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金拂晓挑起她一缕潮湿的发,在指尖搓了搓,“这才几天。”
    “蓬湖,你太贪心了。”
    “我已经答应你很多无理的要求了。”
    她们顾不上娄自渺和舒怀蝶说了什么,金拂晓忽然用力,拽了拽蓬湖的头发。
    女人皱眉,露出被刺痛的模样。
    金拂晓嘴角扬起,哪怕没有艳丽的口红,她在远处瀑布的水声下,依然散发着不绝的生命力。
    “你继续猜下去。”
    猜一辈子。
    金拂晓又想,妖怪能有几辈子?
    不是九尾狐也好,她才不要对方死了一次又一次。
    那也很痛的,她会心疼。
    舒怀蝶最后还是上了娄自渺的桨板,看得出她很害怕,又要装作不怕。
    也不像巢北那样抱着路芫的腰,只是抓着边上的绳子,咬着牙振作。
    三块桨板去往瀑布,越是靠近,水声越大,几乎要遮住了她们的声音。
    观众也听得模模糊糊,乌透干脆关闭了嘉宾的声音,让观众纯享此刻的风景和声音。
    “所以你担心我不是真心的,也这么怀疑娄自渺?”
    金拂晓追问蓬湖,摆弄着船桨的女人长发飘在水面,远看像是精怪的化身,有人截图了航拍的镜头,说很像水母诶,这头发闹的。
    “应该是愧疚。”
    蓬湖每一次挥桨都会不自觉地前倾,正好脸颊贴上金拂晓的耳朵,带着一股湿淋淋的温存。
    “人类的愧疚是不能放在嘴上说的,显得不诚恳。”
    “但是时间不多,我还是要说。”
    她的嘴唇贴在金拂晓的耳廓,每次开合说对不起,都像微微含了她的耳朵。
    很痒又很飘摇,金拂晓忍不住握紧拳头。
    被触手狠狠吸食过的躯体只会更渴望深入的亲昵,如果不是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忍住,金拂晓都怕自己忽然转身扑倒蓬湖,两个人沉入湖底,狠狠大做一场。
    最后的瀑布合照角度完美,落日像是给照片撒了一层如蜜般的滤镜。
    巢北的下巴靠在路芫的肩膀,舒怀蝶的手被娄自渺攥着,似乎挣扎不得。
    金拂晓靠在蓬湖怀里,笑得很勉强。
    回去她也睡了一路,水母的毒素催生更多的欲望,后来的两天在市内游览,她看上去都有些疲倦,连写每天写信笺都昏昏欲睡。
    于妍做她秘书很多年,也觉得金拂晓这次身体有些不对劲,还陪着金拂晓去检查了,结果是激素紊乱。
    第一站最后的夜晚要打开信箱浏览信笺,也有夜谈和采访,包括没能兑现的惩罚,以及大家的余额和下一站的抽签,紧密得像是清算。
    停播的几个小时大家休整,也拿到了手机。
    居慈心在手机里咆哮:“什么?激素紊乱?”
    “这是什么东西?”
    金拂晓靠在客栈的阳台,又是一天的日落,她看着楼下和巢北玩秋千的周七,手机拿得远了一些,“你嗓门真大。”
    “姐姐,你应该清楚你是我们几个人里身体最好的吧。”
    “之前开会倒了一大片病毒性感冒,就你好好的。”
    金拂晓很少生病,她不晕船,倒是晕车,也很怪。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忌口,体检报告都是不用太注意的小毛病,不像居慈心什么高血压、脂肪肝还有甲状腺问题。
    “这也不是什么问题。”金拂晓揉了揉额头,“可能太累了。”
    “我以前还觉得明星录录综艺不就是旅游,挺放松的,现在……”
    “给我一个公司我都不去,每天和打仗一样,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蓬湖加入了荡秋千,抱着周七让巢北推她。
    路过的娄自渺说了句幼稚,蓬湖空投自己的女儿,大明星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帮忙带孩子了。
    “这是你自己选的,”居慈心深吸一口气,“现在全国都知道你上综艺偷吃前妻了。”
    金拂晓的烟被蓬湖没收了,手边还有一杯鲜榨果汁,嘴里含着没化的薄荷糖。
    听到这句话咳嗽半天,不知道蓬湖已经上楼了。
    “什么偷吃,把正常的词语归还给正常的生活。”金拂晓义正严辞地说。
    可惜她的董事长威风在副总面前难以为继,居慈心说:“于妍和你说了吗?”
    金拂晓还是吞下了薄荷糖,再喝一口果汁,喉间清凉得有些怪异。
    “说什么?”
    居慈心也有些难以启齿,“你没看手机?不是还给你了吗?”
    金拂晓:“我回了工作消息啊,不过你都处理得很好了,我也没什么好批复的,倒是之前有个投标……”
    “不是。”
    居慈心打断金拂晓的工作补充,“是金昙。”
    那边的人顿了顿,“她怎么了?”
    金拂晓的父母现在离开了渔村,搬到大姐的城市生活,一家人过年团聚也就是父母和大姐还有最小弟弟。
    金拂晓都是白眼狼了,自然不会过去。
    金昙虽然没有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档期依旧很满,似乎和父母来往的也不多。
    金拂晓从不刻意打听,但还是经常在弹出的新闻推送上看到金昙的名字。
    也不是烦,她没什么其他情绪,像是陌生人一样。
    她的家人更接近居慈心这样的朋友,但也很少。
    蓬湖走后,她的新年拜访基层的员工,要么在外边度假,消磨掉小时候最想要的生活。
    居慈心还在酝酿,金拂晓已经点开了微博。
    “金昙要参……”
    “我看到了。”
    “我就不应该听信推荐的,导演是蓬湖的朋友就有诈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蓬湖难道不知道金昙是什么玩意吗?”
    “她不知道。”
    金拂晓捏着玻璃杯,水果的残渣附着在玻璃杯内部,像是她永远洗不掉的血缘关系。
    但蓬湖是她的玻璃杯,隔绝了不少尘埃。
    让金拂晓明白,有些情感是可以切断的。
    “差点忘了她还真不知道,”居慈心叹了口气,“那现在呢,她的记忆还是老样子吗?我看她在节目里狡猾得要死,和之前比更讨人厌了。”
    “你十六岁的时候怎么喜欢上她的?”
    “还好鲁星斑滚了,不然她肯定又要和我吵架了。”
    现在公司也有了新的董事会成员,包括之前鲁星斑的位置也有人替代。
    人走茶凉不是白说的,偶尔金拂晓都觉得悲哀,好像事业越做越大,就像换血。
    人也变得不那么特别,应了那句她以前打工的时候老板说的: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当时金拂晓想:那有一天,老板也会换掉。
    现在她做了老板,还是觉得自己有这么一天。
    “你想她了?”她深吸一口气笑着问,像是金昙要做飞行嘉宾的消息没有影响到她。
    “什、什么!你疯了吧!谁想她,把自己名字改成鱼的怪人!”
    鲁星斑最早的名字叫鲁星行。
    后来加入金拂晓公司听说金拂晓要改名字,说她也要改,居慈心没少嘲笑她,原来名字起码还能是星星银行,现在变成一条鱼。
    两个人总是吵架,却也勾肩搭背一起吃宵夜。
    因为金拂晓要跟蓬湖睡觉,没空和她们嗨到天亮。
    “她在新公司过得怎么样?”金拂晓问,“听说是捕鱼的游戏,但总部还在一个城市,你私下没有约过她吗?”
    “她电话号码微信都换了,鬼知道。”
    “好吧。”
    居慈心还是把话题扯了回来,“真没关系吗?金昙她……”
    “没关系。”
    金拂晓把手机放在一边,开了免提,看着外边的日落。
    “她绝对会挑拨你和蓬湖的关系的,她是最见不得你好的人,却还要包装成姐妹情深。”
    居慈心提到金昙就恶心,她也有谈过艺人女朋友,知道金昙的真实性格都很惊讶。
    说工作上合作过,是很努力谦卑的人。
    这四个字简直让人绝望,居慈心当年就应该录下金昙在金拂晓办公室那些话。
    她都不知道亲人可以恶劣成这样。
    金拂晓简直是忍人,还能熬到没书读才跑路。
    “我……”金拂晓正要说话,蓬湖的声音从后边响起。
    “装得多情深,有我和芙芙那么深吗?”
    居慈心似乎吐出一口气,“干什么,你装的?”
    蓬湖:“是你说我装的。”
    “我哪……”居慈心当然心虚,“你不是什么都忘了吗?”
    “有些东西忘不了。”蓬湖站到金拂晓身边,“我会保护芙芙的,像以前一样。”
    居慈心絮絮叨叨,像有操不完的心。
    明显是这些年和金拂晓的父母周旋过,这家人是断绝关系了还是要扑上来的苍蝇。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