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女帝一定有什么办法,有什么白若松所不知道的办法。
    这种办法就像一根缰绳,可以让她牢牢掌控住将军府和云琼,随时随地收紧,所以她才会放任一些自由给云琼。
    一瞬间,白若松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
    女帝幽幽的笑容,御书房那冒着寒气的冰鉴,还有总是面无表情的秘书监徽姮。
    答案仿佛就堵在嗓子眼里头,呼之欲出,可白若松就是没法理顺它。
    “真的吗?”她直愣愣仰着头,盯着云琼浅淡的眼睛,试图从他面具一般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女帝为什么会对你这样的信任,怀瑾,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她没有问,你和女帝究竟是什么关系,而是问,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云琼睫毛一颤,垂下眼来回望白若松。
    二人对视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终究是他先忍不住,伸出手掌来覆在了白若松的面上,遮住了她那双宝石一般黑亮的眼珠子。
    “知道这些,对你没什么好处的。”他低声轻语间,带着淡淡的无奈,“不知道,你才更安全。”
    云琼掌心间粗糙的茧子划过白若松的眼眶,她下唇一抿,偷偷用牙齿抵住了口腔里的软肉,心口间一些讲说未说的东西,顷刻间便化作酸涩的液体,经过嗓子眼缓缓流淌而下,让她的喉管连带着整个腹腔都开始灼烧起来。
    她带着一些不甘开口:“我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哭什么,跟个小公子似的。”云琼用指腹蹭了蹭白若松的眼角,替她拭去一点氤氲,轻笑了一声,“好,那我到时候再亲口告诉你。”
    白若松觉得有些丢人,避开云琼的手掌,自己将额头贴在他胸前,企图遮掩住自己的脸。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云琼面前,似乎总是格外容易透露一些情绪。
    她那引以为傲,高高筑起的,连易宁都能骗过的墙壁,总是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不复存在。
    “你先将人藏好,莫要声张。等宫里的风波平息下去,我会来寻你,帮你将人带出去。”云琼手臂虚虚拥在侧边,询问道,“你可有想好,将人安置在何处?”
    这可真是巧了,白若松还当真想过将人安置在哪里。
    她贴在云琼的衣襟上,鼻腔中都是淡淡的白檀气息,贪婪地狠狠吸了一口以后,才开口道:“就安置在西市旁边的崇化区。”
    云琼非常无奈地发现,自从经过上次......以后,他对白若松这点子小打小闹一样的占便宜,已经十分习惯,甚至于身体都不会下意识僵硬了。
    他将虎口轻轻贴在白若松包裹着绷带的后脖颈上,警告一般地掐了一把。
    云琼并没有用太多力气,白若松只觉得痒,低头一躲,没躲过去,忍不住咯咯低笑了起来。
    她回手想去抓云琼的手臂,可云琼实在是太会躲了,二人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白若松还是败下阵来。
    她仍然记得院子里头还有两个千牛卫,强忍着因为痒意而迸发的笑声,憋得面上通红,恼怒地一抬头,瞧见云琼面上有微微的促狭之意。
    他俯下身,低声道:“笑出来。”
    白若松:“?”
    云琼头别过去,有意无意地往寝房的门栅方向瞥了一眼。
    白若松恍然大悟,憋了半天的嘴唇一松,立即发出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
    云琼看得眼中笑意渐深,松开放在白若松后脖颈上的手掌,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记得崇化区是你之前租赁小院子的地方吧。”
    白若松刚停了笑,捂着肚子,还在喘气,说不出话来,只能抽空点头。
    云琼伸手,顺着她的脊背由上往下抚,替她顺气:“我看那地方并不隐蔽,你可有把握?”
    白若松又喘了几口,找回了一点气息,直起腰来:“我有九分把握。”
    她见云琼并不明白的样子,又解释道:“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总之那院子应当是被尚书令买下了。她奢侈惯了,万不会住进那种破旧小屋里头的,那院子大概率就是放在那里生灰,我们把殷照放进去,她短时间内不会察觉的。”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首先尚书令就不会猜到殷照在她手上,就算想到了,也不会想到她会把人安置在她眼皮子底下。
    云琼颔首,又再度瞧了一眼门栅的方向,小声道:“看来她们等得不耐烦了。”
    他话音刚落,门栅外头便传来了三声叩门的声响,紧接着是女人战战兢兢的声音:“将军。”
    云琼看了一眼白若松,唇边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握住了她垂在一旁的手,将其牢牢包裹在了自己的手掌中。
    “走吧。”他说,“一起出去。”
    白若松一路由他牵着出了内间,看他站在原地,扯开了自己脖颈侧的圆领扣子,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扭过身去抓住了云琼一侧的手臂,疯狂摇头。
    云琼见状,安抚地看了白若松一眼,单手打了一个暗语:[无妨,总归是要成婚的。]
    白若松的头晃得更厉害了,手指在空中翻飞出了残影:[这样,你和将军府的名声,都会很不好。]
    云琼淡淡笑了笑:[已经很不好了,不会再更不好了。]
    说罢,他都不等白若松有所反应,单手挑起门栓,一下打开了紧闭的门栅。
    夜色如墨,月挂东天,银灰轻洒,光影交错,两位腰后挂着横刀的千牛卫正静候在门外。
    她们大概是已经在院子里搜完了一圈,手中的火把都燃成了短短的一截,火焰莹莹烁烁,昏暗到快要照不清她们的脸。
    云琼一手牵着白若松,一手背在身后,面上已然是常见的冷峻表情:“都搜完了?”
    适才敲门的千牛卫垂首抱拳道:“都搜完了,除了.....”
    她掀起眼皮,原先是想看向二人身后的寝房,却冷不防看见二人袖子下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立时重新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这里我搜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云琼道。
    那千牛卫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己身后的同僚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只能干瞪眼。
    后头的那名千牛卫要有眼色得多,一手手臂绞着自己同僚的脖子,一手捂着她的嘴,对着云琼与白若松谄笑道:“既然将军已经亲自搜了,我们自然也是信的。”
    云琼颔首,道:“你们先出去吧,我随后就来。”
    后头的那千牛卫不顾自己的同僚的挣扎,将人如同一具尸体一般往外拖远离去了。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围墙后头,云琼不但没有松手,反而还转身,朝着白若松俯身下来。
    院中花木扶疏,影影绰绰,有淡淡花木的淡雅香气。
    男人玉冠束着漆黑的发,小麦色的脸,深邃的五官,两排浓密的睫毛之下是褐色的瞳孔,琥珀色的虹膜。
    白若松怔怔站在原地,看着他越靠越近的浅薄的嘴唇上,那一颗突出的形状优美的唇珠,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跃动起来,在胸膛中鼓地咚咚直响,比那战场上的擂鼓还要猛烈。
    就在白若松以为要贴上之际,他又停了下来,以一个亲昵的姿势,让二人的唇刚好保持一指的距离。
    “白若松。”他呢喃一般地小声喊她的名字,是好闻的白檀的味道。
    白若松觉得自己现在盯着对方嘴唇的样子一定很蠢,也许正呈现一个斗鸡眼的状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她觉得自己脑海里名为“理智”的弦正被一双手四处拉扯着,延展到极致,崩得笔直,近乎透明,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嗯?”
    云琼:“对自己的男人,不该主动一点吗?”
    “啪”的一声清脆,有什么东西断裂开来了。
    白若松感觉自己的灵魂还在发怔,可身体已经自行贴了上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断裂的是自己的理智。
    她有些笨拙地伸出一点舌头,尝试撬动男人的齿关,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急得额上都渗了一层汗,手臂伸到男人背后,惩罚一般顺着脊柱往下探去,在腰窝上一摁。
    云琼颤了一下,无奈地松开自己的齿关,放任白若松来侵占他的领地。
    夜色愈深,万籁俱寂,唯余清冷的月光笼罩在二人的身侧。
    云琼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蠢蠢欲动,终究还是先受不住,抬手抵着白若松的肩膀,将人推出去了一点。
    平日里操练的时候,一连放倒十余人都不见一点疲色的云琼,居然在此刻也微微喘了起来。
    他顶着有些变得饱满的薄唇,一手抵着白若松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摁在了她摸在自己后背的手臂上,无奈一笑。
    “好了,差不多了。”他说,“人已经走了。”
    白若松喘得比云琼还要厉害,甚至忍不住伸出一点舌头,食髓知味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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