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公可是累了?我亲手炖了五菇汤,冬季喝最是滋补了。”容芬挽上他的胳膊,待对方点头,立刻转头吩咐:“百巧,去把灶上温着的汤给大爷端过来。”
    百巧应了一声,快速退了出去。
    “绍哥儿可是想爹爹了?”
    刚刚改名为张承绍的小童嬉笑着躺进他怀里:“想了,我想要爹爹陪我一起玩。”
    张焕谨笑着用胡子扎向儿子,两人嬉闹着在榻上滚做一团。
    父子二人关系一直不错,曾经在容家也是张焕谨带孩子的时间更多。
    故而容芬才叫了乳母带儿子在这边候着,企图唤回旧时的感情。
    张焕谨却有些不耐烦了,他之前经常带着儿子玩耍,具是因为儿子跟着母姓,他再不笼络住,往后更没地位了。
    现如今可没了这层顾虑,陪着儿子玩了一会儿,就露出疲色,招了乳母把孩子抱走。
    容芬则把端过来的五菇汤盛出来,小心尝了一口:“相公,温度适宜,快来尝一尝。”
    说着便小意温柔的侍奉起来。
    这种亲手喂羹汤的事,即便是两人刚成婚恩爱那阵儿也是没有过的。
    又享受了容氏的按肩捏背,心情大好的他待夜色渐深。
    却没有宿在这温柔乡中,女人媚眼如丝,邀请的意味浓郁。
    “时辰不早了,夫君~”
    张焕谨含笑起身:“是了,我得回书房温书了,父亲最近要考校功课,改日再过来看你。”
    不顾容芬挽留,便起身出了这院子。
    哼着小调走过回廊,张焕谨甚为畅快。
    容氏的伏低做小虽让他惊奇,也很是受用。
    即便当初张焕谨恢复记忆,容氏得知他身份尊贵。
    但也只是震惊,平日里相处的态度上并没有转变多少。
    如今却知道讨好他了。
    然而这番讨好并没有换回男人的心。
    反而让他更加想清楚了,容氏这样的做派果真和书房里伺候的贴身丫头似的,甚至还没有前日里刚收的美人儿更得他心意。
    只不过因着做这些的是容氏,他才觉得有些得趣,才在房里待到此时。
    当年入赘容家,虽然过得也算不错。
    可依靠着夫人娘家过日子,他身无长物,到底心里发虚。
    成后,容芬在教养子女,花费银钱等问题上,经常驳他的面子。
    容家更是没有多看重他。
    现在想来,他身份已然不同了,何必还要过那种听女人话的日子。
    想到这里,张焕谨不由得呵笑出声,还说有什么要事,呵~!
    “四姑奶奶,二爷说您吩咐的事,他已经办妥了。”宋青山身前的小厮宝安,借着送福橘的名头进了张府。
    福橘也确确实实是送过来给宋时萋尝鲜的,个个长得比拳头大,橙黄饱满。
    这是宋家祖宅闵州那边特有的,从闵州送过来路途不算近,因宋时萋爱吃,宋家几乎年年都会送。
    时萋笑眯眯的点头,从桌案上拿起准备好的信笺递给他。
    信里也没写什么直白的,只嘱咐宋家二哥带自家相公出去走走,相公刚回来,多介绍些在好交往的朋友给他。
    就算是被他人截胡,也说不出个错来。
    二哥看了自会明白她的意思。
    “宝安,辛苦你跑一趟了,这信给你们二爷带回去。”
    说着朝翠微使了个眼色。
    翠微立刻从荷包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塞进小厮手里。
    宝安连连作揖:“谢四姑奶奶赏。”
    他捏着手里的银子露出了一排白牙,把信往怀里塞了又塞,而后用力拍了两下胸口,似要保证一定完成姑奶奶交代给他的任务。
    动作滑稽又讨巧,惹得众人捂嘴笑。
    等翠微把人送了出去,青萍按着时萋吩咐,带着人给各院送福橘。
    屋里的人被她打发出去各忙各的,她才笑出声。
    未出嫁前,宋时萋与二哥宋青山年纪相近,关系最好。
    小时候宋青山撵鸡逗狗,上房揭瓦,都有宋时萋跟在屁股后头,甚至有一回他想偷偷骑马,要不是宋时萋拉了他一把,差点被马踢死。
    后来嫁进了张家,被张老夫人拘着,一年里也见不到几次娘家人,包括这个二哥。
    二人不复从前,却因那些年的要好而比其他人更在意那些情分。
    就比如这次让宋青山安排美人给张焕谨,若是求到大哥或者其他几个弟弟面前,大约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落到宋父耳里,不会帮她办事,反而会坏了她的事。
    第7章 原配夫人就是不死7
    “芙霜,派人去把焕谨叫过来。”
    今日郡王府老夫人寿辰,宋母当面询问自家闺女身体情况。
    之前也借着各种名头来试探性的过问了几次,如何安排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虽未提容氏,但句句都是在问怎么安顿容氏。
    再拖下去也不成个样子。
    张老夫人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趁早叫了儿子来商量。
    刚一回府便派人去寻。
    “娘,叫我来有何事啊?”张焕谨还未等撩开帘子,便先扬声询问。
    “谨哥儿,快过来坐。”
    儿子刚回来那时,当然是说什么是什么。
    即便要把商户女扶正,当时失而复得的心情冲上了头脑,要星星摘月亮的也无不可。
    然时日久了,已经不复儿子刚回来那时的激动。
    那容氏即便给儿子生了长子,可身份摆在那儿,若当了她张家的主母,往后如何与各府夫人结交?任谁都避恐不及,凭白惹人笑话。
    儿子目前还年轻,续弦后不愁生不了嫡子。
    至于宋时萋。
    张老夫人没想过留她,宋家这些年虽也不差,却不如她看好的几个家里助力大些,宋氏也不得她喜欢。
    自从儿子落水失踪,她就认定宋氏是个克夫的命。
    当年娶宋时萋也只不过是图宋家能生的名头,现如今宋时萋上了年岁,又是这种病秧子身体,她已经不指望了。
    儿子以后续娶的,总会比这个更得心意。
    不过此时宋时萋活着,也是个借口。
    “宋氏虽缠绵病榻,可毕竟人还在呢。容氏和孩子这么没名没分的进了府,时间久了没个说法,名不正言不顺的住着也不是个理儿,不如先抬了贵妾。”
    张焕谨心里已是赞同,但顾虑着之前自己说过的话,还是摇头道:“娘,芬娘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况且绍哥儿本是我嫡子,若芬娘成了妾室,绍哥儿也就成了庶子。”
    张老夫人叹道:“我儿,娘知道你是个知恩董礼的好孩子,可以后咱们府上是要交给你的嫡妻当家做主的。容氏一个商户女若抬做正室,一应事宜都要她应付,要与各府的夫人打交道,可谁人会与这么个身份的当家主母有交际,怕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看儿子面露不悦,张老夫人拍了拍他:“娘知道你是心疼绍哥儿这个长子,以后记到嫡母名下便是了,这有何难?且容氏一介商贾,平时连进咱们府门的机会都没有,如今能做贵妾,也属实抬举她了,容家能攀上咱们张家,是他们的福气。”
    张老夫人想到儿子之前娶宋时萋的不满,安抚道:“娶个高门贵女做主母多有裨益,且以后的嫡子若有个靠得住的外祖家,岂不比身后毫无助力的强?放心,续娶的新妇这次由你挑选,京中有几家姑娘颜色好,性情佳。你父亲这次绝不干涉……”
    张焕谨早就意动了,这会故作被母亲说的动摇。
    可也不能这么快就应下,面似孝子一般,即使犹豫,但不愿驳母亲的意。
    嘴上还是迟疑道:“娘,那就暂且听您的,先安顿了她们娘俩也省的外头说嘴。”
    张老夫人看儿子答应,笑着拍他的肩膀:“好好好。”
    两人谁都没有提起宋时萋。
    仿佛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二人既已商定妥当,自要和宋时萋这个夫人说一声的。
    时萋听到信儿还诧异张老太太的决定下的快。
    对于自己一力促成的事,她自然没什么还拦的,爽快点头应下。
    纳妾一事,本应由正室夫人操办。
    不过时萋懒得管,借口都是现成的,直接甩手把活推了出去。
    张家又是一阵紧锣密鼓的选日子,做纳妾前准备。
    张焕谨先去容家那边敲打。
    果然如张老夫人所说,傍上了三品大员这棵大树,就算是妾也没有不满。
    自家女儿能成为正室夫人固然好,但不能成事也在意料之中。
    如今举家随着这个女儿进了京,以后的生意还要靠着张家关照。
    即便容氏有再多的不乐意,最终还是成了贵妾。
    不出一个月的吉日,容素芬成为良妾,在官府登记入册。
    毕竟早就在府里住着,其他繁琐的入府流程都已减免,也省了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