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晚上只能用热水烫脚,缓解一下。要不然整个脚面都是紧绷绷的,特难受。
    四爷还问说:“再有十天半月能生吧?”
    能!我都准备好了,剪刀都是消过毒的。灶上热水不断,不要紧!
    金秋端着一瓢热水进来:“婶儿,再加点热水,多烫一会儿。”
    行!
    三个人小声说着话,怕把金枝和金叶给吵醒。
    桐桐正说:“这几天包些包子,包些饺子,回头冻外面。我这一做月子,你们吃饭怕是不方便……”
    话没说完了,密集的枪声骤然而起,好像就在墙外一样。
    孩子吓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外面的枪声持续,持续了都有十数分钟,枪声消失了,但紧跟着,巷子里乱了起来。
    有极大的拍门声,前巷后巷,尽皆被敲响了。
    四爷出去开门,桐桐叮嘱:“小心点。”
    呼喊着开门的声音极大,四爷将门打开,是一群当兵的:“有没有人进来?”
    “没有!”
    没有?领头的一挥手:“搜!”
    桐桐就眼看着人冲进来,吓的几个孩子缩在大人身边不敢动弹。
    但家里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柜子给打开,里面的东西全拉出来,有放在外面日常用的零钱,被这些人往兜里一揣,然后拿着枪对着你:敢嚷一句试试?
    桐桐拦住金秋,金秋盯着拿着自家钱的人,眼神恶狠狠的。
    这人歪戴着帽子,都转身了,猛的一枪托就朝着金秋砸了过来。桐桐抬手一挡,给挡回去了,“老总,外面喊呢?不走呀?再不走,小心枪走火。”
    哟!这小娘们威胁老子呢?
    这人还真就停下来,准备跟着娘们理论理论,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收队!快!”然后听见这人跟四爷说:“金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
    这人才利索的收了枪,而后将钱掏出来拍在炕沿上:“逗孩子呢!夫人勿怪。”
    说完,人转身出去呢。
    四爷去送人,关门。
    桐桐就觉得刚才那一闪,又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
    金秋吓白了脸:“怪我!婶儿,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这事跟你有啥关系?她咬牙切齿:“这些人根子坏了,该死。”
    金秋咬牙切齿,看着婶儿疼的脸都白了,她诅咒发誓:“婶儿,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去!”
    孩子话!
    桐桐打发她:“去,把妹妹们带你们那边,剩下的不用你管。”
    金桃抱着金叶,拉着金枝走了:“婶儿,我看妹妹!我姐烧水……我姐去烧水。”说着,就放声大哭:“婶儿,生个弟弟吧!生个弟弟没人欺负咱们!生个弟弟吧!”
    四爷关了门,正检查院子里是不是进人了,就听到金秋的喊声和金桃的哭声:要生了!
    要生了,一个小时之后,生下个不足六斤的男孩。
    孩子包在包被里,桐桐疲乏的躺着,问说:“刚才那是咋了?”
    四爷给她用热帕子擦身上,“土匪进城了,把一个团长的相好的掳走了。”
    啊?
    “土匪带窑姐出堂子,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桐桐:“……”必是团长的相好特别有名,土匪慕名劫走了人。这团长追剿,他娘的就在城里开枪,挨家挨户搜查,顺便的劫财。
    欺负百姓敢怒不敢言!不!甚至连怒都不敢怒。
    “先坐月子!啥都没有身体重要!”事得一点一点办,别急躁。
    不急躁!不急躁!一点都不急躁。
    这个刚生下来的孩子,本该取名金重!
    按照金守财的说法,他孙子的排序应该是:元宝贵重。
    金元、金宝、金贵、金重。
    重?倒是不如忠。
    取其音,以全家族血脉;许国以忠,在国难当头之时,尤其应该。
    于是,这个孩子就叫金忠,直白已极的名字。
    而今添丁进口,鲜少有庆贺的。就如今这世道,孩子成活率太低了。有时候添个孩子真不是啥好事。就这境况,往防空洞里躲,一躲一天,孩子要吃喝拉撒,不舒服了要哭。这种境况能把大人坑死。
    所以,一听到添了孩子嘴上说着恭喜,却也知道,这个负担绝对不是添一口人那么简单。
    再加上主家请客也请不起,常来常往的人知道一下就完了。
    桐桐在家坐了个安生的月子,以前那些老邻居都来过了,男客桐桐没见,是四爷接待的。倒是杂货铺的老板娘汪人美和开布庄的刘婶子专门来看了一次,都是女客,桐桐见了的!这两人一人带了一只老母鸡,杀了熬汤。
    金秋整天在厨房,炖汤熬粥,奶水够了,倒也好养。
    月子期间过了个年,一开年,桐桐就准备送金秋和金桃去上学。
    金秋不乐意:“婶儿,我都多大了!我不上了,我在家看弟弟妹妹。”
    “不用你管!只管好好上你的学。”桐桐给收拾了书包,笔墨这些,家里的毛笔不行,得出门给买铅笔,钢笔倒是不急,那东西也贵。
    金忠吃了奶睡的踏实,桐桐很放心,说金秋:“你看着,我一会子就回来。”
    她上杂货铺去,一次性多买些铅笔和本子。
    杂货铺还开在原来的地方,原地盖了草房,一间住人,一间做生意。
    她去的时候,杂货铺围着好些个人,都是老街坊。
    桐桐挤过去:“这是干嘛呢?都围在这儿。”嘴上打听着,她却先往店里去。
    汪人美在门口站着呢,跟着往里面走。
    桐桐就说:“我家姑娘上学,拿本子和笔,多拿些。”
    汪人美一边取,一边低声道:“看见了吗?保长出事了。”
    “出啥事了?”桐桐朝外看了一眼,“不牵连你们吧?”
    “不牵扯我们!不是通工匪!”汪人美低声道:“他不是在茶叶行做账房嘛,大刀会那些人可来了,说茶叶行少了他们的红利。而今把保长堵在家里了。”
    这话说的,把桐桐听的含含糊糊的。
    老板万银出来,才给桐桐说明白:“你外地来的,不知道本地的事。那个茶叶行是个大茶行,总行在津市,这边是分行。”
    桐桐就懂了:“都在陇海线上,铺货方便。”
    万银一拍手:“弟妹到底是上过学的,一说就到点子上了。到处战乱,咱长安多数的货都是从津市沿着陇海线运过来,就连我这铺子里的杂七杂八,都是从那边来的。”
    桐桐点头:“然后呢?”这又怎么了?
    “这大刀会呀,好些年了!多在火车站活动,装卸货物是他们手下的苦力,但他们可不是靠苦力挣的那点吃饭的。这货物进出,多寡可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多少货,什么货,进了店了,人家得抽成,吃干股的!”
    这样啊!
    “可不咋的?”汪人美压着声音,跟桐桐八卦:“就给我们供货的商行,那货都是半路扔……”
    话没说完,万银戳了戳汪人美:“啥也不懂,瞎说啥呢?”
    桐桐却听懂了:为了少分出一层利,这些商家都不敢叫全部的货到长安的车站再往下卸,而是半路扔下去,再由车马给运回来。如此,对方就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货了。
    连贩卖零货的商人都这么干,可想而知茶行为了利润,会怎么干了。
    她就跟万银说:“东家有时候未必想惹这些人,小利而已,和气生财。舍这一点,图一太平,不会太计较。对大商家,这些人也不敢过分!
    就怕店里有人看见这利了,背着东家,又瞒着大刀会。这边跟东家说给了大刀会了,那边大刀会按照火车站的货收钱,他们从中赚个差价。”
    万银一拍巴掌,点了点桐桐:要么说人家有见识呢!瞧瞧!这不就点在要紧的地方了吗?
    他朝巷子后头指了指:“保长怕是卷到这件事里了!茶行的东家不知道这事,但掌柜的肯定知道。他们一个分行的人,背着东家干了这事了。大刀会不肯吃这个哑巴亏,找保长来为的就是拿证据的。”
    桐桐:“……”那保长肯定知情,瞒谁也瞒不住这个管账房的人呀。
    她就有些沉吟,大刀会在火车站,货物的进出他们全都知情。那要是秦北有物资运来,是不是还得在附近的小站卸货,然后辗转到长安,再往出运。
    所以,这个地方要紧吗?尤其要紧。
    她拿了本子笔,付了钱就往出走:“我得过去看看!街坊邻居的,别真的出啥事了。”
    汪人美在后面喊:“这个事……你管不了!”
    “没事!我去看看,看看保长家的婶子,年前碰见过两次,说是身体不好,吃着药呢。”
    汪人美撵出来,看见人真的走了,急的跺脚,回来就骂万银,“就你多嘴!赶紧去找金先生……”一个小媳妇,可别吃亏。
    万银:“……”他赶紧往出走,还咬牙拦了黄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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