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8章

    甄莲哭道:“三丫头不进宫,我就觉得好!当年我何尝想去王府?您何尝想送我去王府?不都是那老妇……但凡我有三丫头的气性,有她的运道……找个小户人家上进的书生,我今生便是不生,族里有的是孩子给我们尽孝续香火……何至于将日子过成这般?!”
    “小声些!”
    甄莲果然禁声了,擦了眼泪:“三丫头而今是郡主,但我这个大姐姐待她自来是好的。姐妹们见一面少一面的,她便是不记得我,也得见!”
    “那你不好生送礼!”
    “我怎送?一则,她不记得过往;二则,她对甄家有怨言;三则,我怕冷遇再被王府笑话。”甄莲说着就往出走,“这些话摊开了说便是了,亲姊妹,她必是能体谅的。”
    桐桐一觉起来,天将暮色,晚饭都快备好了。四爷被甄应嘉请去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银翘低声道:“您洗漱了用饭么?”
    嗯!洗漱了用饭。
    睡的迷迷糊糊的,简单的洗漱了,头发还半干着,已经掌灯了,外面来报,说是东平郡王世子妃到了。
    桐桐看看天色:“这个时辰过来?”
    是!人已进了院子。
    桐桐:“……”若非此人强势,那便是跟原主较为亲近。她看了看提来的食盒,继续吩咐银翘:“摆饭吧!”然后说通报的丫头:“请世子妃。”
    说着,她披了披风迎了出去。
    瞧见在丫头簇拥下走过来的华贵妇人,鹅蛋脸,细眉长眼,微笑着走过来:“三妹……郡主!”她福了福身,行了半礼。
    桐桐还半礼:“大姐!”说着就把人往里让,“正在摆饭,大姐一起用。”
    若是关系不好,自然就说几句简单的,然后告辞了。
    却不想这位世子妃直接点头:“好啊!在船上飘了数日,着实难熬。”
    进了屋子,甄莲才上下打量这个妹妹:“长高了许多!果然是嫁人了,瞧着竟是稳重了。”
    桐桐笑了笑,请她坐:“想来必是亲近之人!我前尘旧事尽忘,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勿怪。”
    “不会!未出阁之前,你夜里常与我住。”甄莲说着,将披风给了丫头,去看摆着的饭食,而后道:“都是你爱吃的,那便一道用饭。”
    桐桐便坐了过去,食不言。
    甄莲吃的更往常一样,放下了筷子,漱口之后坐在了边上。桐桐也就暂搁了筷子,吩咐银翘:“叫厨下准备一碗素面,笋丁和卤豆腐干备上……郡马晚上回来要用的。”
    “你莫等了。”甄莲轻哼一声,“我家那位世子跟来了!这一来,必是筵席不断,夜里饮酒通宵达旦……”
    桐桐未解释,只请对方一边去坐,再叫丫头:“消食茶两盏。”
    茶味酸甜,甄莲用着甚好,这才问说:“婚后……过的究竟好不好?我若不问,只怕再无一人来问你这话。”
    “倒也算是顺心如意。”桐桐吹着茶,“难得是金家和睦,此乃万金不换。”
    甄莲低头叹了一声:“……那倒也罢了!对你也算是一种补偿。便是稍有不顺,也莫要后悔。记得大姐的话,高门大户绝非好归宿!其中苦与难,无法启齿。别处再坏,不能比这样的人家更坏!”
    桐桐:“……”一回娘家便诉苦,那便是真真的苦。
    等晚上四爷回来,桐桐还问:“这东平郡王府,到底是一个什么境况?”
    四爷像是滴酒未沾:“不知轻重,什么都想掺和的王府。”
    桐桐:“……”何意?
    “多饮了几杯酒,便言说要纳卢家女为侧妃。”
    桐桐:“……”卢家是甄应嘉舅舅家,乃是靠着甄家发展成江南豪族的家族,算是甄家的一部分!
    回来奔丧,你要纳甄莲表叔家的女儿为侧妃?
    什么玩意???
    第1107章 红宇琼楼(49)三更
    书房之内,甄应嘉半靠在榻上,满脸的病容,看着对面坐着的女婿和侄女婿。
    一个面色蜡黄脚步轻浮,明明才二十许岁人,一副萎靡不振模样;一个面色红润俊朗英挺,少年人模样,却十分沉稳老辣。
    男人嘛,贪花好色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不宠妾灭妻,规矩严整这就是不是什么大事。关键在于行事。
    他就叹了一声:“近几年,当真是国事家事,事事不断。而今年岁渐深,深觉力不从心,总有不尽如人意之处!近日,竟是有了退隐之想。若得闲田二三亩,草屋三两间,再得三五好友闲时好聚,若能以此终老,此生无憾矣。”
    世子木城接话就道:“岳父休要这般说,这话小婿再是不信的!我家父王年年嚷着归隐山林,可迄今为止,何曾归隐山林。朝廷邸报哪一日不看?我说他,在外人面前做做戏就罢了,怎生还在至亲面前弄这把戏……”
    甄应嘉:“……”
    四爷:“………”
    “何况,宝玉兄弟才多大?您此时归隐,真能放心?”木城说着还一叹:“您也莫要怪小婿纳侧妃,纳卢家女为侧妃,亦是看在世子妃的面上,给的是甄家脸面。
    您想想,您人到中年才得一子,而今处处牵挂着不过这一子罢了!世子妃必是随了岳母,晚生子!小婿若是年过四十再生子……以小婿这年纪,能不能活到儿子长大尚不得而知。
    况且,这王府传承难呐!小婿这世子能册封下来,多亏了宫中郑贵妃。其他几家王府,世子之位空悬……小婿怕没有您和甄贵妃的面子,将来传承出差错……
    您嫡出只一女一子,小婿荒唐,有仰仗岳父之处;宝玉兄弟年幼,更需得仰仗岳父,这般之下,您怎能生出隐退心思?您若隐退,小婿指望谁?”
    甄应嘉:“……”
    四爷:“……”有甚悲伤事得想一想,多想几遍,要不然真能笑出来。
    木城站起身来,恭敬的对着甄应嘉:“我父王……您那亲家,每尝要教训我时,必说出一些心灰意冷的话来!一听那些话,我便知,这是又有瞧我不顺眼!
    而今,您也学会了。那今儿,您是瞧小婿不顺眼,还是瞧郡马不顺眼……或是您希望我们听从您的意思,去做什么?您直言便是,又没外人,何必呢?”
    甄应嘉:“……”我儿聪慧伶俐,怎么白瞎了这么个人!昔年成婚时年岁还小,十几岁的少年人,言语憨直质朴了一些,他并未放在心上。
    而今,都二十许岁人了,怎生还是这般?
    他捂住胸口:我若身死,此人能庇佑宝玉否?他自己都得被人给吃了,还能求他什么?
    木城看向四爷:“连襟,岳父这般……可要请大夫?”
    四爷看着甄应嘉起伏不定的胸口,他:“……”只能道:“家有丧事,哀思过甚也是有的!”
    “连襟为何说出此等敷衍之语,难不成你也觉得在下不通世事?”木城哼笑一声,“虽有丧事,然哪个是至亲?尽皆眼中钉,此乃喜事!做个丧事哄哄别人就罢了,难不成也要哄你我?你这话……岂不是说岳丈将你我都当做外人!”
    四爷:“……”郡主乃是甄应良所出,并非跟你媳妇一母同胞,因而,我本就是外人。
    木城有点反应过来了:“世子妃常念叨郡主,在下倒是忘了……不过也没差!难道郡主盼着此二人活着?”
    四爷:“……”
    甄应嘉的脸都青了,他指着门口:“请世子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木城并不难堪,一副终于解脱了的样子。
    一出去就呼喊人:“回去告诉世子妃,就是本世子今儿听了他的话了,也来见了岳父!并未露怯,说的极好……”
    人跑远了,脚步声也远了。
    甄应嘉叹了一声:“他没说错,若非我这个岳父,他做不了世子!早前就听闻东平郡王宠妾灭妻,偏宠侧妃所生之子,欲立为世子。而今再看,哪里是宠妾灭妻?”分明就是知道他自己的嫡子是什么德行!
    “那这就是东平王府的能耐了!”桐桐跟廖嬷嬷闲聊,也说这个郡王府,“王妃为了儿子能继承王府,只能寻求外援,给他儿子娶个家世了得的媳妇,就可以了!于是,找到了甄贵妃,找到了袁氏……”
    婚事成了,世子也拿到了,却真真把甄莲给坑惨了。
    廖嬷嬷就说:“此亦有甄家大姑娘之错!一个憨直之人,竟是笼络不住。”
    不是笼络不住,是不想!太委屈了,又何必呢?
    “憨直之人,言语中不遮拦。”四爷就接了甄应嘉的话:“甄大人有什么话,直言便是。”
    甄应嘉看了门口一眼,门口又管事退了出去,将外面守着的人都打发了。
    此时,甄应嘉才坐起身:“听闻你与刘舟等人有些嫌隙?”
    “姑苏民变之事,甄大人想来也知道,折子也已经递上去了。刘舟大人平乱有功,我怎会与刘大人有不睦呢?”
    是说刘舟等人有错在先!焚烧证据,此举甚为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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