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局掌控在手,她为什么还是紧张,还是觉得脸热起来了。轻咬着唇,松了他的腰带。
    正要解腰封,徐离陵忽按住她的手,像是刚反应过来:“你要圆房?”
    莺然疑惑抬眸。
    徐离陵面容沉静:“不行。”
    他拉开她的手。
    莺然僵了僵,甩开手中的腰带转过身背对他,因羞生闷:“没有。”
    徐离陵拾回腰带,重新系上:“祓魔之印未退,我无法同你圆房。”
    莺然嗔他,要他别说了:“我没有,我就是要睡觉。”
    徐离陵扯唇笑了:“睡吧,内间有榻。”
    他在笑话她。
    莺然踩他一脚,起身到内间去。
    内间炉烟袅袅,点着安神之香。榻上有他身上的冷香,显然此处才是他平日里歇息的地方。
    莺然脱了外袍,上榻躺下,闭上眼。
    过了会儿,能感到徐离陵走来,为她压了压薄被,合衣在她身边躺下。
    莺然睡不着,睁开眼,见他正看着她。
    他这般躺着,衣襟松散,隐隐露出更多衣下的狰狞之纹。
    莺然伸手,沿着他的衣襟轻抚,又向里探,抚那些黑色圣印,“很难受吗?”
    徐离陵:“还好。”
    他手掌覆住她的眼,“睡吧。”
    莺然便闭上眼睛。
    今日大婚忙了一天,她也着实累,渐生困意。
    半梦半醒间,却觉身边人离去。她虚睁开眼,于昏暗中看见徐离陵往前殿去。
    她缓了缓神,起身跟到前殿,见徐离陵正倚靠在殿中宝座上。
    那些咒印再次爬上他的脸,他气息凝沉,眉头紧蹙,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走到他身边。
    他察觉到她,手抵额际,嗓音低缓:“怎么醒了?”
    莺然知他独自出来,是不想发作之时吵到她。可她来此界本就为陪他,又怎舍得他一人苦熬。
    莺然在他身边坐下,拉下他的手,以温软柔荑替代他骨感冰冷的手,在他额际发间的穴位轻揉。
    徐离陵身子微僵了下,便放松了,倚在她身上:“上回你揉得乱得很。”
    莺然轻哼,故意加重力气,把他头发揉得一团糟。
    又发觉他发丝被束冠扯了,竟也不叫疼,轻轻为他把莲冠拆了,将他头发披散下来。
    她道:“嗯,这回学过了。”
    回去之后,闲暇之时,向他学的。
    徐离陵神态平和,手轻搭着她的臂。
    莺然又道:“你这回看着比上次状态好些?”
    徐离陵“嗯”了声,“三日便能尽好了。”
    莺然轻“哦”了声,为他揉没一会儿,他手上用力,把她的臂膀扯下来。
    莺然问:“做什么?”
    徐离陵将她环入怀中,轻揉着她的臂,不让她再揉。
    莺然问:“不疼了?”
    徐离陵不答。倒是也不故意骗她。
    他额有薄汗,莺然知他仍是疼的。感受到自己有些酸软的手臂舒缓,了然他是不想她手酸。
    她与他相依着,手上轻松了,抽手要帮他继续揉。徐离陵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莺然同他较起劲来,硬是要抽手,一双手在他手中若白兔子似的乱挣。
    徐离陵用了力扼住她,侧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唇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嗓音轻缓:“让让我。”
    莺然一默,笑出声,手臂往他腰际伸,抱住他,依偎在他怀里。
    他这才松了她,与她在座上靠着,一同合上眼。
    夜静悄悄,殿也静悄悄。
    莺然听着他的缓慢近无声的心跳,嗅着他身上的香,分外安宁。
    就这般待到天蒙蒙亮时,他脸上咒印退了,眼瞳清明,衣襟间的咒印也淡了些。
    莺然忧心他,没睡安稳。这会儿拉他进内殿:“你今天可有公事要处理?”
    徐离陵:“没有,不打仗,休息几日。”
    莺然拉他在榻上躺下,自己吐槽自己:“也不知我和你在外面坐一晚上,坐个什么劲儿。明明到里面一样可以睡。”
    徐离陵也笑,却不躺下,脱了外袍要去小间洗漱换衣。
    莺然知道他是有洁癖的。且明明有自净的法术,也总是要用水洗过才行。
    上次来寻无及草时,她在这城中徘徊,见过他如此。
    莺然松了手放他去,她昨晚洗过了,这会儿自己躺下。
    半梦半醒间,方才独自离去的人又回来了,身上带着氤氲的水汽。
    莺然伸手抱住他的腰,钻入他的臂弯中。
    忽听他幽幽道:“你倒是熟练。”
    莺然睡得迷迷糊糊:“同你睡惯了的,什么熟练……”
    徐离陵在她耳边轻语:“我是谁?”
    莺然仰面亲他,也不知亲了哪儿,喃喃:“怀真啊……”
    便觉拥她的手紧了些。
    *
    徐离陵身上的咒印,果真三日就要消了。
    第三日时,只剩些许青痕,由腹沟蔓延至裤里,怪引人遐想的。
    莺然瞄了眼,想了些有的没的,抿唇掩笑。
    徐离陵正换衣,觉察她的视线,忽向她伸手:“你过来。”
    莺然疑惑。
    前天晨起换衣,他还避着她。
    昨天她故意调侃他:“都成了亲了,有什么好避的。”
    他便坦荡得很,反倒叫她不敢看了。
    今天还叫她过去,不知有什么坏心思。
    莺然不敢贸然靠近,离稍远了站着。然而他长臂一伸,还是把她箍到身侧。
    她惊呼一声,脸贴上他赤·裸的身体,忙要避开。
    却被他按着,避不开。
    莺然翻他白眼。
    他垂眸看她:“方才笑什么?”
    莺然:“没笑什么。”
    总不好说,想了些有的没的。
    徐离陵幽幽盯着她,看得她有点羞恼,急起来往他仅剩的咒印那处一摸。
    他身子一僵。
    莺然反倒有几分得胜的笑意,本要抽手的,也不抽了,指尖在他裤腰间转,往里伸:“就是忽然想到,这儿有没有咒印……你不能同我圆房,是不是就是因为这儿有……”
    虽坦言了,这话到底羞人。还未碰到,又怕得抽了手。
    莺然脸上飞霞,却仍是眸光亮亮地凝着他。她玩不过千年后的徐离陵,还斗不过这个刚成亲的?
    徐离陵沉声问她:“谁教你的?”
    莺然笑而不答。
    这还用教?成亲久了,什么都看过碰过了,自然就……
    若真要说谁教的?
    她低声道:“你教的。”
    徐离陵眸色凝暗。他不信她这话,却没说什么,只学她低声:“要看吗?”
    莺然诧异睁圆了眼。
    徐离陵神态寻常:“你不是想看?”
    莺然推他,要从他怀中离开:“我没有!”
    心中暗骂他,怎么刚成亲也这样!
    徐离陵既箍着她,就不可能轻易叫她逃了,“方才不是说……”
    莺然瞪他,叫他别说。
    徐离陵没真要同她如何,见她着恼,道她又面薄又爱玩,松了她,拂衣穿上:“那儿没有。”
    还说!
    莺然嗔他一眼。
    徐离陵:“是圣印激魔血,到底会影响到你。”
    至于为何魔血会影响到她,莺然不是未嫁的姑娘,当然知晓。
    她不跟他闹了,哼他一声。
    不过徐离陵语调平和,像是在说稀松寻常的事。莺然也就很快缓了情绪,绕到他身前,帮他理衣襟。
    咒印虽退,但他皮肤还未恢复正常的冷白,是没血色的苍白,更像尊雪像似的。
    莺然轻抚了一下他的胸膛,为他系腰带:“何时能全然恢复呢?”
    徐离陵握她的手:“今夜。”
    莺然梦呓般呢喃:“可我过了子时就要走了。”
    其实前天她与徐离陵一同睡下后,神女便找来,叫她回去了。
    她早已做好神女大发雷霆的准备,但神女意外温柔,同她一番道贺恭喜,又好一番关怀。
    还道:“我信你并非真心与魔为伍。那样的道令下来,必定有你手笔,你所做一切皆为除魔大任。”
    “可魂魄离体于你无益。你若在此待得太久,你的身子会死去,你的精神会混乱的。这次你已来了很久,所以,你该走了。”
    莺然不戳破神女的虚情假意,顺应神女的话,谢了神女关心。
    看似爽快,实则抢占先机道:“那我三天后走吧,正好让玄道有时间应对我走之后的魔袭。”
    神女不悦,但还是道:“好。”
    神女自责从前对她关心太少,忘了告诉她魂魄离体的隐患。往后,定会将她当作好姐妹。
    这话说得太假,莺然全然不信,但也应:“嗯。”
    神女问她名姓。
    她怕神女作怪,随口说了个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