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可是,“音音”的发音何其相似,过去,萧鸣玉总是笑眯眯叫她“音音”的。
    那天,坐着熬药的时候,南雪音不是没有想过,或许萧鸣玉喊的不是花怜莺的莺,而是她南雪音的音呢?
    等她端着药回去,却在门外听见萧鸣玉与花怜莺欢好的声音。
    风雪肆虐,南雪音浑身僵硬地站在门外,大概明白过来,不是“音音”,而是“莺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鸣玉已经很久不再喊她“音音”。
    有关萧鸣玉为什么变得讨厌她,南雪音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缘由。
    后来她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一个重点,或许,是因为她是杀手。
    没有人会爱上杀手。
    面对萧攸澜,南雪音语气温凉,道:“我只是个杀手,他不会念着我。难不成太子殿下梦中会呢喃束遇的名字?”
    萧攸澜闻言轻笑了声,“这不一样。”
    又向她倾身,“我对束遇没有任何感觉,可对你有。倘若你是我的杀手,我梦里梦外,都会呢喃你的名字。”
    南雪音愣了一下,看向萧攸澜近在咫尺的俊脸。
    “不过也难说。毕竟做杀手太辛苦,又容易受伤。即便你体质特殊,受了伤可以自愈,可是疼痛在所难免。”
    南雪音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有种难言的酸胀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萧攸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见她皱眉,抬起手抚上她的眉眼,指腹贴着她的眉心,轻缓揉动,要将她蹙起的双眉平展开。
    他低声问:“这种话,端王是不是没有对你说过?”
    南雪音像是被戳中了什么难言的痛点,一把将萧攸澜推开。
    然而里边算不得开阔,她也没有收着力道,因此萧攸澜不仅是被推开,还被推倒了,倒在罗汉床上。
    他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于是将她也一并带了下去。
    南雪音倒在萧攸澜的身上,下巴磕在他胸口,感觉有点儿疼,他应该也挺疼,她听见他闷哼了声。
    也是这个时候,外间传来了脚步声。
    飞鸿客气说道:“太子殿下说要见你,你便先在此处等候吧。”
    接着是乌坠的声音:“好。多谢。”
    听起来,他的身子应该是好了许多,至少没有昨晚那么虚弱。
    南雪音第一反应便是撑着罗汉床起身出去,不料,被萧攸澜强势压回身上。
    “你……”
    南雪音要说什么,萧攸澜腾出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
    南雪音不得已以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跪坐在萧攸澜的身上,他左手捂着她的嘴巴,右手按在她的腰肢。
    外边,飞鸿发问:“我听说,端王殿下身边有个女子,名字也叫花怜莺。”
    他着重强调了“也”字。
    乌坠嗯了一声,波澜不惊的语气,“同名同姓嘛,各地应该都还挺多的吧。之前我们发现她们两个同名同姓,都觉得很有缘分。”
    飞鸿“哦”了一声。
    里边,萧攸澜挑了下眉梢:“没对过口供都能回答得大差不差,这么默契?”
    声线之中辨认不出喜怒。
    南雪音想要张口说话,强调一句“事实如此,所以不必对口供”,以此坐实了她叫花怜莺。
    然而他似乎并不想听到她的话语,反而将她的唇瓣压得更严实了些。
    南雪音的呼吸就喷吐在他的手背上,温热,柔软。
    外边,飞鸿又问:“听说王爷在梦中呢喃着‘莺莺’,因此还将晏小姐气回了家,也不知王爷当时唤的是哪位莺莺姑娘?”
    乌坠道:“那位花怜莺姑娘在端王府受宠,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她还怀了王爷的孩子。王爷若是梦见了什么人,自然也是梦见她了。若是王爷真的对这边这位花怜莺姑娘有什么好感,怎么会让她去做杀手呢?”
    飞鸿又“哦”了一声。
    里边,南雪音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由地想,萧攸澜说的没错,她与乌坠的确很有默契,不愧朋友多年,又搭档多年。
    也是这个时候,因为仍然跪坐在萧攸澜的身上,保持同样姿势太久,南雪音有点儿疲惫。
    她试着推了一下萧攸澜的胸膛。
    他扬起眉梢,似乎在问:怎么了。
    南雪音瞪他,示意自己要起来。
    他好像没理会这个意思,因此南雪音打算自己来。
    可是她刚要动身,罗汉床却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算不上特别响亮,可是里外都没有人说话,所以显得格外突兀。
    外边乌坠奇怪地“咦”了一声,显然是听到了这声动静。
    南雪音一阵心虚,赶紧停了下来。
    可是乌坠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去问飞鸿:“那里边是有人吗?”
    南雪音心如擂鼓,坐在萧攸澜的身上,唯恐再度发出声响,不敢动一下,低了眼睛,与他对视。
    萧攸澜眼眸含笑,收回了堵住她嘴的手。
    因为被按住太久,南雪音的嘴唇分外红润,连带着唇边也泛起了殷红,看着好似被什么狠狠蹂躏过。
    萧攸澜凝视着她的唇瓣,嗓音低哑,问:“乌坠在问话,不回答吗?”
    第71章 咬他就跟奖励他似的
    南雪音一愣,皱起眉头有点儿凶很地剜了他眼。
    真是废话。
    她现在可以说话吗?
    她连动都不敢动弹。
    外边,飞鸿稀奇:“那里边能有什么人?”
    乌坠奇怪:“你没有听见吗?”
    飞鸿实话实说:“没有啊。”
    乌坠“咦”了一声,开始有点儿自我怀疑起来,“那是我听错了?”
    飞鸿道:“肯定是你听错了,里边是我们太子殿下办公累了休息的地方,太子殿下不曾养什么猫猫狗狗,也没有女人,里边怎么可能有什么声音呢?”
    乌坠挠挠头,“也是。”
    里边,南雪音的脸颊微微发烫。
    偏偏在这种时候,萧攸澜又笑了,笑声压得很低,但是带动了胸腔震动,她离得近,不仅清楚地感觉到了,还被连带着一同轻颤。
    南雪音更为凶很地瞪他,想问他笑个什么?
    萧攸澜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后腰,“听见没有?飞鸿说,太子殿下身边没有女人。”
    南雪音一愣。
    没有女人,那她是什么?
    她还跪坐在太子殿下的身上呢!
    怪不得他要笑,一种莫名的禁忌感,令南雪音的脸颊更烫了点儿。
    她不动,萧攸澜也没有什么大动作,二人之间保持着长久的静默。
    外边继续等着,没有再交谈。
    不知过去多久,南雪音转过头,对着侧面,很轻地吁了口气。
    “累了?”
    萧攸澜问。
    南雪音有点儿愤怒地看了他一眼。
    她是个杀手,身体素质优于常人,跪上三四个时辰也不会觉得累,膝盖跪得红肿了甚至破了皮,也会很快愈合。
    但是今日,大概是因为她不单单是跪着,还是跪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加上她前段时日受的重伤还没有痊愈。
    总而言之,南雪音只是跪了一小会儿,就开始觉得疲惫。
    她没有说话,萧攸澜好脾气地笑了一笑,“那就别跪着了。”
    不等南雪音说什么,他便托着她的身子,坐起身来。
    罗汉床摇晃作响,南雪音羞耻地抓住萧攸澜的衣襟想要阻止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他已经坐起了身。
    外边的乌坠又“哎”“哎”叫了两声,“里边又响了!又响了!”
    这回,飞鸿终于也听到了。
    他很是疑惑,“怎么会这样……”
    萧攸澜动作温柔地将南雪音放下,让她可以安稳地坐在床沿,俯身的时候,他低声在她耳边叮嘱:“在这儿等我。”
    不必南雪音回答,他直起身,转身向外走去。
    南雪音一个人坐在罗汉床上,可以感觉到身上刚才被萧攸澜触碰过的部位还在隐隐发烫。
    萧攸澜缓步出去,她听见飞鸿恭敬地问安。
    乌坠也道:“太子殿下。”
    他紧跟着问:“太子殿下怎么会从那里边出来?”
    他是有所怀疑,故此发问。
    萧攸澜声线平淡,“刚才飞鸿已经说过,孤若是办公累了,便会在里面休息。你说,孤为何从那里边出来?”
    乌坠顿了一下,单刀直入地问:“不知太子殿下召小人来此,有何要事?”
    萧攸澜淡声:“一来,刚才飞鸿有句话说得不对,孤出来亲自澄清。”
    南雪音听着,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听见太子爷嗓音轻缓,泠泠如玉石相击,认真说道:“过去,孤身边的确没有女人,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孤身边有女人。她说她的名字是花怜莺。”
    南雪音原本以为,以她对萧攸澜如此冷漠的态度,他势必会将二人之事隐瞒下来,却没想过他居然如此坦然地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