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群惊声尖叫,四散逃走。
    南雪音起身,把玉佩塞进萧攸澜怀里,又将自己应得的银子拨到跟前,提起衣摆揣着,“走!”
    萧攸澜有点儿好笑:“怎么还要带着银子?”
    南雪音奇怪:“好不容易赢来的,难不成留给赌坊?”
    萧攸澜禁不住笑了一声。
    “南雪音!”
    走了没多远,南雪音突然听见身后萧鸣玉的声音。
    她的脚步一停,回头看去。
    不知又从哪里冒出,那边的杀手已经增加到了六个。
    萧鸣玉带来的暗卫太少,抵挡得有些艰难,他搂着晏稚容,二人在暗卫的保护下不断后退。
    又有一个暗卫被杀,护卫队列出现破绽,杀手及时出剑,即便萧鸣玉拼命躲闪,却还是被伤了右手手臂。
    他也是在这个时候,喊出了南雪音的名字。
    喊完了他后知后觉,南雪音已不在他的身边,不知是伤口太疼,或是别的缘故,他的脸色一片惨白。
    “不忍心吗?”
    萧攸澜也跟着停了下来,眸光晦暗,凝视着她:“要去帮他?”
    第65章 心中不爽极了
    南雪音的表情很淡,反问:“他没有喊我,我为什么要去帮他?”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在萧攸澜面前用的是“花怜莺”这个名字。
    萧攸澜顺着问:“若是喊你,你便要去?”
    “不去。”
    南雪音收回视线,低头干脆地将衣裳前摆撕扯下来,裹了所有金银,拎起边角麻利地系了死结,确保银子不会调出来任何一锭,这才递给萧攸澜。
    萧攸澜没反应过来,便已动作自然地接住了。
    他看了眼怀中金银包裹,又抬眼看去。
    南雪音大步走向一旁,一脚踹开被撞翻的赌桌,从桌子后边揪出个人来,正是刚才摇骰盅的那个掷骰子手。
    她手上力气重,拽着伙计的肩膀,疼得他哎呦直叫,“公子,公子,好汉!”
    南雪音单刀直入地问:“你们赌坊最近抓来的人,关哪里了?”
    伙计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后面的萧攸澜。
    萧攸澜脸上没什么表情。
    “是我在问你话。”南雪音道。
    伙计赔了个笑脸,“这……这赌坊的事儿,小的一个掷骰子的,也不清楚啊……”
    南雪音声线冷淡:“如果断了只手,那就能清楚点了。”
    说着,一手仍拽着他,另外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右手往后蛮力扭了过去,真有将他手臂折断的架势。
    伙计疼得冷汗直冒,连声讨饶,“公子!好汉!我、我清楚!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南雪音却不松手,反而加重了手上力道,“说的是真话?”
    “真话!真话!小的不敢撒谎啊!”
    南雪音盯着他看了一瞬,忽然松开手。
    伙计如释重负,满头大汗地喘着气,缓过来些,道:“听说最近赌坊是抓了个人,他叫什么小的不清楚,为什么抓的小的也不清楚,只是按照咱们赌坊的惯例,人抓了应该都先关在地下。”
    南雪音推他一把:“带路。”
    伙计又偷瞄了眼萧攸澜,没看出异样表情,无奈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往前走。
    身后,应该是援兵到了,几个杀手很快被控制住。
    晏稚容揪着最后剩下的活口质问:“什么人派你们来的?若是坦白说了,我保你不死!否则,有你苦头吃的!”
    南雪音觉得这就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小姐了,她好像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杀手的存在,也不明白杀手是做什么的。
    果然,她听到了杀手笑出了声。
    晏稚容不高兴地问:“你笑什么?”
    话音未落,她骤然尖叫一声,那杀手咬断舌头自尽了。
    “没关系。”
    萧鸣玉低缓出声,因为受了伤,说话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
    晏稚容关切问他:“王爷,您伤势如何?”
    萧鸣玉扯起笑脸,“不碍事,小伤。”
    南雪音也觉得那的确是小伤,甚至都没有伤筋动骨。
    只是这些年,她还有乌坠始终在萧鸣玉的身旁,护卫得过于周全,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所以,“小伤”二字,只是逞强的话。
    “还是出去找大夫看一看吧?”
    晏稚容的嗓音充满了关切与担忧。
    南雪音没听到萧鸣玉的回话,反而是晏稚容惊呼:“王爷!”
    萧鸣玉昏迷了。
    南雪音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可她内心控制住了这股冲动,只是脚步停顿了一刹那,便继续前行了。
    她跟在掷骰子手的身后,经由一处暗门,进入个隐秘房间,看陈设是书房,无处不见雅致,架子上更是摆了许多书卷。
    “你们赌坊幕后大东家这么好学?”南雪音凉声发问。
    萧攸澜唔了一声,“还看《战国策》。”
    伙计眨巴眨巴眼睛,“小的就是个掷骰子的,其他事情,小的也不知道啊。”
    装疯卖傻,故意一问三不知罢了。
    南雪音没追究,救人要紧,道:“继续带路。”
    伙计哎了一声,走到书架跟前,转了下架上的青玉樽。
    书架旁边墙壁作响,又出现一道新的暗门。
    门内两侧墙壁燃着烛灯,可以看见向下蔓延的石质台阶,底下隐隐约约,传出一两句说话的声音。
    伙计提醒:“底下一直都有人看着呢。”
    瞅了他们两眼,“你们兄弟二人,只怕不好硬闯。”
    南雪音想也不想,把伙计往萧攸澜跟前一推,“抓着他,别让他跑了去送信。”
    萧攸澜按住了伙计的肩膀,“好。”
    南雪音头也不回朝下走去。
    伙计望眼她的背影,未免有些担忧,毕竟留在地牢看守的都是厉害角色,这么个瘦弱小公子下去,怕是要吃亏啊!
    可是他扭头看看,身旁这公子哥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他忍不住凑过去,低声问:“贵人,不知您是太子殿下身边哪位啊?怎么拿着殿下的玉佩。”
    又问:“您来这儿做什么?是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么?”
    萧攸澜瞟他一眼,那眼神冷得不可思议。
    伙计禁不住脊背一凉。
    也是这个时候,地牢中传来斥问:“你小子,哪里闯进来的?站住!”
    接着是拳脚到肉的结实闷响,伴随着喊叫与痛呼。
    这是打起来了,打得还很激烈。
    没过多久,地牢中的所有响动都停了。
    “可以下来了。”
    冷淡的声音随即响起。
    萧攸澜勾了下唇角,推了下伙计,“下去。”
    地牢中一片混乱,所有的看守都已倒地不起。
    伙计惊得说不出话来。
    萧攸澜唇畔的笑意却加深许多——这就是她该有的样子。
    南雪音没事人似的,衣裳除了撕下来前摆,其他连一处褶皱都没有多。
    她淡定地从看守身上摸出了钥匙,走向其中一间,打开牢门。
    关在牢中的是个年轻男子,身形憔悴疲惫,带着大小轻重的伤势,正闭着眼睛,靠坐在最深处的墙角。
    听见门锁的动静,他动了动,睁开眼睛,警惕地向外边看来。
    南雪音身形逆光,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
    “我是花怜莺。”
    南雪音率先开口说话,同时开了锁,推开牢门。
    乌坠反应一瞬,“你……”
    话没说完,他猛地咳嗽起来。
    南雪音大步进去,弯下腰拍打他的后背。
    她换上自己的声音,不过音量压得非常低,只有彼此可以听见:“外边那个是太子,我来救你。”
    乌坠的瞳孔微微放大,眼圈泛起了红。
    至于牢房外,萧攸澜听不见南雪音说的话,只是看着她拍着乌坠的后背,如此亲昵又自然的举动,心中不爽极了,眸色也一寸寸地暗沉了下去。
    第66章 你算计我
    乌坠的咳嗽声逐渐停止,南雪音扶着他起身,走出牢房。
    她没看萧攸澜的表情,冷着脸吩咐掷骰子手,“你,带路出去。”
    伙计嘿嘿地笑:“公子,咱们原路返回不就好了嘛!”
    “不行。”南雪音冷声拒绝。
    刚才萧鸣玉遭遇杀手,赌坊内外动乱,定然已经引起注意,无论是赌坊自己的护卫,或是奉都巡逻的卫队,都会往这边赶来。
    更重要的是,那边还有太子爷的暗卫。
    南雪音命令:“要一条新的路,最好可以通到赌坊之外。”
    掷骰子手第一时间瞄向萧攸澜,见他神情微冷,便决定否定这话。
    南雪音却盯紧了他,严词提醒:“我知道你们一定有这样的一条路,胆敢对我说谎,我不介意打断你的腿。”
    掷骰子手一怔。
    萧攸澜则是无声发笑。刚才说要折断手臂,这会儿又说断腿,她恐吓人、折磨人的手段倒是不重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