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季春花亢奋道:“真的吗??”
    段虎耷拉着眼皮看她,粗笑道:“不然呢?当你爷们儿是啥废物蛋子儿呢?这屁大点事儿还办不了?”
    老沈喊:“工头儿,继续啊,你别跟我说你不行了嗷!”
    “我艹,开玩笑?”段虎被这么一激,当即又别过身子接着拼酒去了。
    杨文珍挪挪凳子凑得更近些,半捂着嘴小声唏嘘:“是我感觉错了吗?我咋觉得你爷们儿喝完酒以后好像突然变得......平易近人了很多呢?”
    季春花眨眨眼:“发现啦?”
    杨文珍:“啊......是呗?”
    季春花呵呵儿乐:“不是变平易近人啦,是他脑瓜让酒泡完就变傻啦。”
    “但我觉得好像大多数人都这样吧?喝完酒都傻了吧唧的。”
    杨文珍哎呦道:“那可不是嗷,都说酒品见人品,也有好多王八犊子喝完酒就乐意打人骂人的呢!”
    季春花一愣:“......还真是的,我小时候季大强喝多了就乐意撒泼骂大街,十回喝酒得有八回找茬跟许丽干仗。”
    杨文珍:“所以说啊,这酒后暴露的就是一个人最真实的人性了,像你爷们儿这样的,只能证明他本来就是个很简单的人。”
    “季大强那样......就证明他本来就跟个得狂犬病的疯狗一样,没啥本事不说还就乐意瞎叫瞎咬!”
    “噗—”季春花被逗得不行,笑得肩膀子直颤悠,“哎呦,怪不得好些人都乐意骂人呢,确实是挺痛快的。”
    “......咱再骂会儿吧,珍姐!”她抿着嘴,唇角往上翘,显得兴致勃勃神采奕奕。
    杨文珍也被带得跃跃欲试,忍不住又倒了杯酒。
    都说这酒是为助兴,尤其是唠嗑唠到痛快之处,就得忍不住喝上两口,
    还真就是这个道理。
    季春花瞅着杨文珍咂摸口酒,莫名觉得自己也有点馋得慌了,直不楞登的盯着那小酒杯,咽了咽唾沫。
    杨文珍没注意到,接着蛐蛐季大强:“你说,我家那个混账爹要是跟季大强比,都得算强点的了。”
    “毕竟我跟他撕巴撕巴,好歹能得着点钱来,是不?”
    “他那人确实是个渣子,但也确实搁做生意方面有点脑子,也不算是一无是处吧,反观季大强呢?”
    “嗯嗯嗯!”季春花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杨文珍这才察觉她眼神儿根本没瞅着自己。
    “诶,你这人!”她哭笑不得地捏捏季春花肉乎乎的脸蛋儿,“说好了一起骂的,你咋还走神呐?”
    季春花舔舔嘴,委屈巴巴儿的道:“我,我瞅你们喝的也有点馋得慌了......哎呀!”
    “馋啥?”
    须臾,段虎咵嚓一把凑过脸,贴上来。
    季春花都被吓了一跳,夹他一眼:“你一蹦跶一蹦跶的总凑过来做啥?”
    “吓人呼啦的。”
    杨文珍笑道:“你媳妇儿馋酒了,也想喝。”
    季春花听得一颤,恨不能捂杨文珍的嘴,心想指定得被段虎训了。
    怎料段虎听见这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老愧疚的悠悠叹口气:“......对不起嗷媳妇儿,都是因为老子叫你有娃了,你才不能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呢。”
    “!”季春花“腾”一下涨红脸,这回可是不用去捂杨文珍了,得是捂她爷们儿。
    她一把捂住他的嘴,蚊子叫一般嗔道:“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啥、啥就你叫我有的娃?就算是这个道理,也不能说得这么直接呀!”
    段虎拿俩红了吧唧的眼直勾的瞅着她,片刻后攥住她的手拿开,蓦地俯低头颅逼近:“......要不你跟老子吃会嘴儿?”
    “我喝好些酒呢,你咂摸咂摸味儿,解解馋呗?”
    “唉呀妈呀!”纵使是杨文珍也是没能遭得住如此热辣的发言,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
    其余三人正挺大声唠嗑呢,也没听清这边发生了啥。
    孙巧云见此,瞪大眼不解道:“文珍丫头这是咋啦?咋还跟要蹦起来了似的?”
    杨文珍扇扇脸,嗫嚅道:“被他们小两口臊得呗,唉呀妈呀,我可不敢搁那坐着了。”
    孙巧云闻此一愣,往对面一瞅,正好见季春花面皮子红得快要滴血,抡起小拳头凿段虎呢,而且一点都没客气,凿咚咚的。
    段虎被凿得可美了,龇着牙乐得跟个二傻子似的,突然嘴一噘:“好宝儿打累了吧?打累了就给老子吃口呗!中场休息一下!”
    孙巧云:“......”
    老沈:“......姨,还用灌吗?我瞅着应该是差不多了。”
    孙巧云额角抽动道:“灌!必须得灌!”
    “还能有劲耍流氓呢,证明喝得还是不到位。......再开两坛!”
    老沈:“......”
    第317章 我真的顶不住啦
    晚上九点多钟,老沈看着对面倒在炕上满脸通红的段虎,终于叹了口长气,哆嗦着撂下酒杯。
    李守财打个嗝,脸也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指着段虎跟孙巧云道:“嘿、嘿嘿,婶儿,坏、坏了,”
    “这回可是有点太到位了......嗝,把我虎子哥直接给整过去了!”
    “婶儿,这不能算我们没完成任务吧?......我还想把剩下那大丸子吃了,能吃不?”
    孙巧云哭笑不得道:“吃你的呀!可劲造,啥都别剩才好呢。”
    老沈抬手给李守财一杵子:“吃个屁的吃,给我儿留点呢。”
    “他最近要长个呢,睡前总乐意饿。”
    李守财:“啥、啥玩意儿?!”
    “刚都给他送老些好吃的呢,我眼睁睁看他当我面先干俩大鸡腿,这才隔几个点儿?又饿?”
    孙巧云闻此忍不住埋怨:“保强啊,你咋还非把大牛一直放守财家呐?刚才吃饭前我就叫你把娃接来你也不去。”
    老沈唏嘘道:“嗐!我咋也是个当爹的,要搁我儿子放边上,就总撒不开喝。”
    “他最近吧,我感觉懂得越来越多了,有时候我就总忍不住寻思......不然我往后同着他面儿说话办事的,还是注意点儿吧。”
    “我不想叫他跟我学社会上那套,跟我学......也学不着啥好儿。”
    孙巧云怔愣片刻,而后语重心长的道:“保强啊,你这话可说得不老对。”
    “啥叫跟你学学不着啥好儿呢?你要非得比,那世上比咱好的爹妈多了去了,有钱的、或是有势的,又或是名震四方的大善人。”
    “可咱娃没投生到别人那,就投生到咱这了,反过来呢,咱也一样,娃们选不了让啥样的人当他们爹妈,咱也选不了啥样的人成咱儿女。”
    “再往回捯,就连咱们自己都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你说对不?”
    老沈抿抿唇,没吭声,忍不住又倒了杯酒。
    斜对面在嗑瓜子唠嗑的两姐妹感到气氛不老对,便也不忍齐刷刷的向这面看过来。
    季春花听见几句,当即忍不住道:“沈大哥!你咋能说自己不好呢?”
    “我就觉得你很好!......你这些年那么努力的攒钱,不就是为了往后能带着大牛去外头好好瞧瞧病吗?”
    “你心里头全放着大牛,每天都在疼爱他,跟你嘴上说啥有个啥关系呢?”
    杨文珍也立马附和:“就是的,我刚还跟花儿俩人骂我们各自的混账爹呢。”
    “季大强我就不说了,你们都知道,我爸的事儿沈大哥您可能不知道。”
    “我跟您说,我爸那人要是搁那一站,那可是老人模狗样的了,可是办的那些事儿呢?那才真叫是狗事儿!”
    老沈忍不住听得嘎嘎乐,心里也感觉松了些。
    季春花细寻思了一会儿,又道:“沈大哥,我觉得是这么个理儿,您听听对不对哈。”
    “就说季大强吧,他虽然对我是够坏的,可对季琴跟季阳,还都算是有不错的地方吧......咋也算是能叫他们有钱花,能吃饱穿暖,能不去寻思明天该咋过。”
    “他自己生下来就不是个多懂理的人,所有做爹也只能做到那个份儿上了,这种情况下,你说季阳跟季琴要是非得跟那好的人家儿比,那指定也是比不过人家,想来想去全是一肚子的委屈不平,可要是跟别人比呢......就比方说跟我比?”
    “要是这么比,季大强作为他俩的爹,就算是对他俩够好的了!已经算是他那个人能付出的极限了吧!”
    季春花清醒又通透的分析着,丰盈的脸上写满淡然。
    倒叫其余几人听得皆是忍不住惊愕佩服。
    老沈不忍讷讷道:“弟妹啊......你可真够牛逼的了,你、你咋能这么想得开呢?”
    季春花眨么眨么眼,笑道:“那不然呢?我恨死他,再逼疯自己吗?”
    “我妈刚说的对,我们都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要是总跟好的去比较,那永远都不会过得幸福,因为只能看到自己没有的,看不到自己有的。”
    “就打那会儿南方闹耗子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