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哔哔哔——!’
    刚被电击救过来弹起的温霖看到两人旁若无人相贴的画面,刺激过大。
    ‘哔——’
    “怎么回事?心跳又停了!!”
    “继续电击,继续!!!”
    “……”
    耳边乱糟糟的声音好像消失了,齐宿呆呆看着……薛知恩。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捏捏他傻掉的脸,笑说:“你不会也要被急救吧?”
    嗯。
    他也需要急救。
    他要死了。
    薛知恩这人好像没什么羞耻心,精神状态疯疯黏黏的,就像她会拉着齐宿在救护车上贴贴,那个正经人受得了她这样?
    弄得一向老老实实的齐宿在等片子打印的时间,把她按在医院安全通道里。
    昏暗的楼道角落,呼吸混乱,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都知道对方是谁。
    正因为此,才能忘情,才能发热。
    薛知恩有些受不了他了,她躲他,躲不掉,推他肩,推不开。
    只能零零碎碎,呜呜咽咽地把话说完。
    “不……不……玩了……你……起来……”
    “我不想起来。”
    齐宿跟她撒娇:“我想嘴巴跟你永远在一起。”
    薛知恩喘了口气,答应:“好啊,那我们就这样抱着,出去取单子,缴费,看医生的时候也跟连体婴一样。”
    她捧住他热乎乎的脸颊:“是你用我的陈述病情,还是我用你的描述?”
    齐宿:“……”
    还要点脸的齐宿赢不了她。
    一想到那些画面,从头顶羞到了脚底板,他赶忙放开薛知恩。
    “不、不了,还是整理好衣服出去吧。”
    “那什么时候?”薛知恩拽住他的手指,勾在掌心握着。
    齐宿满心燥意,也不舍得甩开她:“回、回家再说。”
    “哦。”
    齐宿等薛知恩脸上浓热的潮气散了,才拉着她左顾右盼做贼心虚地出来。
    薛知恩就没有在公众场合的羞耻感,大大方方地朝外走,反而衬得齐宿像被她按在楼梯角落的小媳夫。
    齐宿暗暗观察她一切如常的侧脸。
    薛知恩不是个话多的人,她到底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她现在会主动握他的手,而且握得很紧。
    昨晚报警后来过一趟医院,但她拒绝配合深度检查,现在正好趁着机会好好检查一遍。
    今天骨科急诊留职的是之前那位医生。
    他看完片子之后,皱了下眉头。
    “小姑娘,你能站起来不容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腿,各方面都要注意。”
    薛知恩一言不发。
    齐宿着急了:“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问题不算太大,”医生抬起眼镜,“但疼起来也很折磨人。”
    薛知恩感觉到,齐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医生例行询问:“你有继续用止疼药吗?”
    “没有。”
    “有时候该用还是要用,”医生好心提醒,“只要适量能减少很多痛疼……”
    “适量没用,”薛知恩没什么表情,难得在医生面前开口,“适量对我没用。”
    一开始只用一针。
    后面两针,三针,四针……
    接下来要用多少,她不知道。
    可能要打致死量才有效。
    医生哑然,看这位忍耐和意志力奇迹样的病人眼神多了丝怜悯。
    “没用就不要再打了,对身体和精神都有害,病人和家属都要多多注意,少碰凉水,切记不要再被外力撞击了,你的腿不是铁做的,就算是铁也会弯,何况是人的骨头,你再强撑它就真的完了。”
    医生看到病人家属的脸色,轻叹一声。
    “我给你开些消炎和营养神经的药,一周后记得来复查。”
    取完药,齐宿拉住她的手,让她止步,拿出请医生开的烫伤膏轻轻涂在她虎口,很轻很轻地问。
    “现在还疼吗?”
    薛知恩:“你问哪里?”
    齐宿:“哪里都问。”
    薛知恩:“不疼了。”
    齐宿:“真的吗?”
    薛知恩:“真……”
    齐宿说:“薛知恩,你不要骗我。”
    薛知恩盯着他红润要落泪的杏眼,心没由来地一紧,脱口而出一些自认为牢骚、无用的真心话。
    “刚开始很疼,好像被踹断了,但你帮我调理过后就真的……不疼了。”
    第172章 我想过跟你领证
    薛知恩顿了下,因为她看见他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哭了。
    齐宿想道歉,他不该哭的,他说过不会再在她面前哭了。
    但是他心疼地难受,难受地要死,蹲在地上一边道歉一边哭。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哭的……对不起……”
    可是。
    好疼。
    心脏好疼。
    全身都疼。
    豆子大的泪珠往下打,氤湿了地面白色的瓷砖,不去摸,瞧不见,像没哭。
    薛知恩跟着他蹲下身:“因为我腿差点被踹断了,所以你是在取笑我吗?”
    齐宿不知道哭泣跟取笑有什么关系,他只紧紧握着她的手腕胡乱地摇头,流泪,道歉,忏悔。
    “对不起……我那天不应该出门的……我应该跟你在一起……都是我疏忽了……都是的错……对不起……薛知恩……对不起……”
    她那一刻该多孤独,多害怕,多痛苦,多绝望?
    即便她不说出口,也不表现分毫。
    齐宿知道。
    他保证:“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齐宿在哭,在乱糟糟絮叨一些心疼她的话,薛知恩一声不吭地蹲在一旁盯着他。
    她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像是受伤的小怪物盯着为她哭泣,为她抱怨的人类小孩,画面诡异又莫名有几分温馨。
    伤她的是人类。
    救她的也是人类。
    人和人的差距,真比人和狗还大。
    哦。
    他是投胎成人的狗。
    薛知恩这样想着,突然伸手摸上他的脸,手指触到温热的泪先是一颤,像被烫到,但她没收回,而是像是触发了什么似的,抱住他的脸拉过来……
    泪有点咸,有点酸,还有点苦。
    不好吃。
    但没有带纸巾的薛知恩继续帮他‘擦’泪。
    “……”
    他们现在还在门诊大厅。
    本来齐宿一个大男人像得绝症一样在门口痛哭就很吸引视线,现在他突然被他对象按着‘亲’?
    就更惹人注意了。
    疑似还有人拿起手机。
    齐宿现在顾不上尴尬,他有点呼吸困难,不知道是哭的,还是被薛知恩吓的。
    齐宿遽然回神。
    他慌忙揽起她的腰,逃一样往外跑。
    医院,停车场。
    “你……你……疯了吗?”
    齐宿抱着她问。
    “我以为在我第一次弄死你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了。”
    薛知恩垂着眼睛看他。
    齐宿:“……”
    他还真是刚发现。
    薛知恩精神状态有些问题了,具体表现为抱着他不撒手,当众,还有……
    ……
    “咳咳咳——”
    齐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着急忙慌地用最后的理智把薛知恩抱起。
    放到副驾驶,贴心地系好安全带,开门下车,深吸一口气,蹲下抱头无声尖叫。
    他在做梦吧?
    他在做梦吧?
    他在做梦吧?
    在里面跟她待在同一个空间他喘不过气了,出来透透气。
    薛知恩靠在副驾驶的真皮椅背上,看着外面那个犯傻的身影,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勾着他系的安全带。
    齐宿清醒半天才犹犹豫豫上车,好像她是什么会吃了他的洪水猛兽。
    “知恩……我们好好聊聊吧。”
    “聊什么?”
    他揪着手指:“你、你是怎么看我的?”
    “用眼睛看。”
    齐宿:“……”
    好有道理。
    “我不是说那个……”
    齐宿扭扭捏捏地不知道怎么描述心里的想法:“我是想说,想说……”
    “你是不是想问我会不会跟你结婚?”
    比起他,薛知恩就要直白多了:“这么明目张胆地抱着你啃,是不是想有以后?”
    齐宿脸颊微红,痴痴望着她,不敢点头,也不想摇头,就这么等着她说话。
    薛知恩不说。
    齐宿按下心底的空落,以为她不会开口了,刚想随便说点什么把让人为难的话题掀过去,就听见她轻轻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
    她用他的话回:“我不知道。”
    在别人耳里‘我不知道’或许是敷衍,是最讨厌听到的,但在齐宿耳朵里,这四个字像是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