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叶守财懒得听这些,越走越快,黄氏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肯定是她来报仇了,她恨咱们请了符纸来对付她,咱们会死.....都会死......”
    叶守财一路小跑进了主屋,还没喘匀,抬头就瞧见叶老爷子,叶守富,与蓝氏三人都在屋中,且都死死看着他。
    叶守财心头一跳,还没开口,就听面色不善的叶老爷子开口道:
    “你这几日,赚了多少银钱?”
    该死的!
    叶守财心里暗骂,面上却故作糊涂:
    “什么赚银钱?我一天到头游手好闲,哪里来的银钱?”
    叶老爷子不再开口,反倒是叶守富几步上前,就要来拉扯翻找:
    “你别以为咱们不知道!咱们都听说了!”
    “你这几日到处当掮客,同买瓷人说自己可以带人来卖瓷,帮着压价,同要卖瓷的人说自己有熟人可以出高价,到处赚两头的银子!”
    “这些事儿又不是别人都不知道,你真以为你瞒得住?!”
    “将银钱掏出来!不然今日你就得躺着出去!”
    第293章 落入网中
    叶守富的力道不小,叶守财这几日瘦了不少,被这么一拉扯,险些直接被掼到地上去。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别说叶守财原本就是个混不吝,当即就发了火:
    “咱都已经签了契书分了家,我赚多少银钱都是我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要我掏出银钱,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既然有人先开了口,叶守富自然也不甘示弱:
    “签了契书又怎么样?只要我一天不掏足契书上头写的银钱,咱们一天就不算完!”
    “你要是看不惯我,有本事就像老大家一样,自己滚得远远的,才算是本事!”
    “不然如今都在一个屋檐下,你有什么赚钱的门路,总得让咱们知道!”
    这混账话一说,连叶守财这一贯混不吝的货色都气歪了鼻子,你你你了好半天也没能说出后半句话来。
    叶守富眼尖,趁人不注意,转手从叶守财腰间摸出了原先藏的几两银钱,立马往叶老爷子面前走:
    “爹!你瞧他!这几日背着咱们赚了四五两呢!”
    叶老爷子这辈子也不是没见过银钱,可捉襟见肘这么久,见到那指甲盖大小的碎银还是眼前一亮,原本浑浊死气的脸都有了些血色。
    叶守富掂了掂银钱,语速飞快道:
    “爹,虽说我和老三写了分家的契书,可他这几日总借口家中没人做饭,上咱的厨房偷摸着胡吃海塞。我和蓝氏本就不宽裕,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既赚了银钱,总得将吃喝我的份例还上吧?”
    叶守财气恼的要命,擦了擦拉扯磕碰中鼻尖流出的黑血,不满的嚷道:
    “你分家时还欠着我的银钱呢!怎的我还要给你银钱?!”
    “爹!爹!你说句公道话,那可是我赚来的银钱!”
    叶老爷子听着两儿子一声高过一声的吵闹,头痛中难免有些恍惚,印象中,家中除了黄氏教训晚辈外,何曾有过这般吵闹的时候?
    往日里,两兄弟兄友弟恭,老大也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站在角落里,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从前不见老大一家多有能耐,怎么他们一走,家中就乱套了呢?
    叶老爷子望着空空的墙角愣了几息,方才回神,重重的敲了敲拐杖:
    “吵什么?!我还没死呢!”
    “老三,你将银钱还给老二!”
    “老二,你将这几日如何赚银钱的法子告诉老三!”
    这话一出,面前原本还争抢厉害的两兄弟都愣住了。
    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断官司,可叶老爷子想的其实很简单——
    老三家的闺女嫁入了柳府,虽说嘴上一直说叶婉儿未将银钱拿回来,可谁知晓私底下有没有贴补?
    所以,老三应当不缺银钱,所以银钱就都判给老二。
    而之所以要老二说如何赚钱,那自然是这几日听了天目瓷一路不断攀升的消息,心头有些痒!
    虽不知道老二是怎么找的那么多天目瓷卖家,可只要说出来,一个人没法子凑到的银钱,一家子人都在,自然就有法子凑足,干上一笔生意......
    叶老爷子能开口,便是自觉自己的话没有问题。
    可他却不知晓,这样的‘结果’谁都接受不了!
    三房原本就因为叶婉儿没给贴补而焦头烂额,想要极了银钱。
    而老二又是个混不吝,满心满眼都是‘既然已经分家,老三还欠着自己的银钱,凭甚将自己赚钱的法子交出去’!
    两兄弟原本就有些嫌隙的心中,不知不觉又生了不小的怨怼。
    叶老爷子丝毫不察,反倒又开口逼迫了两次,愣是将事儿往自己所想的路子上推。
    叶守财拿回了银钱,却也恨的牙根痒痒,不得已将自己先前在酒肆遇见‘贾大哥’的事儿说了,末了才道:
    “......我一连请他喝了两天的酒,他才在酒后同我说了他与李肆认识的事儿。”
    “我也不笨,想着既然那李肆这么念旧情,没准也会送当年的玩伴一份天目瓷,所以有意无意的打听了一些当年同贾大哥一起的玩伴,我追着去寻,果然找到几个手里有瓷的。”
    “我又花了不少时间同他们套近乎,他们才信了我能帮他们卖瓷,给我舍了些油水。”
    其他人分外精神的听着,听到此处没了下文,还抬头看了一眼叶守财。
    叶守财满脸不情愿:
    “只有这些事儿。”
    “我这几日请人喝酒还是找大宝拿的银钱呢,若不是他在做工有工钱,我去闹了两场,只怕一点儿本钱也没。”
    “既是我拿的本钱,又是我找的人,现在该卖的也卖的差不多了,哪有让外人插手的道理。”
    被称作外人的叶守富当即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问道:
    “你说谁是外人呢!?”
    “早知道前几日你摸进我家厨房胡吃海塞的时候,我就将你这混账赶出去!”
    叶守财撇了撇嘴,显然是不觉得吃些东西有什么。
    叶老爷子眼瞧着两人又要骂战,连忙打断道:
    “若按你的说法,你所知晓的手中有天目瓷的人,都已经将瓷卖出去了?”
    叶守财稍稍一顿,用力点了点头:
    “都卖没了。”
    “这生意难做,老三若是想要赚银钱,还不如早些去找他们家闺女讨要些银钱,你们都是榜上高门大户的人,同我这大老粗抢着赚这些散碎银钱算什么?”
    没人言语。
    叶守富与蓝氏脸上的神情都不太好看,叶老爷子沉吟片刻,倒是开口问道:
    “你说的那贾大哥是什么人?”
    “他既要等着涨价,现如今才多久,总不会将瓷卖了吧?”
    叶守财原本心心念就是想瞒下这件事,此时被揭穿连面色都泛了些苦意,只能半是详尽半是含糊的答应道:
    “住在城南的一个商贩,平日里周边乡镇里走街串巷做些皮料买卖,不常在龙泉,这回是因收货时不小心伤了腿脚,所以才回来养着。”
    “他手里的瓷......早就定了人家了,不是咱们能想的。”
    叶守财自然有私心,在他心里,哪怕是鞍前马后给贾大哥奔走找收瓷人,只赚一些小油水,也比将门路告诉叶守富,让那心脏的老小子赚钱要好。
    可他这私心,别人未必看不出来。
    叶老爷子微微黑了脸,又问了一遍:
    “那人手中的天目瓷当真卖出去了?”
    叶守财含糊的又应了一声,还是原先的意思。
    叶老爷子这回也真没惯着他,吩咐脸色已经黑如碳的叶守富道:
    “你出去一趟,去找这个姓贾的商贩来,咱们看看他手里的瓷怎么样,价格合不合适,若是合适,我舍了这张老脸,也得再去外头借些银钱来,将这天目瓷买下,到时候等再涨一些,倒手一卖,赚的油水就都是你们兄弟俩一人一半。”
    这话算是一句允诺。
    比起握着生财法子却油盐不进的叶守财好上不止一星半点,叶守富脸色当即也稍稍放缓了一些,迈步就要往外走。
    叶守财原本还强装镇定,眼见人真的往外走,才喊道:
    “贾大哥又不认识你,哪能将瓷卖给你!”
    叶守富理也不理,叶守财跺了跺脚,到底还是追了上去。
    两人匆匆而去,约摸半个时辰的功夫,又带着人匆匆赶了回来。
    来的人里,不单是只有一个商贾打扮,略略有些跛脚的年长汉子,还有一个丰腴富贵,虽上了些年纪,却眉眼不俗的美妇人。
    美妇不常见,能同丈夫出来谈生意的更少。
    叶家人多看了两眼,姓贾的商贾便笑着为大家解了惑:
    “这是我媳妇,说来也巧,我们俩正在铺子里挑首饰,挑完出来便撞到了叶老弟,所以就带着人顺道过来了,诸位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