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墨家说非攻,就是反对侵略战争,拥护和平。当然了,这一点跟秦国不太搭。
    墨家说明鬼,明鬼意思是要继承前人的文化传承。
    而最重要的是,墨家说天志,天志指的是,得掌握自然界的规律,为人所用。
    四爷就说:“若是能把诸子百家都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使得文化根基构成不再单一,此一遭,你我就不算白来。”
    什么一统六国,那是嬴政的事,跟你我不相干。你得给自己找到定位!这亦是一件对后世影响极大的事!这才是你我该干的。
    桐桐看了他一眼:“所以,造纸之后,你去拜师荀子。造纸术说到底是墨家,而后你又学于儒家……你早就开始准备了?”
    四爷白了她一眼:要不然呢?跟你一样,围着嬴政转?
    桐桐就笑了,这才捧着碗吃饭:“墨家很难弄的!他们的构成类似于宗教。”他们的弟子不管在哪国任职,都得先遵从墨家的家规,这哪成呀?
    “所以呀,这是一个复杂的斗争过程,革新过程,慢慢来嘛!”要不然,这一辈子能干啥呢?
    桐桐停下筷子,问说:“那么,你现在是……要干嘛?”
    四爷看她:“墨家首领为’巨子‘,而’巨子‘并非传血脉后代,而是由上一代指定,代代相传。”他指了指他自己,“我先做个’巨子‘试试!”
    桐桐一下子就咳嗽出来了,感觉米粒呛气管了。
    四爷:“……”这个人真是!我连个’巨子‘也做不得?至于吗?
    第750章 秦时风韵(77)二更
    巨子……这个,咋说呢?
    桐桐端着碗扒拉饭,今儿这个饭很香:葱爆羊肉,蒸蛋羹、豆芽炒肉丝,煎鱼块,鸡汤。
    自己不管,人家这日子过的也是很舒服的。
    她一边吃着这个在四爷看来,只是能入口的饭食,心说:墨家讲究节俭。
    讲究到什么程度呢?
    ’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朝得之,则夕弗得‘。意思是:用粗麻做的衣裳,藜是灰菜,藿是豆叶,这两种煮一煮,就是饭,贱食。这般过活,还是早上有的吃,晚上就没有了。
    又有记载说,墨家是’以裘褐为衣,以跂蹻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
    穿着粗麻衣,穿着草鞋,日夜为墨家奔波,过最清苦的生活。
    这是人家的节俭!节俭就是真节俭!
    咱吃着四菜一汤,稻米粒是精挑细选的,羊肉用的是羊腿肉,炒肉的大葱只选葱白。炒豆芽的肉是里脊肉,一头猪身上就那一溜。而煎出来的鱼块,一水的鱼腹部的肉。还有炖汤的鸡,为了肉好吃,选的是秋里才养起来的小母鸡。
    再摸摸屁股下面,地面是改造过的,暖的!整个外室内室,羊皮都铺满了。
    墨家得瞎了眼了,叫你做巨子?
    关键是,人家无私呀!组织严密到做官者没有私财,有俸禄要奉献出来,做到’有财相分‘。身为巨子,不得以身作则呀!
    不是小看你,你能把你现有的都拿出去,大家分了?
    桐桐一边吃,一边腹诽他:墨家分墨辩和墨侠,但身为领袖,你得能辩,也得有任侠的本事吧。
    何为墨侠?手持重剑,穿的如同乞丐,然后吃着糙食,四处推广墨家学说。
    他们主张’非攻‘,那就是谁侵略别人,他们就反对谁。谁弱小,他们就去帮助谁。
    你是能辩,但你拿不了重剑,穿不了乞丐服,吃不了糙食,帮弱小而反对强大者,在你看来叫不识时务。
    就这样,还梦想着当巨子呢?当个嘚啊!
    四爷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然后说:“试试嘛!”不试怎知不成?
    桐桐嗯嗯嗯的点头:“说的对!梦想总是要有的嘛。”
    四爷:“……”万一不成,“那我可自立一派嘛!哪个学说不分流派呢?”
    懂!人家不叫你当巨子,你就另立门派。最后,成了儒家和墨家的弃徒,大反派。
    四爷却一副本来就如此的样子:“墨子最初亦是学于儒家,最后如何了呢?不赞成,那便反对嘛!他能看不惯儒家学说,我亦能看不惯墨家这种种反人性的观点和理念。”
    墨家最后没落,与独尊儒术有关,可也与他们这种类似于宗教一般的规矩有关。
    桐桐:“……”行吧!你加油!她岔开话题,“那照这么说,墨家在韩国应该是很活跃。”韩国弱,防着韩国被秦国吞并,他们应该会自发的,有牺牲精神的去帮助韩国才对。
    墨家崇尚舍身行道,《公输篇》里记载了’止楚攻宋‘,那时还是春秋末战国初,楚国要攻打宋国,楚国强,而宋国弱。于是,墨家派三百人,持墨家守城兵器,’在宋以待楚寇‘。
    他们的理念是这样的!所以,以此来推断,墨家在韩国一定很活跃。
    四爷点头:“应该就是如此。”
    他催桐桐吃饭:“你忙你的吧,我有正事干,与你不相干。”
    桐桐给自己盛汤,“我也没那么忙。”
    “你呀,能不忙吗?围着嬴政转,哪有不忙的?”
    桐桐:“……”这话听着,怎么觉得阴阳怪气的?她就说:“快大婚了,大婚之后,我就不忙了。”
    四爷’哼哼‘了两声,“那你更忙了!不大婚,你只管嬴政一个。大婚之后,你得替人家养孩子……你不忙,谁忙?”
    桐桐:“……”不至于,“我不养,就是教!嗯!教。”
    四爷懒嘚听她狡辩:“吃饭!吃饭!”至于你说的修建陵寝的事:“这不是才议嘛,回头还得吕不韦执行,一共修了三十六年,这也不是一气修成的。只是后来根据他灭国之举,一点点加进去,头几年抛费肯定不大,回头我写封信给吕不韦。”
    修,没说不修,就是用人少点,磨蹭点,别着急。
    事拦不住,但咱可以不积极去执行,何必在这个事上跟更多的人犯唇舌呢?
    所以说,跑来干什么?大冷天,不至于的。
    桐桐白了他一眼:“不是想你了吗?事当然不大,要不是这个事,我有啥理由老跑来看你?”
    四爷:“……”可算是听到一句顺耳的了。
    吃了饭,他拉桐桐去看:“给你个好玩意!”
    什么?
    结果四爷搜集了一箱子的蓝田玉,得闲了,他在雕刻玉件!
    桐桐第一次见这么多蓝田玉,除了白的、米黄的,她还看见了黄绿色的,更有一块苹果绿的。
    她爱不释手,拿在手里反复摩挲,心说:爱华服美饰若此,墨家都懒的搭理你。
    “对了!有人送你美人么?”
    “有啊!”四爷朝远处的行宫指了指,“塞里面了!才改造了织机,麻布做的精细了,夏天穿极其舒适。明年夏天,就有细麻衣给你做衣裳了。”
    桐桐:“……”好的!
    于是,桐桐在雍城度过了愉快的一晚,第二天赶在天黑之前,回了咸阳。
    才梳洗了出来,嬴政就过来了:“阿姊,为甚去雍城。”
    桐桐指了指桌上的小块细麻布:“你瞧瞧。”
    嬴政拿起来,放在手里搓着:“这般细密?”
    “嗯!”
    “吕四子所做?”
    “嗯!”
    嬴政对着灯看:“果然有几分能为。”
    桐桐一边晾着头发,一边走过去坐下,“吕丞相昨儿提了两件事,修水利与修陵寝。”她推了枣糕给嬴政,这才道:“不拘是修什么,所耗都是人力财力精力。从近期郑国所勘探结果来看,此水利工程所耗,甚巨!此决定不好下。”
    嬴政看着细麻布:“阿姊之意,利其器?”
    “是!一定有省时省力的办法,只看是否能寻得这般人才。文渊侯在此道上有些建树,我想问问他,我所猜想可行不可行。”
    嬴政一副了然的样子:“阿姊之意——墨家?”
    桐桐:“……对!”
    嬴政又道:“墨家巨子曾在惠王时于大秦……其子杀人,惠王赦免其罪,但巨子仍旧杀亲子,盖因墨家先有墨,而后再君王。之后,秦与列国之战,与墨家相悖,墨家弃秦……”
    “可军械一定用了墨家之法。”
    嬴政沉默了。
    桐桐就说:“诸子百家,各有优劣。”说着,就指了指嬴政捏在手里的枣糕:“枣之味,甘如蜜。喜其果肉甘甜之味,那便将其蒸煮,使其肉核分离。于是,可用枣子果肉之甘,将枣核弃之便是了。若是因枣核而将枣子丢弃,岂不可惜?”
    说着,她就又道:“分离之后,这枣核未必无用。酸枣仁乃药材,可用;枣核磨成粉,亦可食用。正如墨家倡导之’非攻‘!此时,不利我,可无视之;他日,我功成,此主张便利我,便可用之。百家之学说,在我看来,如手中利器。长矛有长矛之用,短刃有短刃之用,各有利弊而已。凡利我者,皆可用。用其可用之处,天下便无人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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