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有资格想你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薛知恩一言不发,扶着脚手架的手微微握紧。
    “齐宿。”
    “我在。”
    “我想把你摇下来。”
    “……”
    齐宿反应了两秒,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想快点靠近你。
    他脸颊爆红:“我、我还没画完……”
    “我可以等你。”
    “……好。”
    不知道为什么血淋淋的对话,在两人之间绕成了粉红泡泡。
    薛知恩那一刻是真的想把他摇下来,就像强制地摇下果树顶端最大最红的果子。
    让他掉下来,捡起他,拥有他。
    但是‘果子’说,他自愿下来。
    薛知恩默默按捺下疯狂的念头。
    如果他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露出震惊害怕的表情,他现在一定摔在她脚边了。
    果肉会不会皮开肉绽?果梗会不会断裂?谁知道呢。
    她不在乎。
    齐宿。
    离了你,谁还把我当正常人?
    ……
    下午,日薄西山,今天的进度结束。
    齐宿刚把工具收回街道办,转过弯就被身旁的人儿拉进了小巷,按在墙上。
    “我身上脏,等回去洗完澡再亲。”
    墙绘工作面积大,他不可避免地沾了一身的油漆、颜料,现在自认脏兮兮臭烘烘的。
    薛知恩不在乎:“反正你本来就是垃圾。”
    再怎么脏也无所谓。
    齐宿被她逗笑了,握着她的腰,拉开一点安全距离,想起今早,故意将鼻头一点还未干透的红颜料蹭上她的鼻子尖尖。
    “不是说我是变态自恋狂吗?怎么你现在要亲我?”
    薛知恩手掌拍上他身侧墙壁,强势壁咚,能伸能屈道:“我也是变态,让我亲。”
    齐宿:“……”
    好犯规。
    好可爱。
    想……
    但是不行。
    齐宿有个无人能及的优点,他特别能忍。
    他说:“还是先回家吧,洗完澡再说。”
    “回家有回家的,洗完澡有洗完澡的,”薛知恩都规划好了,勾着他的领口,盯着他愈发混浊的眼睛,“现在有现在的,你不要搞混了。”
    “……”齐宿真心说,“你是想杀了我吧?”
    薛知恩:“?”
    “我的心脏要跳死了。”
    她是不是准备换个办法弄死他?
    一种他完全抵挡不住的方式。
    薛知恩好笑地说:“那你就‘死’给我看看啊。”
    齐宿的眼角泛起薄红,心潮汹涌,在这个他学生时代经常走的老旧小巷,他一身好像油漆工刚下工狼狈且朴素的装扮,被他的妄念深爱多年的女生尽情地拥抱。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肖想的人。
    是他西装革履,事业有成,也不敢触摸的人。
    此时此刻。
    她毫不嫌弃他的肮脏,臭汗,狼藉与贫穷。
    或许。
    她真的不会觉得他配不上她。
    或许……
    他真的可以追上她。
    第176章 她也是我初恋!
    街道的宣传画又分了两天画完,主题是春天,绿意勃发,万物复苏。
    虽然现在都要入夏了,但是吴主任说北城入春晚,不耽误,这时候正好。
    齐宿画得也挺俗,燕雀,连翘,柳条,春回大地,还有些规定要写的好词好句,但色彩用得大胆,远远打眼一瞧,就让人心情愉悦。
    吴主任喜滋滋地拍了好几张照片,凑了个九宫格发朋友圈。
    文案给齐宿吹了好一通老年彩虹屁,鼓动着社区办公室其他人给她点赞转发。
    “前年吧,我记得,”吴翠想起来,“你在西街画得就大受好评,上了咱们本地的文旅宣传,还上热搜了是吧,小火了一波,今年还找你来是对了。”
    齐宿没当回事,只记挂着交差:“弄好了,那我就走了。”
    “急着干嘛去啊?”
    “最近东边的花鸟市场不是开市了吗?我们想去转转。”
    “我们?呦呦,约会啊?”
    办公室几个年纪大的阿姨表情揶揄。
    齐宿红了脸蛋,没说是,也没反驳。
    “约会哪有去那地方的?”吴翠奇怪,“你们小年轻难道不应该去个动物园,游乐场?”
    “那些也会去的。”
    齐宿觉得那些薛知恩应该不稀奇了,玩可以随时去玩,但他更想跟她一起养点什么。
    就像有个共同的‘孩子’?
    他有些大胆地胡思乱想。
    “你在想什么呢?”
    到地方了,薛知恩收回好奇的视线,看向自从街道办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齐宿,皱皱眉头。
    跟她出来不开心啊?
    给他两下能不能开心?
    就在薛知恩思考这个可行性时,齐宿愣愣回神。
    “我在给我们要养的鱼的孙子起名字。”
    薛知恩:“?”
    他在说什么?
    这是中文吗?
    “那你想好叫鱼的孙子叫什么了吗?”
    薛知恩松开要开门的手。
    “啊?”齐宿表情有些懵。
    薛知恩没什么耐心地重复:“你想好鱼的孙子叫什么了吗?”
    “叫……”齐宿直勾勾地盯着她,早已将想好的名字抛到九霄云外了,“鱼的孙子……”
    薛知恩无言:“你想了半天就想了个这?”
    “那你觉得叫什么好?”
    “我觉得……”
    薛知恩说了一会儿,发现他不吭声,就盯着她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有点生气了。
    “不是你要取名字吗?怎么只让我说?”
    齐宿无脑夸奖:“你的声音好好听,取得名字也都好好听。”
    薛知恩刚想骂他两句敷衍,就瞧见他爽朗俊俏的脸上,痴汉一样阴湿的笑容。
    一双暗沉的褐色眸子,像被太阳晒化的焦糖牛奶糖,湿湿黏黏,还甜得发腻。
    薛知恩一看就明白了,也不知道哪里戳又到了他。
    她有点烦地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好了,下车吧。”
    齐宿抱住她,拉回车门,头蹭在她颈间说:“还有鱼曾孙子的名字没有想。”
    薛知恩:“……”
    两个笨蛋莫名其妙地在车里讨论起了鱼的曾孙子的名字,根本没考虑这条鱼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北城的花鸟市场不算小,从植物大棚进去,里面是各种小宠物,仓鼠,鹦鹉,水生生物,两栖动物,数不胜数。
    观赏鱼店前,薛知恩在浴缸的反光里看见发肿的唇瓣,抿了抿,瞪向正跟老板问价春光满面的男人,老板转头打包,她抬腿给了狗男人一脚。
    齐宿疑惑回头。
    她指着自己的嘴巴,恶狠狠地瞪着他,用口型说。
    ——狗咬的!
    好像呲牙的凶狠小猫儿。
    齐宿不存在的狗耳朵竖起,长尾巴摇啊摇,整个人欢快地很,摸摸她不满的脑袋,趁老板没注意时又在鱼缸后冒起了粉泡泡。
    发生了什么只有睁着大眼睛摇摆尾鳍的热带鱼知道。
    他太粘人了。
    薛知恩烦不胜烦,拽着他存在的人耳朵把他拉开:“烦死了,不要再粘我了!离我远点!!”
    齐宿笑盈盈地看她,漂亮的眼睛水润润,在她手里的耳朵热乎乎,开口就是——
    “好喜欢你。”
    好喜欢,好喜欢你。
    薛知恩:“……”
    薛知恩的手一缩,不知道是不是耳朵热会顺着手臂传染,她的耳垂也有点烫。
    “干、干嘛突然表白?”
    “怕你不知道。”
    “我知道了,”薛知恩视线飘忽,“这种话以后少说。”
    “那怎么少说啊,只要一看见你就想说喜欢你,就想说爱你,”齐宿像融化蜜糖的爱一股脑倒来,“不让我说,你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我……”因她转过头的动作,发梢有一部分留在肩头,越发红晕的耳垂露出,她明晃晃的眼睛瞪着他,“又没说……不让你说。”
    齐宿心头的蜜甜得要蒸发了:“那我现在可以说吗?”
    薛知恩:“……随便你。”
    反正她说话也没用。
    堵不上他的破嘴巴。
    齐宿得了恩准,就像是欠打的狗,得寸进尺。
    “喜欢你,喜欢你,好喜欢你。”
    “爱你,爱你,好爱你~”
    他眼看着薛知恩的耳朵越来越红,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
    “咳,”打包回来的老板撞上腻歪的小情侣尴尬地咳了一声,“包好了,你看看行不行?”
    齐宿原地红温了。
    像颗要爆炸的红气球。
    看到老板故意不提醒他的薛知恩瞥了僵住的他一眼。
    在他耳边说:“活该。”
    让你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