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可我明明关了门的,你走路都没有声音吗?”
    陆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凝眸问道:“伤得是哪只脚?”
    枇杷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左脚。
    见状,陆祈立刻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你,你,你……你干什么?”
    枇杷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语无伦次,眸中满是惊恐。
    “别动!”陆祈沿着她的脚踝捏了捏,手一抬就撩开了她的裤角。
    枇杷吓得身子一僵,猛地按住了他的胳膊:“陆大人,你……你松开……”
    “我看看你的伤。”陆祈眸光一沉,神色幽暗地仰头看向她,仍没有收手的意思。
    “不行!”枇杷仓惶地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抗拒。
    “为何不行?”陆祈挑眉看着她,神色越发冷肃。
    “男女有别,我不能给你看,你快松开……”枇杷面上一热,两颊瞬间浮上红云。
    看着她羞赧的神色,陆祈眸光一凛,淡然说道:“你不说没人会知道。”
    “可是……”枇杷仍觉得羞窘,陆祈却已经推开她的手,掀起裤管后又扯下了她的罗袜。
    “陆,陆大人!”枇杷惊呼一声,羞恼地挣扎着,想要缩回自己的脚。
    可她越是如此,陆祈就握得越紧。
    “别动!”陆祈低斥一声,垂眸查看起她的脚踝。
    温热的手掌贴着脚踝不断地揉捏着,枇杷又惊又羞,难为情地闭上了眼睛。
    粗粝的指腹划过脚背,惊起一股莫名的震颤。
    “唔”,枇杷低喘一声,体内流窜起一阵难言的躁热。
    听到这一声娇吟,陆祈眸光一滞,眼底划过一抹幽光。
    在脚踝处揉搓了许久,他才缓缓松手。罗袜再次被套起,他抬眸时,却见枇杷早已面色绯红,圆润的眼眸里满是羞怯。
    “好些了吗?”
    对上他幽深的眼眸,枇杷咬着唇,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药膏留给你,记得涂。”他缓缓起身,嘱咐了她几句便翩然离去。
    望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枇杷忽然想起了先前云笙问她的话。
    “你真的不喜欢他?”
    那时她答得无比肯定,这会儿却忽然有些迟疑了。
    他模样好,官职也高,还肯纡尊降贵地给她揉脚,她真的很难不喜欢他。
    可她心里清楚,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结果。
    想到此处,她黯然垂眸,目光落在了那个瓷罐上。
    也许他只是出于怜悯,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实在不该想入非非。
    离开下人房后,陆祈纵身一跃,顺利地翻过墙头,一落地就见到了自己豢养的那只狸猫。
    “你怎么又溜出来了?”他俯身将狸猫抱在怀里,眼底跳动着幽暗的光。
    “喵……”狸猫乖巧地叫了一声,撒娇似的将头埋在他臂弯里。
    抚摸它后背顺滑的毛发时,陆祈莫名地想起了先前揉脚踝时掌心里那一抹滑腻的触感。
    他心口一热,眸光瞬间变得晦暗。
    只是一个丫鬟,本不值得他在意,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她被烫伤却强颜欢笑地说没事时,他的心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竟有股说不出的沉重。
    年关在即,转眼就到了徐陵纳妾的日子。
    傍晚,云笙刚从浴间出来,枇杷就慌张地跑进了屋里。
    “夫人,不好了,薛藜出事了!”
    云笙系着腰带的手一顿,神色凝重地问道:“她怎么了?”
    “她死了……”枇杷面色苍白地说着,眼底闪动着强烈的恐慌。
    纵然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计划,听闻她的死讯时,云笙仍是呼吸一滞。“她,她怎么会死呢?”
    “是郡主将她逼死的,如今侯府乱了套,薛家人也闹得不可开交,估计一会儿就会有人来请三爷了。”
    她话音刚落,徐彦就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换身衣服,跟我去一趟侯府。”
    “好。”云笙急急忙忙穿好衣衫,裹上披风就跟着他走出了屋子。
    坐在马车上时,望着他冷肃的神色,云笙轻轻地握着了他的手。
    她没想到薛藜会来这么一手,竟然连假死也要拉郡主下水。
    “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云笙忧心忡忡地望着他,心中不禁为薛藜捏了把汗。
    “她既然敢这么做,想必是有万全之策。”说着,徐彦幽幽叹了口气,眼底浮现了一抹惊奇,“从前倒是没看出她这么有魄力。”
    “吃一堑长一智,人总是会变的。”不光是徐彦,就连她也不得不佩服薛藜的决心。
    马车到达侯府后,管事立刻就将他们带去了明月院。
    花厅里围满了人,就连玉贞公主都到了。
    “我家藜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今日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徐彦和云笙进屋时,薛藜的父亲正愤愤不平地向公主讨要说法。
    “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不必在我面前演父女情深的戏码。”坐在厅中的玉贞公主高傲地睨着他。
    “你……你怎么如此欺人?”薛父气得涨红了脸,眼中满是愤慨。
    玉贞公主冷冷扫了他一眼:“是她自己寻的死,本也怪不到我儿头上。你若是识相,看在你死了女儿的份上,本宫就提拔你们薛家做个皇商。若是不识相,就别怪本宫赶尽杀绝。”
    听着她倨傲的言论,薛父面色一白,正要开口反驳,一旁的妇人却慌忙扯住了他的胳膊。
    “是薛藜福薄,无缘伺候郡主,确实怪不得旁人。只是公主若肯提拔薛家,今后我们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那妇人正是薛藜的继母,当年就是因为她嫁入薛家,薛藜才会被接到侯府。
    如今她死了却能为薛家谋利,最高兴的人就是这位薛夫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见薛家妥协了,玉贞公主眉心一松,面上生出了一丝疲色。
    薛家人走后,沉默良久的徐陵忽然悲愤地站了出来。
    “你们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
    看着他猩红的眼眸,玉贞公主面色一沉,眼底跳动着强烈的怒火。
    “一个卑贱的妾室,死了就死了,你跟本宫耍什么威风?方才薛家人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听着她讥嘲的话,徐陵呼吸一滞,面上生满了难堪。
    薛藜的死让他想起了前世云笙被害的场景,他心口一沉,死死地攥着拳头,眼底满是愤恨。
    “她是妾室,可她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们凭什么如此作践她?”
    他的顶撞让玉贞公主颜面尽失,就在公主即将发难之际,陈氏猛然起身上前,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混账!你竟敢如此顶撞长辈!”
    这一巴掌极其用力,徐陵被甩得头一偏,脸颊上很快就浮起了几道触目惊心的指痕。
    他被打得怔住,眸中浮满了错愕和心痛。
    前世母亲那样逼他,他都没有恨过她,而是将一切都怪在了黄歆身上。他不敢相信素来疼爱他的母亲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他。
    “还不快给公主赔罪!”见他愣愣地望着自己,陈氏心痛地忍着泪,强按着他跪在了地上。
    看着这一幕,徐朗屈辱地捏紧了拳头。
    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他的确是有私心,可他没想到玉贞公主会将女儿纵得如此恶毒任性。
    娶了这样一个煞星,搅得侯府不得安宁,再看着折腰跪地的徐陵,他心中充满了悔意。
    “看在歆儿的份上,今日之事本宫可以不再追究。可若再有下回,本宫绝不饶你!”
    玉贞公主眸光冷冽地看着徐陵,正要趁势敲打几句,抬眸之际却忽然瞥见了站在门厅处的徐彦。
    她唇角一弯,露出一抹讥嘲的冷笑:“徐大人来的正好,你最是能言善辩,便替你兄嫂好好教导教导你这不争气的侄儿!”
    此话一出,徐朗和陈氏齐齐变了脸色。
    想到徐彦夫妇正是因为徐陵之故才被迫搬离侯府,徐朗面上越发难堪。
    迎着公主挑衅的目光,徐彦眸中闪过一抹讥诮:“长幼有序,如今兄嫂在此,我如何能做越俎代庖之事?”
    听着他的讥讽,玉贞公主唇角一僵,当即变了脸色。
    可当着侯府众人的面,她仍强忍着怒火,维持住了倨傲的姿态。
    “你既不想管,那又为何要来?难不成是来看笑话的?”
    “公主精明强干,有您善后,自然轮不到我插手。只是郡主再高贵,也是半个徐家人,似今日这样的事若是再来一回,便是公主能力挽狂澜,我们徐家也经不起牵累。”
    徐彦神色淡淡地反唇相讥,丝毫不留情面。
    玉贞公主听得一震,随后怒气冲冲地拍起了桌子。
    “放肆,本宫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看着她狂怒的眼神,徐彦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只是善意提醒罢了,公主若是不想听,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