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关系 第18节

    “不客气。”陈近洲问,“什么时候走?”
    方远默看表,有点急:“这就要走了。”
    “嗯,晚上给你打电话。”
    “啊?哦,好。”
    背上书包,方远默匆匆退房,中间还出了点小插曲。
    藏在沙发垫下的情.趣套装被扫卫生的阿姨翻了出来,说衣服包含在房费里,让他别浪费,拿回去和女朋友慢慢穿。
    方远默赶时间,也解释不清,干脆说了谢谢,把衣服塞进包里,往地铁站赶。
    地铁加大巴,又坐了一段电动三轮车,方远默终于到家。
    带院的三层小楼,门前收拾得干干净净,玉米堆在旁边,大黄摇着尾巴叫了两声,进屋通知人。
    “小默?是小默回来了吗?”
    方远默书包没顾得上摘,直冲卧室:“姥姥。”
    老人盘腿坐在床边,身边堆了几卷毛线团,伸手迎人:“哎呦,我的宝贝孙孙终于回来啦!”
    姥姥摸摸他的头发,勾勾鼻尖:“上学辛苦了,让姥姥好想啊!”
    开学这段时间,每周末学校总有活动,方远默近一个月都没回来。
    姥姥捏捏方远默的脸,又去拽胳膊:“一个月不见,咋瘦啦?学校的饭不好吃?”
    “没,可能最近有点忙。”
    “那也得好好吃饭。”
    “知道啦。”
    姥姥笑弯了眼睛:“在学校开不开心呀,和同学玩得好不好呀?”
    “嗯,挺开心的。”方远默说,“我还交了个新朋友,他是学生会主席,我们经常一起吃饭。”
    “他还请我吃樱桃蛋糕。”方远默说着话,手在姥姥眼前晃晃,“下次我带回来给您尝尝。”
    姥姥把他的手压下去:“别晃啦,能瞧见。”
    半年前,姥姥视力模糊,确诊为白内障。情况不严重,可以手术。
    姥姥听说需要住院,嚷嚷着家里的花没人浇,鱼没人管,大黄没人喂,鹦鹉太寂寞需要陪聊等理由拒绝手术,闹脾气非要回家。
    老人上了年纪就像小孩,闹腾得没办法,在医生的同意下保守治疗。
    方远默还是不放心:“按时用药了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放心,都听话啦,眼神儿好着呢!”姥姥指着方远默胸口的商标,“你瞅,你衣服上的小熊猫,我看得清清楚楚。”
    “这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的,跟你小时候一样,白白胖胖的。”
    方远默看着衣服上,黑底白字,根本没动物的圆形字母商标。
    “……”
    还是得哄去手术。
    姥姥又拽拽方远默的衣服:“我就说嘛,我孙孙还是穿鲜亮色好看,多精神。”
    “黑漆妈呼的不适合你,我孙孙长得俊,就得穿这种。”
    方远默:“黑色也挺好,耐脏。”
    “多买几件勤着换洗嘛,是不是钱不够花啦?”姥姥翻身掏柜子,“姥姥给你拿钱昂。”
    “不用姥姥,我有,您留着花。”方远默扫向床上的毛线球,“眼睛不好就不要再织这些东西了。”
    “要过冬啦,得给默默织围脖。”
    方远默:“去年的还有呢。”
    “去年的到了今年就不暖和了。”
    “才没有,还是很暖……”
    “好啦好啦。”姥姥把毛线卷堆到旁边,翻床边找鞋,“好久没听孙孙弹琴了,耳朵都想了。”
    方远默扶着姥姥上二楼。
    临近中午,阳光明媚,房间一尘不染。
    方远默掀开琴盖,悠扬钢琴声传来。
    姥姥坐在床边,盘腿晒太阳,嘴角挑着皱纹,跟随节奏轻轻摇晃。
    一曲结束,对面叔叔家的窗户打开:“哟,是胖小默回来啦!”
    “媳妇儿,中午再加两个菜,鱼给胖小默杀了。”
    姥姥岁数大了,干不了农活,方远默便把地包给了表叔家。姥姥平时都去叔婶家吃饭,房子也是婶婶帮忙收拾,方远默才放心把姥姥独自留乡下。
    两首曲子弹完,方远默转到旁边:“姥姥,还行吗?”
    “跟你妈妈弹得一样好了!”
    方远默心口软下去一片,攥紧指尖。
    和妈妈比,还差得远。
    吃过晚饭,方远默出去遛大黄,顺便拍些照片。
    即将入冬的河边,别有一番景象。
    方远默拍河拍山,拍捉虫的麻雀,再拍奔跑的大黄。
    等夜幕笼罩,方远默领着大黄回家。
    姥姥睡得早,方远默轻手轻脚上了二楼,回房间整理刚拍的照片。
    满意作品不少,突然来了分享欲。
    登陆q.q,方远默选了两张,给溏心蛋发过去。两人聊了一会儿,互道晚安。
    方远默打了个哈欠,看表。
    都十点了,他再不打电话,我就要睡了。
    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动静,方远默决定暗示一下。
    他切到小号q.q,发了张风景照。
    不过两分钟,陈近洲的语音打进来:“怎么还没睡?”
    方远默:“……准备睡了,拜拜。”
    陈近洲却没挂电话的意思:“还在姥姥家?”
    “嗯。”
    陈近洲:“照片是哪?很美。”
    “就在姥姥家门前不远。”方远默坐在窗边,看外面的天,“我很喜欢那条河,小时候总去那边玩,跟大黄一起。”
    “大黄?”
    “姥姥家的狗,现在很老了,但身体很好,跑得比我还快。”
    “有没有可能,是你缺少运动,跑得本来就不快?”
    “才不是。”方远默原地动了动脚腕,“我跑得很快的,但大黄比我还快。”
    “哦,行。”
    方远默怀疑被小看:“你不信?”
    陈近洲:“信。”
    “……”
    信得好敷衍。
    “方远默。”
    “嗯?”
    “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方远默把手腕从袖筒里拽出来:“早没痕迹了,没什么好看的。”
    咬得一次比一次轻,红印当晚就消失了。
    “我不只咬了那里。”
    “……哦。”
    差点忘了。
    方远默翻出玻璃镜,扯了点衣领,对着肩膀后面的位置:“但你咬肩……”
    !
    方远默眼前一黑,天花板跟着转。
    陈近洲还装无辜:“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方远默:“……”
    你说怎么了!
    后颈分散着好几处吻痕,暗红的颜色,露在衣领外面。幸亏姥姥眼神儿不好,要不得被问脱三层皮。
    方远默脸又热又红:“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
    我后脑勺又没长眼。
    “我的嘴在你脖子上待了一个多小时,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方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