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8章

    因此,他撂的格外干脆:“……小人原是卢宝荣卢老爷家庄子上的佃户,因我爹好赌,欠了人许多钱财,债主要拉走我娘我妹妹……
    我这才被逼无奈,找到了卢家的管事,想先赊欠了佃租,还上赌债……卢家大管事便说,愿意给我家还赌债,还给我家五十亩地,只叫我办一件事,去甄举人家盯住甄举人。
    小人实不知为何要盯着甄举人,但给这么许多钱财,小人便动心了。佯装被鞭打,被主家驱赶,去葫芦庙乞讨,碰上了甄老爷。他将我带回去!
    甄老爷在家守孝,来往甚少。一直待了一年半,直到那年中秋前夕,忽的一位严老爷自京城回来祭扫,上门拜访了甄老爷,甄老爷留饭,不知关在书房说了些什么。甚至于将葫芦庙里投宿的一位先生急慢了去。
    不久,那位严老爷便返回京城。中秋之时,甄老爷请了葫芦庙里寄居的书生……似是姓贾。之前,严老爷拜访甄老爷,卢家大管事就曾叫了小的问过,可小的未曾留意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大管事将小的一顿训斥,小的便知道该留意什么了。那一日,甄老爷留贾先生在府中饮酒宴请,小的便留意了。他们先是作诗,读什么‘月’啊‘飞’的,后来,又提到了‘赠盘缠’,‘京城’‘春闱’,又好似说了‘大块人心’之语……
    想要听清,却也难!太太身边的丫头娇杏总在院中顾盼,使得我不得近前。次日一早,小的急着去伺候,就听得甄老爷还说,醉酒误事,该写信进京,叫那位贾书生投身个官宦之家寄居……
    桐桐在堂后听着,心里叹了一声。这贾书生必定是贾雨村,贾雨村被甄士隐请去,也只是说些去京城春闱,求取功名的事罢了。
    甄士隐说给京城中写信,只是为了照佛贾雨村!像是严老爷那般的官员,该是江南考出去的,有真才实学的,中了进士的。
    他们在京城做官,甄士隐跟林如海都相熟,林如海也曾在京城中任职,再认识其他人,并不出奇。
    只是,这听到霍起耳中,断断续续。他将听到的若是告知卢家,会如何?卢家做何想法?
    卢宝荣必定以为甄士隐还不死心,要在温良的死和秋闱舞弊上大做文章,甚至有了联络京城官员的举动了。
    既然这么爱管闲事,那就叫你自顾不暇,再也管不了闲事。
    于是,霍起抱走了英莲,甄士隐丢失爱女。
    他们甚至想着,能烧死最好,一了百了。
    结果就是导致的甄士隐拖着病体带着家眷投奔岳家,而后家业败落至此,当真是自顾不暇。
    霍起也是这么说的:“……大管事说甄老爷爱管闲事,不自量力,需得给他找些事来做,才能顾不得其他。可不知何故,甄老爷无甚亲眷来往,自是无事端。膝下只一女,爱若珍宝,小姐若哭闹,老爷必亲自带着逗弄……
    大管事便说,将那孩子抱了去,叫他慢慢找,看他还能管甚么事?小的乃是奉命行事,将小姐抱了去,交给苏姑姑。此话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假话。
    四爷便发了签牌被班头:“缉拿卢宝荣极其大管事,看管卢家一干人等,未有本官准许,不得私自会面。”
    班头接了签牌,欲言又止。
    四爷才要说话,外面便有人高喊着:“知府大人到”
    刘舟脚步匆匆,四爷起身去迎,刘舟拉了四爷:“金大人,借一步说话。”
    四爷跟着朝一边走去,大堂之上,人人侧目,皆朝那边看去。刘舟低声道:“郡主不记前尘往事,怕是未曾告知金大人,这卢家大有来头,乃是甄公外祖家。”
    四爷问刘舟:“大人何意呢?”
    “甄举人丢失爱女,虽历经坎坷,但终归一家团聚。若有空缺,在下愿意推举甄举人出仕为官。卢家之事,乃大管家心胸狭隘,与甄举人有些嫌隙,故而,背主而行,犯下此等大罪,当伏诛,以正律法。刘舟说完,就细看对方面色,而后试探着问:“金大人以为,这般安排,如何?”
    四爷笑了一下,看了刘舟一眼,低声道:“卢宝荣乃是卢氏族人!甄士隐并无纠缠之意,所谓的嫌隙皆是霍起断章取义。因而,卢宝荣所为,实乃多此一举。
    刘大人该告知甄公,如卢宝荣这般高调,不知深浅,不晓进退之辈,留着实乃祸患!此案惊动数府,在坊间传的人尽皆知。宫中关注郡主,郡主又与宫中常有书信来往,此事涉及慈幼局,郡主已送书信至太后、皇后、太子妃。
    若是卢宝荣之事细查,刘大人该思量思量,卢宝荣为何要派人盯着甄士隐,又为何怕甄士隐联络京城。此事,下官不问,难道京城中便无人生出此想?”
    刘舟心里一紧:“……”若是这般,卢宝荣反倒是不该留了。
    四爷就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甄字,于甄士隐而言是如此,于郡主而言亦是如此。甄家遭难,甄士隐与郡主皆无好处。便是卢家近宗,也必受牵连。可这些与卢宝荣何干?难道甄家出事,会牵连姻亲远宗?”
    刘舟:“……”
    四爷回头看班头:“手持签牌,为何不动?”
    班头看向知府刘舟,刘舟微微点头,班头呼喝一声,带着两班衙役办差去了……
    第1098章 红宇琼楼(40)三更
    卢宝荣并未押解来,他——畏罪自杀了。
    大管事被带回来,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四爷看了刘知府一眼,笑着点头:“此案甚是顺利,可以结案了。”
    刘知府抬手:“改日设宴,宴请郡马。”
    四爷做了个‘请’的收拾,将其送了出去。
    其余人犯,尽皆死囚,关入地牢。
    对卢宝荣的结局,他毫不意外!此人若真是个能干之人,他早出仕为官了。这得是一个多不靠谱的人,才给放在姑苏当土财主。
    不靠谱的人往往会干出一些不靠谱的事,就譬如甄士隐的事,必是他自作主张。可这样一个蠢人,一个自作主张,就能害的另外一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甄士隐一家的命运在这些大事面前,其实都只是生出来的枝节而已,连主干都伤不了,更遑论根基。
    卢宝荣这样的人,要说知道很多吧,那真不至于!人家连让他做官都不让,又怎么会叫他掺和到大事里。
    可这个人一旦落到自己手中,至少舞弊一事,就被自己抓住把柄了。
    因此,叫他闭嘴才是最好的办法。
    自己没想救这个人,要想抓这种把柄有很多。他只是想试试看,在这姑苏除了刘知府,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人很敢办事,说话也还算话。
    因此,在发落了其他罪犯之后,他便往卢家去了。
    第一,得检验卢宝荣是不是真的死了?第二,得看此人是否真实自缢而亡?
    此去一看,确实是自缢身亡。
    将人抬出来,穿街走巷,凡是看见的皆指认此人就是卢宝荣。
    那便是验明正身,卢宝荣死于自缢。
    卢家下人对此一问三不知,卢宝荣的妻妾儿女亦是对外面的事尽皆摇头。
    卢宝荣既然畏罪,那便是承认害了甄士隐一家。既然如此,那除了认罪还得赔偿、补偿。
    甄家原有家产多少,姑苏之人大抵心中有数。在这个基础上加上利息,需得赔偿甄家宅子一座,庄子两个,以及白银三千两。
    这只是甄家原有的!这些年遭遇横祸,骨肉分离,这些又该怎么补偿呢?
    折算白银七千两,铺子两个,算是给甄家的补偿。
    卢宝荣家若是拿不出来,官府便要查抄府邸,将这部分扣除之后,剩下的再另行归还。
    卢家认的很利索,将赔偿和补偿在第二天都给拿来了官府过户,这才算是把这个案子了了。
    知府刘舟和四爷共同签了折子,报了上去。
    桐桐裹着披风靠在炭盆边坐,看着封氏送过来的棉鞋,手艺是极好的!因着心里过意不去,封氏熬夜做了针线送来,该是量过脚印的,作为便鞋还算是合脚。
    她顺便就换上了,给廖嬷嬷说:“心意收到了!天冷,别叫再做了。”
    “好!”
    银翘在边上收拾封氏给四爷做的便鞋,而后问:“郡主,这件案子就这么了了。”
    桐桐笑了笑,了又未了,不了又了,暂时如此吧。
    这里面还有两个人,四爷一直没审,好似这两个人跟整个案子都无关一般。
    其实并不是!
    当年的小沙弥,而今的应天府衙门赵班头,这个人就没有审问。因为这里面牵扯到姑苏的上一任知府,而今此人在应天做知府。
    虽一样是知府,但品级不同。
    就像是大县的县令,一般是六品。可有些偏远人口少的县令,从七品。而位于府衙所在地的县令,从六品,六品的都有。
    姑苏的知府相当于地级市,而应天府是省会所在地,因此,从姑苏调往应天,这是高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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