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孕四周
    他在心里背起了乘法口诀,四七二十八。
    二十八天前,他怀孕了??
    这一定是在做梦,对,做梦!
    季蓝把两份报告单塞回医生手里,神情恍惚,“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躺下去,侧过身,对着身后的医生说:“你们肯定在骗人,等我睡醒一切就都结束了!”
    “您不要担心,我们已经通过您手机联系上了您的家人,他很快就会到。”医生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儿,行医二十多年,头一回碰到这种巧合的案例。
    失忆已经够倒霉了,竟然还怀孕了!这对患者来说是双重打击!
    家人?他居然还有家人?
    季蓝腾地从床上坐起身,眼里没了光,好似即将被押赴刑场的犯人。
    医生帮他把手背上的针拔掉:“您先按一会,大约三分钟,不然该青了”
    “至于您怀孕的事情,等您的家人来了就能明白,他...很在意您。”
    在意他?在意他就能随意搞大他的肚子吗?
    他才22岁,最年轻最该玩的年纪被人搞大了肚子,说出去他还怎么做人啊!
    “是谁!究竟是谁这么禽兽!”
    一旁的护士很能共情,小声跟着附和了句“禽兽”。
    “是我——”
    病房门口传来一道很磁性的男声,气息有些不稳,像是一路跑来的,季蓝随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材高挑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对方显然就是医生口中季蓝的“家人”,朝着季蓝的病床直径走了过来,在季蓝的注视下,猛地摸上了他的脸,抱住了他,男人的手有些凉,季蓝顿时一哆嗦,定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还好吗?有没有受伤?”男人半弯着腰,整个人都快凑到季蓝身上。
    谭秉桉接到电话时恰好在医院,急忙赶了过来,在看到季蓝完好无损的那一瞬间,心中的磐石才骤然落地。
    季蓝被他突如其来的抱给整蒙了,挣扎着推开他,努力从记里寻找对方的痕迹,奈何忘得一干二净,嘴角抽了抽,疑惑道:“你谁?”
    怕不是走错病房抱错人了?
    谭秉桉见到季蓝如此冷漠的对他,也察觉到了不对,起身后看向医生,想到了电话中的关于季蓝失忆的这件事。
    “他....确定是失忆了吗?”谭秉桉看着手里的报告单,不放心的问了遍医生。
    医生把对季蓝说过的话对他也说了一遍,在落水后因精神恐慌导致了失忆。但比这更令人恐慌的是,季蓝怀孕了。
    谭秉桉眼神多了些几不可察情绪,站在季蓝面前几乎将他彻底挡住。
    在季蓝迷茫的眼神中,说出了他最不愿听到的答案:
    “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也是你的未婚夫。”
    放他妈的屁,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季蓝脱口而出:“你放屁!”
    虽然这个陌生男人长得挺帅,但突然说是他肚子里孩子的爹和自己的未婚夫,他是万万不信的。
    季蓝道:“你说是就是?”
    见他不信,谭秉桉只好详细的爆出了他的身份信息及兴趣爱好。
    “季蓝,二十二岁,家住龙湾小区五栋三单元xxx,名下还有一套买了不住的别墅,家里有只叫豆豆的奶牛猫,银行卡密码是六个八,喜欢花钱买各种各样的智商税以及炫富。”
    经过他这么一提,季蓝感觉脑子里不再全是空的,一些七零八碎的记忆涌进,属实!
    季蓝震惊道:“你开我户了?!”
    第2章 别扭
    半个小时前。
    谭秉桉刚从渡边市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出来,心思很重,手里还提着一兜精神类的药物。
    自从季蓝跟他吵架从家里跑了出去后,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期间双方都没有互通过电话,季蓝的手机显示关机。
    这是季蓝第一次因吵架离家出走,这么久都没回家,他一个路痴,估计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谭秉桉走到医院停车场,将手里的药扔进副驾驶的座位上,随即坐进驾驶座,准备去找季蓝。
    忽然,口袋里突然震动,他伸手进去摸了摸,将手机掏出来,来电显示陌生号码,但是是本地的。
    或许是季蓝手机没电了,又找不到回家的路,给他打电话哭唧唧呢?
    想到这,原本还想着挂断电话的他立马改变了注意,在心中忖量,万一这就是季蓝鼓起勇气向路人借了电话打给他,但他没接,季蓝肯定会很害怕并在心里暗暗骂他没良心。谭秉桉摁下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很快响起一道陌生的男音。
    “你好。”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年纪就很大,显然不是他家季蓝。
    听到声音后,谭秉桉先前还抱有一丝期待的心被泼灭,语气冷冷的,“不买车,不买房,不投资,不理财,不贷款。”,对面显然沉默了几秒,他急着去找季蓝,不耐烦的问:“请问还有事吗?”
    随后便听到对方问:“您是季蓝的家属吗?我们看到他给您的备注是'亲亲老公',他坠江失忆了。”
    “......”,谭秉桉冷笑一声,“前的。”
    现在的诈骗技术含量也太废了,他的季蓝坠江?简直胡扯。倒是'亲亲老公'有几分可信。
    季蓝最怕水,连水上乐园都不愿意去,怎么可能会走到江边并跳下去呢。
    对面又沉默了,被当成骗子谁都不好受,但出于职业道德还是耐心叙述。
    “我们在病人的手机上找到了您的联系方式,他不久前在渡江水库意外落水,被附近钓鱼的群众发现紧急拨打了120,送到了渡边第一人民医院。”
    不等谭秉桉张口,又说道:“但是他怀孕了,我们不得不抓紧联系上病人家属。”
    闻言,谭秉桉瞳孔猛地一缩,不由得想到一个月前的那晚,他缄默片刻,蓦地伸出左手将车门推开,下了车,往大厅狂奔,朝着电话那头着急问道:“在哪?”
    刚刚说是在渡边第一人民医院,正是他从精神科出来的地方,只是不清楚楼层。
    “急诊科五楼,南边503病房。”
    *
    此时此刻,病房内,季蓝依旧不相信谭秉桉就是那个搞大他肚子的男人,因为他说的虽然属实,但也不全部属实。
    他怕会赖错人。
    谭秉桉正在门外和医生交谈,门虚掩着,刻意避着季蓝不让他知道。
    毕竟是有关自己的事情,不得不上心。
    季蓝朝着门外喊道:“开户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他话音刚落,谭秉桉便推门走进来,他的小火苗瞬间灭了,不再叫嚣。
    季蓝一直紧盯着他,视线落在他身上没有移开一分一秒,眼看着对方给他接了水,递到了面前,他却迟迟没有接过。
    季蓝仔细打量着站在他面前这个如兰芝玉树的男人,他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略显锋利的下颚线,狭长的双眸,左眼下还有一颗小痣,眉骨处有一道很小的疤痕,面对其他人总有种生人勿近的冷峻感,可季蓝总觉得对方看他神情有些古怪。
    却也是正正好好的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见季蓝不肯接过水杯,谭秉桉也不勉强,把水杯放在床头边的桌子上,看了一眼已经被季蓝摘掉的氧气罩,细心问:“怎么摘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季蓝不说话,因为男人的动作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至今为止,他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周边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对方看出了季蓝的顾虑,垂眸看上他脸上微皱的五官,虽然精神一直绷着,没发作,但给人的感觉也是一个有脾气的犟驴。
    男人轻轻开口,声音很温柔,如空谷幽涧。
    “我叫谭秉桉,是你的未婚夫,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年。”
    这话说的十分肯定,不容置喙。
    季蓝盘着腿坐在病床上,往后挪了挪屁股,和他保持距离,直逼重点:“之前你怎么不和我结婚,你是看我怀孕了才想结婚的吧?”
    现在骗婚都能这样了吗?拿结婚当噱头,其实根本不想跟他结婚,而是想利用他的肚子生孩子吧?
    谭秉桉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忖什么,就在季蓝以为他被堵的哑口无言时,他突然说。
    “你今年才满法定结婚年龄。”
    他又补充道:“你二十二岁那天我提出去领证,你拒绝了。”
    法定结婚年龄是双方都要满二十二岁,谭秉桉今年二十七,季蓝则刚过了二十二岁的年龄没多久。
    季蓝伸出食指挠了挠嘴角,不好意思的问:“那我们是还没结婚就住在一起了.....还做了那种事情?”
    可他才刚满二十二啊,也就是说自己十九岁就跟了这个男人?!
    谭秉桉点了点头,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你情我愿。”
    那他们这算是先婚后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