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季新承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那领头的守卫望过来,狠狠皱起了浓眉,倒是没有出手,只是喝退她:“哪来的小丫头?还不快速速离开!当心我将你一并扣押!”
    身后的那些守卫,眼见着就要将一行人给绑起来。
    宁竹见状,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块乌木令牌。
    令牌上面镌刻的“宗”字龙飞凤舞。
    那领头的守卫本欲让人把这捣乱的小丫头给驱逐开,目光却在触及她手上的令牌时,骤然一惊。
    他挥手示意属下退后,自己上前细看,半晌后拱手道:“不知小娘子是宗府贵客,方才多有得罪。”
    这些守卫本也是恪尽职守,没什么好指摘的,宁竹今日的目的只是尽快将几人带回去。
    这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次。
    宁竹收起令牌,笑了笑:“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说话时目光扫过季家人。
    领头的守卫略一沉吟,抬了抬下巴,对着下属说道:“把这几个人带过来。”
    此刻城门处皆是百姓,他们的动静有好些人都在探头探脑地瞧着,倒是不好在这里说话。
    宁竹递给季家几人安抚的目光,跟在了后面。
    等离开了百姓们的视线,宁竹开门见山说道:“大人,这几个人我要带走。”
    那领头的守卫垂眸思忖半晌,倒也没有过多为难。
    “放人。”
    他一发话,剩下的几名守卫瞬间收起了长刀。
    宁竹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
    这宗小将军的令牌,着实是好用,那颗解毒丹给的不亏。
    “多谢大人。”宁竹拱手道谢。
    季家一行人也跟着道谢。
    “多谢大人!”
    领头的守卫朝着宁竹拱手,又带着属下们返回城门值守去了。
    等他们彻底离开后,季新桐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前一把抱住宁竹。
    她的动作太急,差点把宁竹撞个趔趄。
    季新桐的手臂微微发抖,声音带着些哽咽:“小竹!”
    “没事了。”宁竹笑着回抱住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朝着季新承几人微微颔首。
    卞含秀红着眼眶上前,摸了摸宁竹的头发,有些心疼:“长高了,也瘦了。”
    宁竹笑着说:“你们看着也瘦了不少,这段时日过得怎么样?”
    季新桐松开她,眼眶都有些泛红:“我们——”
    “秀姨!新桐姐姐!季阿叔……”
    宁荷激动的小嗓音从巷口传来。
    “是小荷!”卞含秀听见她的声音,下意识地回过头,正想迎上去,脚步却是一顿。
    小姑娘被一个青年抱在臂弯里,朝他们挥着手,小脸兴奋得通红。
    季元武眯起眼睛,略有些迟疑道:“那是,松哥儿?”
    众人怔愣间,两人已经走近。
    宁松将宁荷放下来,小姑娘瞬间就跑向季新桐,一把抱住了她,又雨露均沾的把季家所有人都抱了个遍。
    她还不忘软软糯糯地撒着娇:“我好想你们呀......”
    宁松则向两位长辈郑重行礼:“秀姨,季叔。”
    季元武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
    短短三个字,道尽了长辈的欣慰。
    卞含秀也笑着连连点头:“许久不见,松哥儿也长高长结实了。”
    “我都听小荷跟阿竹说了,一路受了二位长辈诸多照顾,小子在此谢过。”宁松躬身,声音诚恳。
    季元武连忙扶起他:“这我们可不敢当,到是这一路走来多亏了小竹,是我们谢她还来不及呢。”
    这一句话说出了季家几人的心声。
    这次他们分开,一路走过来经历重重困难,更深刻的体会到了宁竹平日里做了多少,又有多令人心安。
    宁竹看他们叙旧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连忙出声打断。
    她扬声说道:“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给你们寻个客栈,坐下来聊吧。”
    原本她是想直接带人回家的,可是目光扫过默默站在一旁的万永等人,临时改换了主意。
    “对,小竹说的是。”卞含秀笑着说。
    季元武也牵住马匹的缰绳:“走走走,我们换个地方。”
    宁松会意,朗声道:“去上次那家客栈吧,我来带路。”
    他们边说话边往前走,宁竹落在最后面,微微侧头,余光瞥过状似无人的街巷拐角处。
    那儿只有墙角的被人踩过的野花,可怜巴巴地贴在地上。
    第75章 跪下
    宗府, 书房。
    檀木棋盘上黑白子交错。
    宗成秋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枚白玉棋子,思量着该下到何处。
    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
    “大人, 属下有事禀报。”
    宗成秋头也不抬:“进。”
    棋子落在棋盘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
    暗卫推门而入, 单膝跪地。
    “大人, 今日宁小姐拿着小将军的令牌, 从城门提走了八个仿照路引进城的人。”
    闻言, 宗明川执黑子的手微微一顿, 棋子悬在半空。
    宗成秋抬眼看向暗卫,声音不疾不徐问道:“那几个都是什么人?”
    暗卫将信息如实禀报,声音平板无波:“其中四人是宁小姐的邻居,剩下的一对夫妻是昌县方家人,另外两人是季家夫人的侄女和他们家的帮工,这帮工曾经加入过涉州叛军。”
    要是宁竹在, 肯定得说上一句。
    他这只老狐狸, 怕是早就从知道有宁竹这个人的那天开始,就把她的老底还有生平一切人物关系都调查个清清楚楚。
    宁竹前脚救下这些人,后脚就有人将事情原封不动的上报给了宗成秋。
    “涉州叛军?”宗成秋轻声重复,手中把玩着白子。
    他说完这句话就半晌没出声,却让跪着的暗卫不自觉地绷紧了背脊。
    宗明川忍不住开口:“大哥,宁竹应当并不知晓。”
    宗成秋诧异地挑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急着解释什么?”
    宗明川轻咳一声, 心中暗暗说道:这是他亲大哥, 他还能不知道他的脾气,这不是怕他对宁竹出手吗。
    他正色道:“令牌是我给的, 倘若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担保。”
    说着将黑子重重落在棋盘上。
    宗成秋笑得眯起眼睛,眼角的细纹若隐若现:“说这见外的话,你是我亲弟弟,大哥自然是要替你考虑的。”
    两个人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宗明川太了解自己这位兄长了,知道他是心中对宁竹尚且抱有怀疑,所以才派人一直监视着。
    “我会亲自盯着的。”宗明川再次开口,这回的语气更强硬了一些。
    宗明川笑了一声。
    “你觉得,你的武功比之暗六如何?”
    暗六——跪在地上的暗卫闻言,头垂得更低了。
    他的话题转的太快,宗明川愣了一瞬才回到:“轻功我比不过……”
    但暗六若想跟踪他,绝对会被发现。
    “我赢了。”宗成秋落下最后一子,白子连成一片,结束战局。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弟弟。
    “那你觉得,宁竹会察觉不到这些暗卫?”
    那小姑娘确实成熟的不像这个年龄的人,她明明发觉了这些暗卫,却并不点破,不过是想借此告诉他,她不怕查。
    宗明川抿了抿唇,手指松开紧握的棋子。
    “我知道了。”
    ……
    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前两日才搬走的客栈。
    近来这家客栈人不少,今日刚退的房间还在打扫当中,他们就在旁边的角落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小竹,你们这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卞含秀眼中满是慈爱,轻抚宁荷的发顶。
    这孩子头发比分别时长了不少,看起来倒是没怎么瘦,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没有,挺顺利的,刚到城里就遇到了兄长。”宁竹笑着摇摇头,“你们呢?你们怎么样?”
    她的目光掠过隔壁桌的万永几人。
    没有看见卞景辉的身影,她心中已然明了。
    季新桐轻叹一声,将一路上的遭遇娓娓道来,只是将万永加入过反叛军的事情隐晦带过。
    毕竟这里还是在大堂,人多眼杂,不方便细说。
    总之,他们一路上虽然惊险,但也没受过什么磋磨,平安到达了壁州,每个人看着除了黑点瘦点,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
    宁竹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
    季新承又开口问道:“小竹,你们是怎么进城的?”
    他的路引都被识破了,宁竹她们是怎么进的城,还成了“宗府”贵客。
    宁竹又将救下祝衡关和遇见宗明川的事情说了说。
    “没想到是那位宗伍长,小竹这是好人有好报。”卞含秀目光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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