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亡妻回来了 第46节

    薛洺轻笑,他的郁气没有了,甚至亲完后,还舔了舔唇角,带了一点蛊惑的气息。
    看得意玉脸上一阵红晕团团,羞赧得不像话。
    “原来是因为这个。”
    套话套出来了。
    还什么“相对于长姐来说相形见绌”。
    她吃醋了。
    薛洺很直白,他轻笑:“为我吃醋?”
    意玉缩了缩身子,“意玉不敢。”
    最后一点意识清醒的时候,意玉听到他说:
    “早说。”
    “如果是因为这个冷着我……”
    “我很乐意。”
    之后,意玉就被薛洺“威逼利诱”地全交代了,一点保留都不给意玉留,她想藏着心思,但凡想留一点,就会立马被薛洺发现。
    这种时候,真的很容易意识薄弱,很适合审讯。
    也是,薛洺专门针对意玉的审讯法子。
    *
    薛洺真的很会拿捏人。
    被薛洺缠着,腻腻歪歪又是几日。
    虽然还是有梅花在心中横着,但意玉没有再提,在心中咬着牙忍了下来。在薛洺日以继日的折腾下,对薛洺也忘了疏离,只沉溺于他各种甜言蜜语里。
    她常会酸涩又迷茫地想,或许现在,才是最好的相处。
    但实则,一切的难受都来源于没从对方身上感到踏实,没有信任对方。
    但终究会爆发。
    直至今晨,鞍锁过来同薛洺汇报。
    意玉便在从零星的字眼中,听到了“梅林”两个字。
    她心上一凉,见面前人影幢幢,转身躲在了屏风后。
    就当没听见吧。
    谁料薛洺却早早发现了意玉,他示意鞍锁离开。
    而后,几步就来到了意玉身侧。
    意玉被拉住手臂。
    她有些僵硬,抬头,不明所以。
    薛洺扫视她一眼,示意她出门:“带你去个地方。”
    意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着小跑起来。
    马车晃晃悠悠。
    薛洺神神秘秘的。
    等被薛洺扶下马车,踩上小杌子,意玉才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白朵攒堆,满树锦绣花,悠悠飘在夏日苔绿的水面上,激起绿波荡漾。
    是夏蜡梅。
    薛洺不知从哪,拉来了一艘船,小舟靠岸,薛洺平日冷冰沉稳的声音,变得温柔:“意玉,过来。”
    意玉歪头,有点困惑,但还是上了小舟。
    薛洺把她一把拉过来,给她安置好位置,自己手里拿着桨:“坐稳。”
    风清气正,意玉压低了袖口,软蓬蓬的海棠红纱裙垂在白玉般的胳膊上,懒懒地靠着,娇养慵懒,薛洺身着金绣妃色长袍,张扬似火,看着就精力鹏盛,在一旁安静地划桨。
    一静一动,郎才女貌。
    不知困倦了多久,意玉的脸颊被薛洺轻轻捏了捏:“到了,意玉,别睡了,起来。”
    意玉眼神还带着迷茫。
    薛洺凑到她耳边,低声吐着热气:“能解决你的心头大患,起来,不然可就今天这一日安生日子可睡了。”
    什么,什么心头大患。
    她哪有心头大患。
    她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死不了。
    他示意她抬眼看。
    意玉顺着望过去。
    有一座安静的墓碑,矗立在错综复杂的丛丛梅树中心。
    小舟继续划着,轻轻拂过水面,缓慢的速度,让意玉瞧清了那墓碑。
    是写给姐姐的,是姐姐的墓碑。
    墓碑上,赫然刻着薛洺龙飞凤舞的字,意玉这些日子常常伴在薛洺身侧,看他练字批文,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过他往日的字虽龙飞凤舞,可却神采奕奕,一股精神气迎面。
    而这墓碑上的字,却略略收敛,平日里张扬的人,却一字一划,规整地把字刻在墓碑:
    他介绍:“夫人怀氏,洛阳人也。”
    这个她也知道,她和明玉长姐同父异母。
    他赞美:“敦诗乐礼,宛丘淑媛。”
    嗯,姐姐的模样跃然纸上,和她全然不同。
    “为妻作志,吾不哀不伤,为欢送。”
    意玉见此言,觉着又惊又正常。
    惊的是这段话的特殊,觉着正常,是因这句话符合薛洺的性子。
    其他人都在陈列自己多么悲伤,而薛洺是不沉溺在过往,说自己不哀不伤,是真正地祝自己妻子不幸离世,在天府之国也能安享。
    粗略,却又拧巴地很细致看了一遍后,意玉才算是舍得从墓碑上移开视线。。
    她低下头。
    这是很正常的事。
    小舟划过了墓碑,来到了更深的一处花堂。
    薛洺虽在划桨,看似什么都没注意,实则一直在观测她的反应。
    见她垂下头,离他坐得又远了些,薛洺忽得凑近,歪着头,在意玉的右侧看她的神色。
    见她努力装作不在意,但木讷的眼神里难掩哀伤时,薛洺勾起了唇角,笑得竟然没了死气,而多了至真至纯的少年意味。
    “小意玉,看看我。”
    意玉很明显不想理他,但被薛洺强行捧起了脸,脸上的肉被捏了捏。
    意玉被捏得皱了皱眉头,瞪了他一眼。
    薛洺笑得更开怀了。
    看他温柔到可怕的眸子,现在还能笑得那么开怀。
    意玉突然心头一阵委屈,泪花就蓄在了眼睛里。
    这辈子都没留过这么多眼泪,全流给薛洺了。
    经过薛洺这么多天的放纵,意玉就算是只绵羊,也养出了自己的脾性。
    她眉头打成一个结,心一横,学着薛洺攻势凶猛的模样,一下把头埋进了薛洺的怀里,顶了顶他的腰。
    真怪,她真是被薛洺惯坏了,都有脾气了,可她真的很想这样。
    作乱成功就要跑。
    薛洺挑眉,按住了她的腰身,顺带抓住了意玉闹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二人视线相交,他的笑意微敛,划桨的手停下。
    意玉静静看着。
    薛洺认真道:“是因为我这些日子没陪你生气?还是吃你姐姐的醋?因为梅林膈应?”
    “还是说,都有?”
    意玉张了张嘴,薛洺也知道她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薛洺很直白地说:
    “我这些日子,不是在想如何补救梅林。”
    “梅林枯了,我不打算重栽,我来这,不是为了缠缠绵绵,也不是在与你互通心意的情况下,同已故的妻子纠缠不清。”
    “而是要把你姐姐的墓碑转到玉照堂,她喜欢有梅花的地方,想葬在梅花盛开之地,我便把这块地买了下来,给她栖身。”
    “梅林救不回来了,我也不该为了死物,为了我的自私,膈应你。”
    “这样,两方都好,不会让你觉着膈应。”
    意玉原先带了几分苦涩的眸子,微微瞪大,变得很惊诧,似是灰蒙蒙的迷雾散开。
    迟疑了好一会。
    她才小声说:“意玉,意玉说过,并不在乎梅林……”
    她原先真的不在乎。
    可真的男女之间有了感情,就像灾年的食物领地一样,不可能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