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苏苡安抬手,在他的背后写了一个‘晏’字。
    瞬间,萧北铭的好心情没有了,他扭头拉着她的手,把人拉进了怀里,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苏苡安环着他的脖颈,
    “这不是要秋狩了吗?晏儿还没上玉牒,我怕到时候,又被萧珩叫小野种,到时候,咱们两个不是又要被卷入一场麻烦吗?不如,尽快让晏儿名入玉牒,不给东宫挑衅咱们的机会。”
    萧北铭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事情,父皇都开过口了,他早办晚办,早晚都得办,也没必要再拖了。
    “嗯。”
    苏苡安会心一笑,眼中闪出了光,
    “那你现在就给宗人府写文书,我给你研墨。”
    苏苡安立即起身,自顾自地拿起墨条在砚台里研磨了起来,没有再给萧北铭拖延的机会。
    看着萧北铭苍劲有力的行楷在纸上落下,一桩心事终于尘埃落地。
    晏儿要入玉牒了,他终于要有户口啦!
    萧北铭写着写着,手突然就顿住了。
    苏苡安垂眸一看,萧北铭卡在了萧晏生母的名字上。
    她蓦然开口,“就让她叫凌凌柒。”
    萧北铭蹙起剑眉,抬眸看着她责备道,
    “胡闹,怎么能把你的花名给她?”
    苏苡安不以为意,“一个假名字而已,她儿子都给我了,我的花名给她了也算是个交换,要不然,她的儿子我要得不安生。”
    萧北铭终于面露不悦,沉声道,
    “你不用把他当儿子,咱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苏苡安笑道,“你想什么美事儿呢?我才没兴趣给别人做后娘呢,充其量,我们算是个忘年交。”
    萧北铭认真道,
    “既然是忘年交,那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抱他了。”
    这是萧北铭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憋在心里,不好说出口的话,今日总算找到了机会。
    苏苡安一脸不加掩饰的鄙夷,讥笑道,
    “萧北铭,你没事儿吧?晏儿才四岁,这种飞醋你也要吃?”
    萧北铭抿了抿唇,自己的确有点儿过了,但是,谨慎一点也总归没错,
    “那,顶多五岁,他五岁以后,你就不能再抱他了。”
    “行。”
    苏苡安爽快的答应了,毕竟,她也没有抱孩子的癖好,每次见到萧晏,情不自禁而已。
    最终,萧北铭也没有用苏苡安提供的名字,而是,随意写了一个:
    吴小小。
    夜里。
    苏苡安又做了她生孩子的噩梦,那感觉太过真实,吓得心脏失重,呼吸急促,倏地从萧北铭怀里坐起身来。
    萧北铭浅眠,也随之而醒,关切道,
    “又做噩梦了吗?”
    “嗯。”
    苏苡安喘着粗气,淡淡应了一声。
    萧北铭一手揽她入怀,一手为她拭去额头的冷汗,
    “梦见什么了?”
    苏苡安没脸说自己又梦见生孩子,那样会显得自己很窝囊。
    看见别人难产就被吓得夜夜噩梦,跟坐下病了一样,不是窝囊是啥?
    苏苡安一直把这种情况,归咎到这具娇小姐的身子骨太弱,配不上自己。
    于是,她就信口胡诌,
    “我梦见有鬼来敲门了,可是,我明明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第120章 反钓
    萧北铭怜惜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柔声安慰道,
    “别怕,这个世上没有鬼,若是有,我镇北军将士的鬼魂,一定会帮我把北幽人撕碎。”
    苏苡安微微一笑,
    “你说得好有道理。”
    古代,还有这种清醒的无神论者,他也的确是一股清流。
    不过,自己死了穿越至此,她倒是有些动摇了……
    苏苡安又饶有兴致地追问了一句,
    “你说,人死了会到哪里去?”
    萧北铭很自然地说,“人死了自然会变成鬼去地府啊。”
    苏苡安一顿:
    我到底是在对一个古人憧憬什么啊……
    不过,如果我现在真的身在地府的话,那地府也是个不赖的地方,而且,他称得上是地府第一艳鬼,我也是个有艳福的。
    倏尔,苏苡安头疼一股,她自顾自地用指骨按压自己的太阳穴,舒缓不适。
    “让我来。”
    萧北铭伸开筋骨分明的大手,替她按压了一会儿隐隐作痛的脑袋瓜,又下床去点了一炷安神香。
    清淡怡人的香气袭来,她纷飞的思绪,总算安定了几分。
    萧北铭又回到卧榻,重新把她往怀里紧了紧,
    “别怕,就算有不守规矩的鬼来了人间,我也可以护住你,你没听说过吗?鬼怕恶人,是不敢来敲门的。”
    “嘿嘿,巧了,我也是大恶人。”苏苡安笑道,“要不怎么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呢,鬼来了咱们府里,都得磕一个再走。”
    “嗯,对!”
    萧北铭见她有心情说笑了,也放下心来,
    “要不,咱们秋狩就别去了?帐篷里睡不好觉,你好好在府里休息。”
    苏苡安立即从他的肩膀上抬头,
    “那怎么行?彩头一百两金子,怎么能便宜别人?我必须去搞回来!”
    萧北铭注视着她认真的表情,“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苏苡安不假思索道,“金钱可以给我带来快乐啊。”
    “我就不能吗?”
    萧北铭这话问得很认真,语气和神态都很严肃。
    他不能接受在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比他还重要。
    “呵呵。”
    苏苡安笑得有点无奈,她实在很吃他板着一张禁欲脸说骚话的模样。
    他是怎么做到又古板又孟浪的?
    真是涩得不行,比任何浮于表面的风情都要命。
    “你这话说的,让人怎么接啊?要不然,你给我笑一个,让我快乐快乐?”
    萧北铭为难了,黑眸沉沉地看着她,
    “要不然,换点别的方式?我真的笑不出来。”
    苏苡安抿唇一笑,虽然她更想看他哭,那样更戳她的癖好。
    但是,这个时候说这话,太煞风景了。
    于是,她双手伸到了他的肋下,挠着他的痒痒肉,
    “怎么会笑不出来啊,我想看,你给我笑一个嘛~”
    萧北铭真心担心自己笑起来会很丑,不肯笑。
    苏苡安挠得两个爪子都累了,萧北铭也没有笑给她看的意思。
    她终于放弃了,伸出两根手指,摁住他的嘴角,往上提了提,眯起眼睛看着他,
    “嗯……也不知道你笑起来,是露六颗牙,还是八颗牙,还是,满口后槽牙,哈哈哈~”
    苏苡安臆想到他大笑露出后槽牙的样子,自己就把自己逗笑了。
    这样一来,萧北铭就更不敢冒险去笑了。
    不过,他可以确定,她笑起来,不管是露六颗牙还是八颗牙,还是后槽牙,都很好看。
    尤其是那两颗小虎牙,两个小酒窝,可显得俏皮了,他喜欢看她笑。
    每年的春猎秋狩,都是南离皇室的重要活动。
    秋狩出发清晨,萧北铭看着苏苡安穿上了玄色窄袖的骑马装,又坐到梳妆镜前梳头发。
    萧北铭问道,“今日要扎马尾吗?”
    “对呀。”
    “我来。”
    萧北铭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木梳,不大一会儿,利落地给她扎了一个简单的高马尾。
    每天都看她喝各种补药,原本毛躁的头发已然养得光滑,只是,依旧不怎么黑。
    如同那小东西所言,金光闪闪的,真的很漂亮。
    “哇,手艺好好啊,瞧瞧咱们大美人这双巧手,拿得了木梳也拿得了刀剑,真是上阵杀敌,居家必备啊,我好喜欢呀。”
    一个简单不能再简单的发髻,被苏苡安夸上了天,也给足了情绪价值。
    然而,萧北铭却并不满足于此,
    “只是喜欢我的手艺,人就不喜欢了吗?”
    苏苡安看着铜镜里美到无可挑剔的古装大美男,红唇一勾,
    “这位公子人间绝色,举世无双,浑身都是宝,我自然更加喜欢了。”
    萧北铭觉得她这话说得太浮夸了,未免有说场面话的嫌疑。
    但是,总好过她说让自己撒泡尿照照……
    那时候,他可真是太难受了,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萧北铭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他们,怎么看怎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弯腰附唇到耳畔,
    “以后,我天天给你梳头发,可好?”
    温热的唇,若有似无地碰到了她的耳廓,吐气如兰,低磁温柔的话语能酥穿耳膜,哪里能说出来半分拒绝,
    “敢感情好啊~”
    萧北铭又马上补充,“梳一辈子。”
    苏苡安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