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8章

    “应该是吧!”会很长很长时间的没有班上,然后会去哪里并不确定。大人都好说,就怕情况更糟糕之后,孩子的情况。
    偏偏的,开颜是个逐渐长大的女孩子,还是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
    作为父亲,对女儿的忧心占据了上风。
    他看着开颜的眼睛:“回老家之后,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告诉过你,爷爷早年受过伤,奶奶的身体更是糟糕,这些年看着还行,但是还是受不得劳累。在家里,爸爸能替你做家务,妈妈虽然絮叨你,但也不强迫你非得做什么。可回去之后,你得懂事……”
    嗯!我知道。
    “那你去收拾你的衣服,把你的东西都带上。”
    开颜一愣:“不接我回来吗?”
    “就是接你回来,你也会长大,衣服也会小,留着干啥?拿回去给妹妹们穿吧。”
    开颜这才转身,去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塞到每次回老家都会带的大包里。
    润叶回来的时候,热情的跟邻居打招呼,但是无人搭理她,关系好的也不过是尴尬一笑。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打开门,看到了坐在窗户前抽烟的丈夫,以及收拾好包裹,像是要出远门的女儿。
    她关了门,走到金禄面前,一把抢了他手里的烟,在地上蹭灭,然后关上窗户,以极小的声音说:“我听说了,领导打倒了。”
    金禄‘嗯’了一声。
    “你表态了没有?”
    “怎么表态?”金禄起身,看着窗外,“停了工作,叫我写材料。”
    “那你赶紧写呀!”
    写什么?
    “你说写什么?不能他倒了,你要跟着他往下倒吧。”
    金禄愕然的看着润叶:“什么意思?那是恩人!”
    “但是他倒了,你才要站住!要不然,谁关照他?为啥要吃眼前亏?”润叶靠着桌子,“再说了,你要是倒了,我怎么办?开颜怎么办?”她就说:“你还给我说刘备,刘备不是投了这个又投那个,这又怎么了?”
    金禄低声道:“刘备投了这个,投了那个,没有恶名,那是因为他做人占了一个‘仁’一个‘义’。人可以油滑,可以审时度势,但是前提是做人不能有差池!我要说领导一个‘不’字,这都叫什么?这叫忘恩负义!这件事,不能做!”
    “那你就说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这也是个态度吧。”润叶一脸哀求的看金禄,“咱俩从小地方来,咱俩本来就是两个种地的,咱是两口子,咱俩谁都不高尚。”什么为这个服务,为那个工作的,那是因为喊了口号,我能得到更多。
    我没那么伟大,你也没那么伟大。
    咱俩受过穷,咱们知道在乡下辛苦一年才吃不饱穿不暖是啥滋味。咱就是为了过的更好的!不管世道怎么变,这一点不变就成。
    那几年,吃大锅饭,我就不信那个邪,咱偷偷摸摸的可却少挨了饿。
    而今,跟那时候也没啥不一样,这些东西都不一定是对的。
    “我也不想分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咱记得咱是为啥走出来的,咱为了过啥日子就成。”润叶的声音低的几不可闻,“我就想着,咱俩把咱的日子过好,吃饱穿暖,活的体体面面的。只想着这个,你含糊几句,有个态度……不是叫你说领导的不是,你就是推脱两句,把这事含糊过去,行不行?”
    金禄叹气:“没用!在这些人眼里,没有含糊一说。他们就是要明确的态度,不是你以为的,打个马虎眼就能过去的事。是就是是,非就是非,界限明确,不容含糊。我要么什么都不说,要么就得背刺领导一刀。润叶,咱可以想着过的好,但咱不能亏人!”
    润叶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胳膊里:“那你说,咋办?我告诉你,一条道走到黑,是没有好结果的。咱也不知道这要是闹腾几年……别等着没闹腾结束,你再出了啥事……咱好不容易把日子过成了……咋能再倒回去呢?”
    开颜站在边上,听着父母说话,然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她知道,这叫‘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自家妈想说的是这个意思。
    金禄又点了一根烟:“人这一辈子,起起伏伏是正常的。谁也不能保证就能一马跑到头,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路是不是一马平川。遇上了,咬牙也得挺过去。这事上没的商量!”
    润叶起身一下一下的拍打金禄,一点声响都不敢出,她问:“你叫我怎么办?你叫开颜怎么办?咱爸妈会不会被牵连……你都想过没有?”
    金禄垂下眼睑,不能发一眼。只是捏着香烟的手微微的颤抖,抽烟的频率更高了起来。
    天色暗沉了,家里没有亮灯。
    开颜肚子饿的咕咕叫,她躺在小床上,饿的睡不着。爸爸不停的在抽烟,家里都是烟味,那一点烟头上的火光明明灭灭,是这屋里唯一的光亮。
    妈妈哭了一场,在大床上坐着,不时的能听见她起伏的喘息声。
    迷迷糊糊的,她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妈妈下床了。脚步声响起,妈妈走到了爸爸身边,他们都隔着帘子站在她的小床边。
    她听见妈妈的声音特别小,她说:“当家的,咱俩假离婚吧。”
    开颜一瞬间睁大了眼睛:爸妈要离婚。
    金禄以为听错了,烟灰都忘了弹,直到烧到手指,他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润叶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主意:“……咱俩假离婚!你坚持你的立场,我坚持我的立场。只有这样,咱家才不至于吃亏!只要咱俩有一个人不倒,就能想办法周旋,至少能叫另一个人少受罪。咱姑娘也就有靠!”
    金禄认真的听她说话,他感觉了润叶双手的颤抖。
    她说:“要是以后,这天再翻过来。那你就是对的,我是错的!到时候我倒了,你却能起来!咱家照样还能有好日子过!别管世道怎么变,咱不能把如今的好日子给丢了。咱为的就是好日子!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就知道,咱要过的体面!别管世道怎么变,咱都要过的体面。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了!”
    “假离婚?”
    “嗯!假离婚。”润叶攥着金禄的手,“咱爸妈还是咱爸妈,咱姑娘还是咱姑娘……我这脾气,换到谁家都未必能有咱家叫我活的自在舒坦。我要是打着‘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念头,就叫我不得好死。当家的,我想来想去,觉得真就只有这个法子能解眼下的难。”
    金禄问她:“你能知道要持续多少年?”
    “不知道!”
    “那你怎么敢赌?”
    “当家的,还有啥比回去种地,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更难?我就怕,真要是不改立场,咱俩安生种地的日子都没有。啥都是虚的,日子是实在的!咱不为别的,就为了好日子的,成不?”
    金禄还能说什么?他安抚的拍了拍润叶,伸手抱了抱她,任凭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肩膀。良久,他才说:“听你的!”
    第1439章 世俗烟火(109)一更
    天冷了,这一天的风特别大,办公室升起了炉子。
    外面闹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农场隐隐的,也有了许多小动作。
    越是这种时候,四爷和桐桐越忙。农场主要依赖养殖,而养殖是活物,这玩意稍微一个大意就坏了。
    种庄稼,要不是十分紧要,今儿浇地和明儿浇地,有时候差那么一点其实影响不大。但是养活物不同,这玩意饿一顿试试?
    越是人心乱,越是得忙着稳定人心。
    两人还在侥幸,说暂时没接到什么坏消息。
    可就在这一天,天冷起来,霜满地,白花花的一片的时候,他们接到了两个消息。
    电话是小意打来的,她说:“爸,我想结婚!情况有些特殊,您跟我妈能来一趟吗?”
    四爷没有丝毫的犹豫:“好!我们尽快出发。”
    这边才挂了电话,拿了包准备请假走人了,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推开,是桐桐一头的汗。她手里拿着一份电报,面无表情的递了过来。
    四爷心里咯噔一下,电报是金禄发来的,电报上说:儿与叶分,开颜托于父母。
    说他跟润叶分开了,想把开颜托付给他们。
    这是出事了!且出事不短的时间了。而今离婚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都闹腾着搞运动的时候,想找办手续的人都不容易。这中间又牵扯到更多的问题,单位上会不会给介绍信,中间是否有调节,调节的时候是否需要标明各自的立场,等等等等。
    走完这些程序所需的时间就绝对不短,金禄发了电报来,说的是最终结果,可见,两人决定离婚不是近期的事,只怕已经很长时间了。
    虽然知道会出事,心里有所准备,但等真的来了,多少还是有些触动的。
    四爷把电报拿到手里反复的看了,确定没有理解错对方的意思,这才面无异色的将电报装起来,这才跟桐桐说:“小意刚打了电话,想结婚,说是情况特殊,希望咱俩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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