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赵训石将他知道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此事小的并非主谋!”
    赵训石咬牙切齿地说道:“还请大人明鉴,小的是被逼无奈啊!”
    “这位似乎是赵宅中的管家吧, 我以前记得见过他。”
    “可不是吗?他来我们粮铺拿粮食都是记账, 到了时候梁夫人的人再去付账。”
    “嘶,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人还到我家食肆吃过酒,还未付账呢。我看他是赵举人的管事, 就给他记了账。”
    ……
    “主谋是何人?”晁大人继续问道。
    赵训石此时也顾不上旁的,直接说道:“赵举人!赵效德!就是他!”
    “赵举人?那不是谷秀才的师父吗?”有人小声说道。
    “是啊,正是他,谷秀才有本事,他这个当师父的不也面上有光吗,为何要这般做啊?没有道理啊。”
    “难道是这个管事胡乱攀扯?”
    “嘿,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当年的事蹊跷着呢,谷秀才刚中了案首,被打断了腿,却没人查此事,若真是那心疼弟子的师父,不得亲手状告到府衙?”
    “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蹊跷。”
    “肃静!”小吏被晁大人看了一眼,立刻扬声道。
    百姓的议论声这才小了些。
    赵训石忙不迭地开口:“赵……赵举人妒忌谷秀才的天资,从收下他开始便刻意打压……”
    “赵举人脸被匪徒划伤,没了前程,回来后得知谷秀才中了案首,便再也按捺不住……”
    谷秀才站在公堂之上,静静地听着,这些他都心中有数再次听来也没什么波动。
    但周围的百姓听了却是惊讶非常。
    “怎会有这样的师父,谷秀才既然天资优异,将他教出来,不知能占多少好处,赵举人怎么偏偏钻了牛角尖?”
    “你这话说得真是轻巧,若是你身边有个处处比你强的徒弟,你还能如此轻飘飘地说这些?”
    “那也不该打断人家的腿啊,这下手真是够黑的,怪不得那位夏大厨知道自家夫君受的苦之后会拿出配方来悬赏了。”
    “还别说,那口水鸡我吃过了,味道真是鲜美啊,我原是想要去杂货铺子里买些季氏辣椒油自家做菜使,但没想到辣椒油已经卖完了,我想要买都买不上呢!”
    “这辣椒听闻只有清赤县种植,唉,若是能拿到种子就好了,种辣椒定然挣钱。”
    ……
    众人议论着议论着,话头就有些偏了。
    “你可有证据?”晁大人冷声问道。
    “有!姓祝的那个庸医,赵举人是亲口叮嘱他要将谷秀才的腿接歪的,祝郎中就是人证!”赵训石早就一无所有,身上也没有能够指认赵举人的物证,但想要找人证还不容易吗?
    赵训石眼珠一转,膝行向前,想要抱住谷秀才的大腿。
    谷秀才从来都是温文有礼,说不准能放他一马!!!
    衙役眼疾手快地将其按住。
    “我是被逼的!赵举人逼我做这些,我靠他养活我没办法啊!”
    “谷秀才,我求你,我求你了,我真是冤枉的,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还不够吗?”
    站在角落等候的季榕夏捏着拳头。
    “小师傅,你说他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呢?这个时候竟然指望堂衿能救他。”
    厨神系统对于人类的有些反应也很不能理解,此时它思索了一会才说:“他可能是在赌宿主伴侣心软?”
    谷堂衿却知道为什么,自己平日装得太好,这位还真当自己是个好说话的人。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谷堂衿淡淡地说道。
    赵训石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了赵举人身上。
    总得给赵举人一个辩解的机会。
    谷堂衿如此说,表面上似乎是信任赵举人,实际上不过是想要让着案子审得更快些。
    而且祝郎中还没被带上来,现在的确只有赵训石的一面之词。
    “谷秀才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
    “应当是心中早就有数吧,不然谷秀才为何突然要状告他们,应当是早已查出了点什么。”
    “说的有道理,那你们说,谷秀才知不知道那赵举人的事?”
    “这不还没旁的人证吗?万一不是赵举人干的呢?”
    祝郎中被带了上来,他不敢看谷秀才,怕露出怨恨的神情让谷秀才看到。
    如今谷秀才不同以往,为了自己的儿孙,祝郎中尽量让自己瞧着可怜一些。
    他本就老迈,如今装作战战兢兢的模样,瞧着果然有几分凄惨。
    祝郎中跪倒在地,磕磕巴巴地说:“大人。”
    “赵训石说你能作证,是赵举人亲口叮嘱你要将谷秀才的腿接歪,可有此事?”
    “……是。”祝郎中颤着声说。
    晁大人追问道:“赵举人是如何说的,你可以证据?”
    “有,小的家中还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当年赵举人给了小的五百两银票,四百两被小的用来买了宅院,还有一百两藏在家中。”
    “赵举人说让小的将谷秀才的腿接歪一些,确保,确保他能成一个瘸子,赵举人还让小的开了些不利于伤口愈合的药!”
    “真的是赵举人?!”
    “这个郎中我知道,原本就是个草药郎中,医术平平,前些年不知道怎么得了一些银钱买了宅子,之后便不行医了,原来是这样。”
    “好像是有这么一档子事。”
    “他们家就在我家旁边,我还说呢,他们家哪里来的银钱。”
    ……
    “谷秀才,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我就是小小的郎中,赵举人可是举人啊!哪里是我能抵抗的,谷秀才我死不足惜,还请谷秀才能高抬贵手,不要牵连我的家人!”
    祝郎中突然朝着谷秀才跪下不断磕头。
    不过几下祝郎中的额头就红了,他哭得老泪纵横,瞧着好不可怜。
    “唉,这郎中说的也对,赵举人可是举人,他也是没有法子。”
    “没有法子他还收了银钱买了宅院?”
    “这不是没法子吗?不收白不收。他也是个可怜人。”
    ……
    季榕夏听竟然还真有人觉得这个郎中可怜,顿时气得脸都红了。
    谷堂衿静静看着他磕头,冷声说:“赵举人乃是小生拜的师父,祝郎中,你若是说了谎,可是污蔑。你可是个大夫,如今能用没法子为借口接歪我的腿,难道你以往就没有不得已害旁人吗?”
    “真的!老夫说的都是真的!”祝郎中立刻反驳道,“老夫行医多年,从未害过旁人!”
    “那小生就是你唯一害的人了?”谷秀才淡淡扫了他一眼。
    祝郎中一下子被噎住了。
    这话他该如何回答呢?
    他顿时明白了,自己求饶是没有用的。
    他求饶,装可怜,谷秀才都不看在眼中。
    他垂着头不再言语。
    “谷秀才说得对,他可是郎中啊,他说没害过人就是没害过人了?我怎么不相信啊!”
    “可不是吗?赵举人能指使他做事,旁人就不行?以后这看郎中可得小心些。”
    “我看啊,这事是赵举人干的没跑了!”
    ……
    季榕夏深吸了一口气。
    谷堂衿似有所觉,微微侧身看向人群中的季榕夏,谷堂衿目光温和,季榕夏对着他笑了笑,心中稍定。
    “肃静!”小吏再次出声。
    百姓的议论声稍稍小了些。
    “传赵举人!”晁大人一拍惊堂木道。
    有小吏带着衙役离开,去请赵举人。
    随后,晁大人让人将那些混子带上来,审问另一桩案子。
    钱河等人被带上来时,已经没了平日的神气。
    躲在人群中的赖六郎见状双眼发光。
    他这几日可是一直在府衙附近打转,终于是赶上审这些个人了。
    还得多谢钱河,他得了五十两银子的赏金不说,还拿到了一张酒糟鱼的配方。
    他将配方卖了,又换了五十两银子,得了银钱他给了自己兄长和姐姐家各十两,至于剩下的银钱存在手里。
    有了这一笔银钱,他就能继续当他的懒汉,也没人说他不好了,日子过得悠闲得很。
    钱河看到谷堂衿第一反应是鼻子疼。
    那时候他和好几个‘兄弟’截住了谷堂衿。
    但谷堂衿不是普通瘦弱的书生,钱河他受了伤。
    要不是他们一人得了十两银子,这活他才不干呢。
    这一次不是晁大人询问,而是一位主簿询问此案。
    一开始这些人还都不承认,赵训石将他们一一指认出来时他们还装作不认识他。
    可等他们所属村的里长,说出他们这些混子当时得了一笔来路不明的银钱后,他们再辩解也没用了。
    钱河恨恨地想,就算他得进牢狱,姓谷的也成了个瘸子,自己比他强多了,过些年就能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