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赵姬看着他这般模样,便一脸促狭的笑:“丞相……早年丧妻,这些年为何未再娶?”
    吕不韦弯着腰,心跳的厉害,给吓的。
    这咸阳城中想瞒自己,自己都未必能知道。更遑论这咸阳宫,这大殿。
    这里到处都是耳朵,都是眼睛。
    因此,他一脸的恭敬:“劳太后记挂!臣……这般年岁,正是含饴弄孙之年……”
    “诶?此言差矣。大丈夫岂能无妻?”赵姬坐在她的位置上:“丞相可有中意之女子,这咸阳城中,达官显贵……便是赢氏宗亲,丞相若是有看中的,莫管是何样女子,你只管言语,这个大媒我来做。”
    “未曾……”
    “这话谁信?有几个真丈夫不思美人呢?”赵姬看他:“你辅国有功,宫里给你赐婚,未尝不可。或是看中谁家貌美的女儿,亦或是谁家娇媚的姬妾?便是他人之妻,只怕说是丞相看中,也有人乐于奉上。说说,你看中何人?亦或者,你想找个甚样的?再不然,你想找个肖似谁的……”
    吕不韦吓的结巴了:“臣……臣……臣无妄想之念,臣年事渐高……”
    赵姬哈哈大笑,笑声如银铃一般,而后用手捂住嘴,笑的不能自抑:“原来不是无心,而是无能呐!”
    吕不韦头上都见汗了:这若是只二人,说说这些话倒是不妨碍什么。本就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这样的男女单独在一处,言语偶有挑逗,玩笑而已,逗逗闷子便罢了。
    可这侧殿内外,这么多人,传出去如何得了。
    他白了脸:“太后莫要取笑老臣。”说着,便以袖遮脸,以示:无颜见人!
    这般之后,便是玩笑也需得适可而止。
    赵姬轻哼了一声,而后’呸‘了对方一口:“你我故人,而今玩笑一句亦不可么?”
    “臣岂敢与王后玩笑?”
    赵姬脸上便有些落寞:“想当年,肆意而歌,肆意而舞,肆意而笑……好不快活!而今,贵为太后,却无一日快活。”
    说着,便又哼了一声:“这都是谁害的?我本生于邯郸、长于邯郸,在邯郸肆意而活,是谁……”
    “太后!”吕不韦给跪下:“太后……太后!”可别再说了。
    赵姬看他那卑微的样儿,她嗤的一声,骂道:“骗子!懦夫!”
    是是是!臣是骗子!臣是懦夫。
    赵姬的嘴角露出几分真切的鄙夷之色来,她笑问:“莫不如,我再选几个舞姬赠予丞相,若何?”
    “臣不用……”
    “不用?”赵姬一副不信的样子,“我是知道的,丞相最喜歌舞。再若不然,我为丞相一舞,如何?”
    吕不韦咚咚咚的以额触地:“太后,臣死罪!”
    赵姬就坐在上面笑着,看着吕不韦跪在下面,叩首不止。而后,才慢悠悠的起身,笑着走过去,将吕不韦扶起来:“丞相若要这般,便无趣了。”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眼波流转:“我就是恨你,恨你将我赠人……”说着,在吕不韦的胳膊上拧了一下,“恨不得么?我恨不得你么?”
    吕不韦本已心生怨愤,可被这么一拧又轻轻一推,哪里还有此想?
    他急忙后退,以眼神示意:尽皆耳目,不可如此。
    赵姬冲他笑了一下,这才转过身去。这一转身,眼里尽是凉薄,嘴角不由的撇了一下:以前,你以我为玩意;而今你又是我的什么呢?
    玩意!很好玩的一件玩意!
    在欢场,不奢求于人有情,那便无所谓,各自寻乐,无恩无义,男人如过客,尽可不必入心。
    你赎我而去,与我山盟海誓,我以为此生能与你共白首,可你凉薄若此,将我转赠他人。
    当日,你便是不答应秦异人所求,又能如何?
    秦异人依赖于你,怎会真怪罪于你?
    我不懂男人之间这般究竟为何,但确实是你违背誓言于先。
    之前,我不敢怨!而今,我不能怨么?
    在你眼中,我便如那幼犬似得,你高兴了,哄着玩;不高兴,踹一脚;有人要了,你抬手就送了。那些我都当真的情话,原来都是哄我的。
    而今再去想,那些过往从不曾被我忘却——你吕不韦是第一个背叛我、出卖我的人。
    赵姬坐回去,眼眶微红,却对着吕不韦露出极尽灿烂笑颜。
    美人笑颜如花,微微动情,吕不韦侧身而站,不敢回头。
    赵姬低下头,想起正儿之前所言,他说,差点被吕不韦生吞活剥了!
    比起吕不韦,她当然更信儿子的话。
    所以,吕不韦,你又第二次背叛了我,第二次利用了我!
    当日,我为舞姬,由你操纵。
    而今,我贵为太后,在你眼里,依旧是玩意吗?
    赵姬笑了,看着吕不韦:“正儿还需得你帮衬……我不懂政事,需得多赖于你。以后,叫你办的差事,不许推脱,听见没?若是不从……”
    她说着,便轻笑一声,压低声音:“你若不从,我就拜你为师,日日叨扰于你……就如今日这般,你我日日相对,可好?”
    第736章 秦时风韵(63)二更
    黄琮就站在侧殿外,里面的任何动静他都看的见,自以为小声说话的……其实,周遭安静的时候,隐隐约约,还是听的见的。
    远远的看见太王太后,他忙喊道:“太王太后到——刘夫人到——”
    说着,便看了一眼身后的宫人,这宫人知机,转身跑了。
    刘女扶着夏太后往侧殿里,侧殿里,赵氏与吕不韦都到了。
    彼此见礼之后,夏太后在赵氏身上多看了几眼,微微有些不悦,但等一转身坐好了,却又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反倒是赵姬先道:“在赵国,以素为尊。妾思念先王,服素以致哀思。”说着,便露出几分苦涩来:“妾出身卑微,自幼便会察言观色。您之不悦,妾心惶恐。”
    夏太后:“……”我给你脸色了?
    刘氏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夏太后没了儿子,她的儿子是先王了!你的儿子是大王,但不可因此便欺她老人家。
    于是,她忙跪下,俯身:“太后追思先王太甚,此心与太王太后一般无二。昨晚,太王太后还念叨,说先王薨逝,最难的不是她老人家,而是太后与大王……太王太后心疼太后与大王……”
    “是啊!这宫中只余咱们孤儿寡母,彼此相守,日子才好过。”夏太后朝赵氏笑了笑,“坐吧!知你心中之想,赦你之罪。”
    而后说刘氏:“起来吧!上茶。”
    刘氏这才顺势起身,转身备茶去了。
    赵姬看向刘氏的背影,默默的收回视线,而后坐回去了。
    刘氏捧了茶来,俸给三人。
    赵姬将茶盏推开:“饮不惯。”
    刘女:“……”她默默的转身,捧着茶给吕不韦。
    吕不韦双手接过,满是惶恐:“不敢!不敢。”
    刘女一脸的赧然:“太王太后问,丞相这般着急进宫,是有何事禀奏?”
    赵姬方才想起:“是呢!丞相这般着急……甚事?”
    吕不韦赶紧放下茶盏,躬身问夏太后:“太王太后,大军出征,大王亲送将士……此事……”
    赵姬看吕不韦:“丞相何意?大军出征,为何我不知晓?”
    吕不韦比赵姬更惊诧:“太后不知?”
    赵姬看着吕不韦冷笑:“太后未曾用印,丞相便调动大军?”
    吕不韦忙跪下:“吕某焉能有此能?太后不知……难不成蒙骜等三位上将军私下行事?”
    赵姬才要说话,黄琮奏报:“长公主到——”
    吕不韦微微变色,长公主竟在宫中?她未曾跟四子出城?
    桐桐笑着进来,“祖母,太后——”她——见礼,而后看吕不韦:“丞相是为粮草之事来的?”
    啊?
    吕不韦尴尬的点了头,赵姬先出声问:“蒙骜三人为何私下行事?”
    “未曾!”桐桐一脸迷茫:“蒙骜、王龁、麃公,尽皆先王托孤重臣,怎会私下行事,擅自调兵?”
    “可我未曾用印?”
    “您为何要用印?”桐桐问她:“父王临终遗命,蒙骜、王龁、麃公三人为上将军,共掌军中事务!事有不决,请夏太后决断。他们决定出兵,禀报了太王太后,太王太后用印,即可用兵,与太后何干?”
    赵姬:“……”当时似乎是有此言,但此言是此意?
    桐桐看吕不韦:“丞相不记得了?此事驷车庶长见证,他可作证!”
    吕不韦:“……”原来如此!竟是夺了军权。
    当日遗命,除了自己和太后,其余人等尽皆认可此话,那便不是也是了。
    他抬头跟长公主对视,长公主对他微笑:“后勤事乃是丞相分内事,此事你可担得起?”
    吕不韦:“……”这话是在问:此事你斟酌!你若配合,你还是丞相,你完成了分内之事;你若不配合,那便是不尽责,不能担起丞相之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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