾向,齐宿的心也放回实处。
    荡了一会儿,天际染昏,秋千慢下,齐宿弯腰帮她理了理飘乱的发丝,蹲在她身前笑:“还玩吗?”
    薛知恩盯着他笑盈盈的眼眸,唇刚要动,就听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响起:“大哥哥,你们要啵嘴了吗?”
    两人同时转头。
    那小萝卜头揪着齐宿的裤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又天真无邪地问了一遍:“我妈妈说你们气氛好该啵嘴了,所以你们现在是要啵嘴了吗?”
    齐宿:“……”
    薛知恩:“……”
    “哎哎哎!”小孩的妈妈跑过来一把捂嘴抱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这话点燃了其他看热闹的小萝卜头,起哄道:
    “哦——啵嘴!啵嘴!大姐姐,大哥哥啵一个嘛!”
    “亲一个!亲一个!”
    “不要害羞嘛,我们不会看的!”
    “快捂上眼睛,你们快点亲吧!”
    有几个还真有模有样地用小手捂住了眼睛,只是指缝叉开的特别大。
    齐宿被闹得耳根烧红,看向她:“小孩子不懂事,还玩吗?不玩了我们就去那边走走……”
    只是话还没落地,他的衣领倏地被抓住,秋千架吱呀,齐宿颅内的烟花和小孩们的起哄声一同响彻。
    “大姐姐,大哥哥,亲了亲了!!”
    “我就说会亲吧!”
    齐宿睁大了眼看着吻在他唇畔面容冷淡的薛知恩,心跳如擂鼓。
    “你……”
    薛知恩抬眼扫他:“你不是想亲吗?”
    “我没有……”齐宿呼吸不畅。
    在极近的距离里,唇虽没相抵,但小刷子似的长睫,口鼻热气,肆意撩拨着。
    薛知恩稍沉的桃花眼凝视着他,慌乱红涨的俊俏脸蛋:“你的眼睛不会骗人。”
    他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明明在渴求——想吻她,想吃了她。
    她不介意满足他这点小小的愿望。
    倏地,在她眼里男人那张脸更红了,活像熟透了。
    齐宿没脸在起哄声里待下去了,转身想逃,偏偏薛知恩这时还拉着他的衣角问。
    “你荡不荡秋千?”
    “我……”齐宿表示哪还有那个心情,他只想跳进人工湖里清醒清醒。
    薛知恩说:“换我推你。”
    齐宿:“……”
    他确实该去人工湖清醒清醒了。
    本命推着荡秋千?
    这谁顶得住啊?!
    齐宿红着脖子又硬生生坐了回去,抖着声说:“推一下就好。”
    他不舍得累着她。
    薛知恩站在他身后,睨着男人宽厚的脊背,伸出微凉的双手在他颈后稍顿,才想起她是要推他荡秋千,而不是把他掐死在秋千架上……
    白皙的手掌转向他的硬实的背,一用力。
    秋千荡了起来,其实更多是齐宿自己荡的,他晃着,转头朝她笑:“站远一点,别碰到你了。”
    薛知恩杵在秋千旁,看着他开心的模样,埋在口袋里的双手掐着指尖。
    很难相信,前几天她差点弄死他的手,此时在推这变态玩秋千。
    不知道是她疯了。
    还是这世界疯了。
    齐宿从秋千上下来时,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里,他动作自然地挽上薛知恩的手臂,矮着大高个,嘿嘿直笑。
    薛知恩问他:“笑什么?”
    他说:“新的纪念日增加了,我要把今天标进日历里,就叫做‘薛知恩第一次帮我推秋千纪念日’,你看怎么样?”
    他没敢提那个吻。
    薛知恩说:“今天是你这个月第12个纪念日,你要过得还真多。”
    齐宿惊讶:“原来你都记得吗?”
    薛知恩:“……”
    记忆力太好就是这点不好。
    就算是变态一样的垃圾也能在她记忆里留痕。
    公园绕着人工湖有一条林荫小道,可能还没过饭点来遛弯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