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2章

    三个人看各自的手,就见手指在变色,慢慢的黑了起来。
    “这是…”
    “这……”
    “秀才公‘看看手,又看看那一匣子金银:”毒?下毒?”
    桐桐在树杈上晃着腿:“这回真怕了吧?”那金银上早就撒上了,冯唐与卫若梅也碰了,不过是喝了四爷递的茶,自然无碍。可这些土匪得了金银必是要分赃的,这一扒拉,必中
    毒。
    其实叫他们中毒不是目的,叫他们知道宫里出来的东西上带着毒,这才是目的。
    ’秀才公‘左右看看,而后盯着桐桐看。此子二十上下的年纪,嘴上却不见胡须。细听嗓音,竟是觉得尖细了一些,不如男子那般浑厚。
    再想想那宫里的物件,想想山下驿站住的是公主,若是再细想此次朝廷派人往北境,又有老勋贵接连出事。
    将这些串起来,那公主与驸马此去,必肩负重任。
    若是如此,那他们身边带的人……都是什么人呢?就像是眼前这个少年,他像是宫内太监,又是擅长用du。
    ’秀才公‘往下一跪:“不知内相有何才差遣?”
    桐桐:“……”内相?太监?我吗?嘿!什么眼神?
    但随即一想,也有点明白对方的逻辑。他们对宫廷不了解,因此便以为宫里会用太监办一些私密事。
    行吧!太监便太监吧。
    桐桐从树上跳下来,朝前走了两步:“差遣?你倒是自信。”
    “内相若要取我等性命,我们早就没命了。”“秀才公’忙叩首:”故而,小的斗胆一猜,内相必有差遣。小的们未行恶事,所求不过是养家糊口而已。
    小的们也从不敢过贪,正如两位公子,身价何止五百两?只怕是五千五万也会有人捧了银钱来救。但小的们只敢要五百两,分于兄弟们好过冬的。”
    说着,又叩首:“小的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祖上也曾有田有地有庄子,可惜,贵人们自京郊朝外置产,若不卖田地宅院,总也有人骚扰不得安生。也曾报官,可报官有何用?不外乎官官相护而已。
    小的们无奈,只得带着家小隐匿山林。又听说有人要买了山林好围猎,小的们被逼无奈,最初打劫也不过是吓唬那些豪奴,却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而今遇到内相,可真是如遇再生之父母,焉有不从命之理?”
    桐桐:“……”这话八成都是真的!但打不过就认怂先保命的德行,真的是很适合走偏门。这种人长了一副极有欺骗性的模样,又一副说怂就怂的性子,真的天生就是干坏事的料。
    第1174章 红宇琼楼(116)二更
    桐桐没否认对方的猜测,也没问对方的姓名,而是问:“敢问,你们的田地宅子,被什么人占了?”
    这‘秀才公’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低声道:道:“修国公府,侯家。”
    侯家?
    “正是。”‘秀才公’转脸看向山下的方向,“此两山之间,地势虽狭长,然亦是我等祖祖辈辈生息繁衍之所。可惜,八年前,修国公府要修园子,便有豪奴前来收地。一亩田三两银子,乃是下等田地的价儿。
    在下家原有田地一百余亩,兄弟六人,不雇佣他人耕种,勉强可够一家人吃用。父亲和兄长们省吃俭用,供在下念书。这田地是一家子安身立命的根,在下的祖坟就在山上,我们一家若是卖了田地,又能去何处?”
    桐桐沉默的听着,从此人那几乎颤抖着的手就看得出来,他说的多半并非假话。
    “那时,在下十六岁,才中了秀才,正是轻狂不知事的年岁。便收拾干粮,要去京城告状。可就在此时,有人告在下科场舞弊,在下不仅秀才功名被夺,更是被责打三十杖。
    寒窗十年,前程尽毁了。父亲为我叫屈,去衙门伸冤,半路竟是落入池塘,淹死了。而后家中便被针对,徭役一年到头不断。兄长们发了徭役去北境,这一去再未归。接连祸事,让我母哭瞎了眼睛,也跟着去了。”
    他说着便抬起头来,“内相大人,其他人家所遭遇虽与在下不同,未家破人亡。但这也是吓怕了,不得不从。无处可去,我们便于山中安身。谁成想,山林亦要被占去围猎。既然不给活路,那便都不活。
    闹起了土匪,他们就都怕了。连别院也不建了,好好的良田就这么荒芜着,一年一年又一年。您说,我们要不这样,可怎么活?”
    桐桐这才取了解药递了过去:“一人一粒,吃下去便好。”
    ‘秀才公’先拿了,自己先吃了,而后才又取了两粒,递给老七、老八。
    等手上的黑色退下去,这‘秀才公’才说:“人已经放了,您放心!我们绝不伤人。”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一坐山峰:“内相大人可要去坐坐?”
    桐桐眉头一挑,这么主动呀?真像个善解人意的好人,“那就去坐坐。”
    一路走的路都格外的陡峭,老七、老八与‘秀才公’背着桐桐打眉眼官司。
    老七说:借着这个路段,推下去。此人看见咱们的脸了。
    老八说:前面就是为狩猎留下的陷阱,带过去将她哐骗进去。
    ‘秀才公’给两人使眼色:见机行事。
    桐桐正走着,脚下一松,抓住树枝一荡,过去了。那地方是秋里下雨,土多的地方必会松软,一个不小心就陷进去了。要是上面再滚落了石头,真就会死于‘意外’。
    “秀才公‘忙道:”您忙点,山路难走。”
    说着,从边上贴着大石头绕过了这一块地方。
    桐桐看了三人一眼,没言语。土匪嘛,那么老实就不是土匪了!别看说的声泪俱下的,可骨子里就不是乖顺的人。
    ’秀才公‘在前面带路,一路走着,一路说着老七和老八的情况,家里怎么被豪奴欺压,因着家里的姑娘貌美,修国公府的管事就想买了去当妾之类的云云。
    真的就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桐桐一边听着,一边注视着周围,见’秀才公‘走着走着,就有点偏了,躲这个树枝,绕那一棵树,看似很合理吧,但其实不然。
    果然,正走着呢,脚下一软。
    就听’秀才公‘适时的喊:“您慢点……这地方长挖陷阱……”
    话没落下,桐桐脚下请点,稳稳的落到陷阱的对面了。
    ’秀才公‘连连夸赞:“内相好身手!”
    桐桐只笑,依旧没言语。
    “您千万别误会,而今半大的孩子多,秋里都在找食呢……漫山遍野的,瞎折腾,您跟紧……”
    桐桐’嗯‘’嗯嗯“‘嗯’的应承着,继续往前走。
    这次路上没有幺蛾子,停在一处山洞口,三人就往里面指:“都在里面,请进。”
    行!进吧。
    里面越走越暗,开始还用火折子,这正走着呢,火折子一灭,眼前全黑,而后几道风声之后,呼吸声远了。这是借着地利,跑了。
    桐桐慢悠悠的打开自己的火折子,循着味道退出去。
    钱匣子上有熏香味,他们只以为是熏香味,却不知道这种味道轻易散不了。
    走出来之后,将山林里树枝之类的都堆在山洞的入口处,然后撒上药粉,点了起来。
    这山洞里像是抽风机,只要空气流通,烟就钻得进去。便是有别的出口也无用,要想解毒,还得回来。
    天黑漆漆的,她坐在另外的火堆边烤着火等着。
    半个时辰之后,隐隐有脚步声传来。山洞内外都有。
    然后‘秀才公’被扶着回来了,白着脸,规规矩矩的跪在面前:“内相大人,小人该死!您要差遣,若只差遣小人,小人无话可说,可绝不推脱。可小人这么多人,家里都有老弱妇孺。小的们本也只是乡野农夫,没有太大的本事给您办事。
    不能丢了性命扔下老弱妇孺不管,因而,这才想逃!但是,小的发誓,小的们从未对您有过任何恶念。
    您要惩处,小的一力承受。请您饶了这些兄弟们!”
    桐桐看着这么些人,而后起身,扶了秀才公起来:“你们闯祸了!劫的是谁,心里都有数了吧。”
    是!有数了。
    “那你们之后……怎能办?天冷了,连山上这个容身之所,也不打算要了?”桐桐就问:“山下可驻守着五千人,你们这点人怎么着呀?只要堵住下山的路,每一个下山的都先被扣下来。要是冤枉了谁,赔付几吊钱的误工银。若是没冤枉,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这些人都静静的听着,知道这说的都是真的。
    “不管为了什么,国法难容。欺辱你们的修国公府会因你们而受惩罚,但你们同样也得折进去……”
    老七就说:“只要能叫修国公府治罪,便是砍了我的头,我也认了。”
    “不值当!不值当。”桐桐叹气,“我并非要害你们,找并非要害你们,找你们办事确实为真,但此事没有太大危险,并不会比你们打家劫舍的风险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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