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5章

    廖嬷嬷也是惊诧:“贾家大姑娘。”
    “就她自己?”
    “还有个丫头!都是随着行商来的盛城,而今在那行商家借住。”
    桐桐沉吟了片刻:“请!”
    贾元春被请来了:“殿下!”
    桐桐指了指座椅:“坐!”
    元春没坐,只站着:“听林妹妹说,北境对女子约束甚少。”
    是!你该是看见了,满大街一半都是女子。
    “殿下,我转了两日,想在这省城开一家女子茶水铺子。”元春说着,便递了一张帖子来,“不敢请公主贵脚踏贱地,便是嬷嬷和公主身边的姐姐们有空去坐坐,亦是感激不尽。”
    桐桐接了帖子,这帖子写的极为雅正。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没说要去,也没说不叫去。
    转脸却告诉了四爷,该招女差役了!有女牢头便能有女差役,毕竟女子在外走动的多,有这个需要!
    像是元春这样的,官面上可以跟女差役打交道,求助,省了许多麻烦。
    北境就是这个样子,父母官可以调整治理之法。
    至于自己,就不去那铺子了。身边的人……爱去就去,不爱去就不去!
    后来听说,这铺子做的很好,因着外出的女子多,她那铺子能洗浴,能上茅房,还带客栈,专接待女客。要饭食有饭食,要茶水有茶水。
    还专门养着梳头娘子,若是有那正事出门应酬的,早早来铺子里梳洗装扮。
    极快的便在这盛城立住了脚跟。
    又一年,元春将铺子交给抱琴打理,嫁给了夷族一部落首领之子。那人是来找四爷办事的,无意中见了元春一次,惊为天人,要求娶了回去。
    朝廷对异族宽和,也不讲什么是否为罪臣之女,一心要娶,元春便也嫁了。
    彼时,贾家终于被落定,发配了来。
    元春急切的找去,但谁又乐意去夷族?
    贾母和王夫人彻底失望了,这一路不算辛苦,有姑奶奶关照。这路上一心还想着,到了就好了。听姑奶奶说,元春先来了,这丫头有成算,必能有法子的。
    可谁知道,竟是嫁给了夷族。
    许是太过于失望,许是没了指望,贾母病了,三天不吃不喝,人没了。
    老太太这一死,家就散了。还是发配,还是不能走远,但也不必守在一起了。一南一北,相隔极远。若不想见,一辈子都见不上。
    贾琏有他舅父关照,服劳役却做了小管事,管着一摊子人修修城墙水渠,累却并不如何辛苦。王熙凤放了平儿的身契,平儿还是跟来了,她倒是能置些产业,补贴家用。
    王熙凤何等心气,如今反被照应,自己与自己置气,倒是三不五时病一场。只觉得要不是还有个巧姐儿,她死了反倒是不碍眼了。
    贾珠果然带着儿子去做了军中杂役,去熬药,洗纱布,而后学学手艺。他是不缺银子的,只是银子不能露面而已,托林家收着,不时的捎带来用便是了。
    李纨管家,如何肯善待二太太?探春瞧李纨翻了脸,带着贾环和赵姨娘便离了家。元春走时,赠了她十两银钱。她带着赵姨娘与贾环寄居道观,做些香烛黄纸也可度日。
    当然,这些桐桐都是不知道的!直到贾宝玉走丢了,王夫人疯了一样满盛城的报官,这事才传到她的耳中。
    说是宝玉痴痴傻傻的,也没有派差事,不知道怎么就丢了。
    王夫人逼着贾珠找,说贾珠不顾念手足情,叫他那狠毒的媳妇,欺压他兄弟云云。贾珠没言语,却带了安神的药回来递给李纨:“熬了,叫喝了。”
    这般闹不是办法,那么个大活人,装傻走了未必不是出路,闹什么?
    桐桐只听到这里,再深的并未打听。
    总是,各有各的办法,当年烜赫以及的人家,便这样都消散了。过不了两年,别人连她们的出身怕是也没兴趣知道了。
    再有宝玉的消息,已经是三年之后了。
    他跌跌撞撞的自己回了京城,荣国府、宁国府的牌子都摘了,大部分族人也都回了金陵。但这里正在修葺,又要改成贵人的府邸了。
    这里也不像是他的家了,找不到丝毫当年的影子。
    站的久了,便有人来撵:“哪里来的叫花子,走开!走开!”
    贾芸接了里面种花草的活儿,出来的时候便看见这叫花子,才要绕开,却发现是……
    他忙过去:“宝二叔……”
    贾宝玉这才回过神来:“是你呀?你怎么总不来府里请安?”
    贾芸心里酸楚:“走吧!宝二叔,这里是贵人的府邸。”
    “谁家?”
    “是为福佑公主准备的!”
    啊?
    “福佑公主种稻有功,将府里赐给公主做了别苑。”
    宝玉朝宁国府那边瞧去,贾芸忙解释:“这是给镇北公的。”
    是?
    “就是金大人。”贾芸低声道:“前儿才下的旨意,而今旨意在路上,还未曾到盛城。”
    两人正要走,就见几辆马车来了,府里跑出许多管事来,殷勤已极:“给金三爷请安。”
    原来是金家来人了,必是怕不知道国公喜好,托人请了金家人问询的。
    宝玉只听见那人说:“一切听礼部的!万万不可逾制。皇恩浩荡,金家阖家诚惶诚恐……”
    大太太坐在后面的马车上,本是打算去瞧女儿的,顺路而已。这般府邸,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府邸,它姓了金了。
    当年站在门口都会被驱赶的人,堂而皇之成了主人。
    当年做主人的人,而今也会被驱赶。
    瞧!那不是贾家那个金尊玉贵的哥儿吗?
    世事无常之下,宝玉倒是清醒了。清醒了,也释然了。他去了道观,拜在甄士隐门下,自此了断红尘,不问世事。
    黛玉看着对面坐着的一身道姑打扮的惜春:“既然你执意如此,便去吧。”当时发配时,惜春高烧到抽搐,没能走。大病一场,一直不见好。好了却要出家!
    那便去吧,蓉儿媳妇能庇护你。
    惜春回头看黛玉:“林姐姐。”
    “嗯?”
    “这是极好的!”
    什么?
    惜春却只笑了笑,“因果有报,今生事今生了,再无牵绊。你要劝姑母想开些,此生还了,来生方可解脱。”
    说完,一身布衣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阶,秦可卿叫瑞珠在山门等着,接了惜春之后便关了山门,自此不见人。
    因果报应吗?
    许是吧!
    “报应?!”桐桐冷笑出声,“姑奶奶何曾怕报应?”
    四爷扭脸看她,她歪在榻上睡的正酣,可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这是……做梦了?
    他放下手里的书,把人先往怀里抱,这么翻腾都没醒来。
    恰在这时,马车颠簸了一下,他朝边上一歪,桐桐的头撞到车壁了,这才’哎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可不!额头上都是汗,头发都打湿了。
    桐桐迷茫了一瞬,便看四爷:“我做梦了。”
    四爷不慌不忙,取了热帕子给她擦脸:“梦见什么?”
    “梦见……梦见有人说我害无辜之人,身有煞气,恐有违功德修行……”
    四爷便笑了:“你没骂他?”
    “骂了!”那能不骂吗?“我知道,这是说好些人家的妇孺被牵扯……他们未做恶,甚是无辜……”
    四爷:“……”这难道不是你自己心里的另一个声音?
    她其实还是心有不忍吧,她写信,说对女子的惩罚,说罚苦役,关在一个地方叫种地养鸡养猪都可,唯独不该充为官妓。
    因此,自此之后,不会再有女子受此苦楚。但苦役,对这些家眷而言,其苦亦是不堪忍受。史家有女眷因喂猪一事,认为被羞辱,悬梁自尽了。
    太后与皇后写信提及此事,问她:你以为官妓为辱,岂不知,劳作之辱远胜于其他。
    她为此还专门打探了史家女眷的情况,听闻史家的姑娘都被丝织局挑去了,做的是绣女的活计,包括史湘云在内。这些女子由女官管理,相对自由,不妨碍婚嫁,有那做此营生的人家,不挑出身娶回去,也是极尊重的。
    知道并没有原有的轨迹更坏,她这才好点。
    谁知还是没放下,又做起了梦。
    “放心吧!”四爷说她:“都活着!”因为干预,这些人少做了多少孽,想那么些有的没的做甚?
    桐桐看他:“不是我放不下……”才做梦的。
    “那是因为什么?”
    桐桐敲着额头:“说不上来,梦里乱极了……又是西海沿子靖海……又是扬州街上人来人往……又好似一夜都在逃命……偏还有人拦路叫骂指责……”
    四爷:“……”所以,你怀疑跟想不起来的东西有关?
    桐桐’嗯‘了一声,就是那个意思。
    四爷问说:“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是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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