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亡妻回来了 第20节

    和桃不解,问她为什么要提早离去?菜品意玉不是早就安排好茶酒司置办了?
    意玉不得语,但却只问了和桃一句:“三叔父三叔母是不是想同丞相结亲?”
    得到和桃肯定的回答,意玉敛下了眸子。
    她提早离开,是在避着丞相。
    这丞相,看着并不是什么好人。
    她以前投奔杭州外祖时,曾经颠沛流离过一阵。
    她年不过十,便有一群黄牙男人,看着她的脸,假笑着要吞了她一般。
    那群人刻意掩饰的眼神,就和丞相看她的眼神一样。
    而意玉现在,已经是薛洺的妻了。
    丞相对她露出这般神色……
    这只是个苗头。
    意玉避得了一时,避不过一世。
    担忧的事终究发生了。
    宴会上,丞相对说亲的事倒不是多般在意,毕竟九堂妹若是不成,大房也会上赶着把七堂妹嫁过去。
    反而,他在宴会上,对意玉倒是体贴有加,眼神还一直往意玉这里瞧。
    意玉眉头一直是拧着的,她每次都偏头避开,可下一瞬又被攫住般。
    很不舒服。
    而三叔母在宴会上最是关注丞相。
    她看到丞相的目光一直流连在意玉身上,直接气笑了。
    她女儿打扮得光鲜亮丽的给你看,而你看个乡下来的丫头?
    想着想着,下意识觉着是意玉勾引人了。
    明明都嫁做人妇了,还从这出这幅样子,勾男人,不知廉耻,不安分。
    即便意玉穿得极为朴素,一身老媪才会选的檀色衣裳,一根墨绿色的沉闷玉簪,不打眼又不失礼数。
    三叔母本身便瞧不起意玉,现下在想,自己生得好看,不知道拿点黄粉黑粉往脸上抹点,把容貌遮住?
    她小声唾骂:“狐媚子,素面朝天也能勾男人,呸,小门小户的。”
    散席之后,意玉最早离开,就是为了避着丞相。
    不料后脚,丞相便也随后离开席面。
    意玉的院子,临近园林。
    在路过园林时,她被拦住去路。
    是丞相。
    丞相生得人模狗样,穿着一身惨白的衣服,今年三十有余,死过一任夫人。
    意玉勉强礼貌地同他打个招呼,便要离开。
    丞相却冷不丁开口:“薛将军对你不好,是否?他心中只记挂着他的那位逝去的原配,根本没有你的一点位置。”
    “夫人,其实我懂你的苦楚。”
    “我也死过一任妻子,我那时和她只能算相敬如宾,现在一年,便可走出。薛洺不一样,明玉夫人逝世都三年了,凭他对明玉夫人的珍视……”
    “活人比不过死人的,夫人难道想一辈子吃那碗夹生的饭?”
    “在下看不惯。”
    只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
    要是真一个深闺怨妇,怕真会被这种见缝插针的蠢男人给勾了去。
    但意玉却见多了这种事,生意人最明白没人无缘无故地同你谈理想谈苦楚。
    要是年轻男子关心,估摸着是儿子当久了,想找个女人显摆一下。
    要是他这种死过一任夫人的老奸巨猾男人关心。
    意玉很明白的,他想和她睡觉。
    就是很直白的一句话。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格外清楚。
    大道至简,意玉没什么羞耻心,这种话着实不像如今这个时代,一个未经人事的十几岁姑娘能说出口的。
    可他的目的不就是这样?
    竟然真是这种勾三搭四的人,那九堂妹嫁给他,绝对不会过得舒心。
    意玉再一次很明确地拒绝了他。
    她只会在对她好的人身上游移不定,畏畏缩缩,可这是明晃晃的恶人。
    丞相还想说什么,但被意玉一句话堵住了:“非礼勿言。”
    丞相愣愣。
    后盯着意玉的背影,眼眸加深。
    他冷嗤。
    还端什么架子。
    丞相见她并不愚钝,甚至有锋芒,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而是不放心,跟过来的三叔母撞见了二人独处。
    丞相离开,意玉和三叔母独处。
    三叔母黑下脸来。
    意玉正要去寻她,提醒道:“三叔母安好,九堂妹的婚事,定要慎重,丞相非良配。”
    三叔母直接一个白眼翻过来,意玉想要把自己的遭遇委婉说出来,结果却听到三叔母说:“你勾搭汉子还不够,还想要阻挠你妹妹的婚事?吃碗里看锅里,我呸!”
    听了这话,意玉想把方才遭遇的事说出的心思歇了。
    不成,这事不能告诉三叔母。
    若是凭借三叔母的行为方式,她说的三叔母不但不听,还会想些别的,另生风波。
    意玉哑了嗓子。
    辞别后,她去寻了三叔父,三叔父毕竟是官场老油子,曾经也听过些宰相的风流韵事,可却只当捕风捉影。
    如今意玉一说,他瞬间想起来了,当即下令拒绝把小九嫁给丞相,却并没告诉三叔母缘由,即便他是她丈夫。
    意玉问:“三叔父,真的不同三叔母讲明白缘由吗?”
    三叔父喟叹:“她要是不吃个亏,她听不进别人讲话的。”
    意玉垂下眼睛。
    她莫名觉着很是悲哀。
    三叔母身居高位,自然群狼环伺,若是假以时日仍旧此般,多半会吃亏。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性子?
    如何才能帮……
    她止住自己的想法。
    她位卑人轻,插手如此已然有些恍惚,暂且别给自己揽事。
    *
    煌封本身对那个包袱不屑一顾,把它随手扔在了草丛里。
    可到了临安的学堂,才傻了眼。
    这里一视同仁,管你有没有钱,把他穿金戴银的那些物件全扣下了。
    这里靠的是自理能力。
    煌封来学堂的前几日,都是灰头土脸,那叫一个委屈,虽说学堂统一分发的物件足足的,可煌封毕竟娇养着长大,他的衣食住行处处有了问题。
    直到李学究拿着包袱,问他,这是谁的?
    煌封眼中仿佛看到了希望,也不傲了,试探性地说:“我的!”
    打开一瞧,琳琅满目:
    首先有小夜灯笼。
    小孩子总是怕黑的,尤其是煌封这种自小没安全感死了母亲的,煌封前些日子吓得要死,如今他抱着夜灯睡,就不怕噩梦。
    还有各类不违规却实用的小物件,都是煌封没有准备的,比如什么挂院服的架子,什么意玉偷偷塞的不占空的果脯。
    最后,是一小盒防止煌封水土不服的东京土壤。
    他抱住那点果脯,同意玉心照不宣地在被子里啃了一口。
    煌封心里美美。
    他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感觉日子有盼头了。
    本来他都准备生熬过去这半个月,没想到这女人……
    他还以为,这个包袱全是华而不实的东西,毕竟她准备东西,走的都是公账,自然越贵越好,借花献佛最好了。
    她做后母的也不会用心,会和他带来的那些物件一样被扣下。
    谁想到她还真费力气去给他准备了。
    可他对她,那么差劲……
    这就是母亲的感觉?
    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