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他们本以为能得个京官,哪曾想,一下子都给丢去了边疆。
    都是家中娇养的贵子,丢去边疆风吹雨打,这哪里是上任,分明是发配流放啊!
    穆亦寒这是早盘算好,知他们不可能受得了去边疆,更不可能敢杀敌,这才故意安排。
    看似给官。
    实则是挖坑。
    兵部尚书白夫人一听,在家气得直叫。
    “白坚!你个蠢出生天的东西,当时我说不捐不捐,国师一看就不像是憋着好屁。就你个蠢男人,满脑子装的都是猪大肠,我看儿子蠢笨就是随了你!”
    白坚吓得直跑,最后只能踢儿子一脚撒气,就赶紧跑去求阿黎,请求收回成命。
    还有那太常寺卿张家,家里的老夫人一听,急得直接昏死过去。
    等张大人请了大夫,老夫人睁眼后,第一时间就是在家要死要活。
    “你个挨千刀的,居然花了重金给你弟弟送出京城,你是想我老身闭眼断气时,都见不着我小儿子吗!”
    “要是他真被送去边疆,我就撞死在大街上,让满京城人都知道你有多不孝!”老夫人在家撒泼,拐棍都快敲烂了。
    总之,眼下各家焦头烂额,都直奔着阿黎私宅去了。
    不过,倒也有几家是高兴的。
    穆亦寒特地筛选了一下,发现其中有些品性不错,又通诗书,只是先前科考不顺才没能做官的。
    于是,就把那几人安排进翰林院,做个小文官,他们也感恩戴德。
    等这事传回了姜家,众人才知国师盘算,都在院子里笑到打嗝。
    小糯宝跺跺脚丫,小脸笑得红扑扑。
    “哈哈,爹爹这是故意的,把他们往边疆送,让他们花钱买罪受!”
    她就知道,爹爹怎会让那些人得逞,原来是挖了塌天大坑。
    冯氏也可算懂了,忍不住笑,“还是国师有法子,既收了他们银子,又给他们打发了不敢去的差事,他们明知被坑,但也说不出什么。”
    这时,姜丰泽又掏出银票,“娘,这是先前用的一万两鱼饵,现在可以归还您了。”
    冯氏赶紧收好,又道,“听说得了三十万两,你们建兵厂的花费,这下应该是够了吧。”
    不想姜丰泽却狡黠一笑,“这才哪到哪啊,您就瞧好吧,国师这回不给他们榨干,那都不算完!”
    穆亦寒一出手,设的就是连环套。
    果然,下午时,就见白坚等人面如死灰,来到姜家门前,死活非要求见小公主、或是姜伯爷一面!
    第495章 小糯宝割韭菜
    姜丰泽晌午就离了家,得带着弟兄们去巡西山。
    出门前,他对着小糯宝耳语过一阵,然后小胖丫就滚成球,笑得直掐腿肉,仿佛捡到钱了。
    这会儿,一听纳捐之人求见,小糯宝便知该她出场了。
    于是她揉了揉笑疼的小脸,又扭着小身子落座,然后就让郑嬷嬷,把人请到客堂。
    白坚带着众人赶到,一来就哭天抹泪。
    “求公主垂怜,救我儿一命啊!”
    “这边疆的捐官,我们不要了还不成吗!”几人皆是面如菜色,可见是没睡好。
    上午,穆亦寒故意称病,停了早朝。
    他们本想去找阿黎,可阿黎不仅闭门不见。
    竟还命人转告,旨意已发,君无戏言,不从便是抗旨!
    这下子,一个个可彻底傻眼,想破了脑袋后,他们唯有求救姜家。
    毕竟国师威重,除了小公主和姜家人,他们也实在找不出,还有哪家能和国师说得上话。
    这会子,白坚等人都脑袋捣蒜。
    就差给小胖丫磕一个了。
    “求公主帮忙通融,只要国师大人肯收回成命,捐的银子,我们一文不要也成啊。”
    小糯宝叉着小胖腰,举起羊乳茶吨吨了两口,就扁了嘴巴摇头。
    “那可不成!”
    “我听爹爹说,为了送你们家人上任,他连粮草和护卫队,都提前安排上路了呀。”睁眼说起瞎话,小家伙是一点不犹豫。
    “啊……什么?”白坚他们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不过。”小糯宝喝了个奶饱后,嗝了一声又啧啧道,“要是你们肯自掏腰包,补上这笔开支,兴许我爹爹不生气了,事情就还能有转机。”
    这话一出,众人仿佛抓了救命稻草,都忙答应下来。
    “好,好!不能让朝廷白花银子,这钱我们自己出!”
    “多谢公主指明路!”
    “我们这就回去凑银子,绝不给朝廷添麻烦!”
    白坚等人眼都红了,箭飞似的朝家赶,巴不得赶紧掏腰包。
    别看都是达官贵户,平时在外吆五喝六。
    但在爱护儿孙的事上,他们和寻常人无异,就算掏光家底,也要买孩子平安。
    花钱就免灾,他们认了!
    于是,不出半日的工夫,除了记恨姜家的周淳才外,余下纳捐者,都带着钱粮来拜门了!
    姜丰年正好休沐,便带着两个小厮,在前院负责收记。
    那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把姜丰年眼睛都数疼了,但也不敢马虎,毕竟事关妹妹要的兵厂。
    “兵部尚书白家,送银三千两,已画押。”
    “太常寺卿张家,送银四千两,已画押。”
    “富绅吕家,送粮两万斤,登册入库。”
    “……”
    白银、银票、粮食……流水似的送进府门!
    不过这些,还只是“赎人费”而已。
    此事既走了姜家门路,这些求人办事的,当然也得有所表示。
    所以同钱粮一起来的,还有他们为小糯宝备的重礼。
    什么半人高的红珊瑚、西洋得来的望远筒、金钗玉镯、名石古玩,全都应有尽有。
    那张家更是一咬牙,干脆把为女儿备的嫁妆,都直接送给小糯宝了。
    冯氏带上俩儿媳在一旁看着,笑得脸都快裂了。
    她们这才明白,啥叫走过最远的路,就是国师的套路。
    这些富到流油的纳捐人,连出两遍银子,还一堆宝物,到头来除了上火着急,什么都没赚到。
    反倒是国师得了银子,还不用真给官,空手就套到了白狼。
    小糯宝跑到院里时,看到张家送的千工拔步床,眼睛亮得像俩星星!
    她跺着小短腿,转圈围着直看,兴奋得嗷嗷叫。
    “娘,怎么有这么大的床啊,都能住下十个糯宝了!”
    冯氏搂住了她,调侃道,“这下好了,娘不用怕你以后长胖压倒炕了,这床大得像个小屋子,就算是小胖猪也住得进去!”
    小胖猪预备役一听,也不生气,只要得了好东西,她就笑得收不住牙。
    张家送的拔步床,简直太过重工。
    上下四周都有封顶,全是黄梨花木所制。
    床梁、廊柱、台阶之上,都雕刻着精细的山水画,整个看着就是一座小房子。
    李七巧在里面走了二十步,才看清除了床榻之外,内里还打了两排箱柜、桌椅、洗脸盆架,甚至连放马桶的地儿,也专门设计出了。
    “这哪里是睡觉的地儿,简直是洗漱梳妆如厕一体的!”
    李七巧惊叹道,“要是换作不爱出门儿的人,怕是半个月待在里面,日子都能照常过。”
    萧夫人正好也在,她先前见过这种,便道,“送床的张家是江南人,那边一带的富庶人家,打从女儿一出生,就会命匠人打造她成年后用的床榻了。”
    “就是这样一张,得三四个工人做两年,才能打出来呢,可是个金贵物件。”萧夫人也一脸羡慕。
    冯氏听得惊讶,同时又不免唏嘘。
    “只怕这一张拔步床,就够一个村的百姓,吃一整年了,那张家竟舍得作礼送来,可见是有多富,也难怪国师要放他们的血。”冯氏紧了下眉间。
    小糯宝原本看到重礼,小小的良心还有点儿痛。
    可一听娘这么说,良心瞬间抛脑后了,她跑进拔步床里,就像个好奇的小猫崽,左摸摸右瞅瞅,最后撒欢似的蹦上榻,抱起脚丫滚了两圈。
    “娘,有了这么大床,以后我吃饭喝水都不出去啦,就等你们给我端进来!”
    等撒够欢了,小糯宝探出脑袋瓜,笑得见牙不见眼。
    冯氏啧了一声,就和萧夫人抱怨上,“瞧瞧这小丫头,现在都使唤上自己老娘了。”
    这话一出,妇人们都弯眼笑,说的好像以前没使唤似的。
    萧夫人笑过后,又忍不住羡慕道,“同样是当娘的,要是我家那萧小子肯使唤我,我还求之不得呢。”
    “可惜他整天追着姜伯爷跑,再这样下去,怕是连我这个当娘的,也要入编你家了。”萧夫人无奈摇头。
    真可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有的娘成天被“烦”,有的则对孩子“望眼欲穿”。
    两家的娘交换了下心得,然后便得出,小子就是没心肝,还是闺女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