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昨日那块胭脂帕正是扔在那里。
    她勉强牵起唇角,闭上双眼,眼角微微濡湿。
    无人打扰,直到睡着。
    她的呼吸声渐渐平缓,眉眼之间化不开的伤心也冰雪消融。唇瓣微张,气息甜暖。
    深青的帐幔投下黑影。
    房中灯烛同时熄灭。
    蔺青阳俯下身,灼人的呼吸重重落向她脸颊、耳后和脖颈。
    “南般若……”他手指微颤,气息不稳,“你真该死啊。真该死。”
    他故意碰了那个药,存的便是回来弄死她的心思。
    黑暗中,发绿的眼珠好似阴火。
    幽幽盯着她,欲将她拆骨饮血吃肉。
    她怎么就这么会装可怜?
    许久,他极沉、极缓地移动视线,落向她垂在被褥外面的那只手。
    “……”
    清晨。
    南般若醒来,感觉不太对。
    耳垂不知怎么睡压着了,有一点发红,还有点肿,一碰,麻丝丝地疼。
    右边手腕和小臂又酸又麻。
    她甩着胳膊起身出门,唤人一问,得知东君今日仍然不回。
    午膳送来的是炖鸡汤与白米饭。
    鸡汤香浓,肉汁都已炖化在里面,入口咸香鲜美。
    她胃口大开,就着汤,吃了整碗米饭。
    饭后厨房送来了新摘的果子,酸甜脆爽,叫人心情大好。
    午后,她独自逛了东君府的后园,围着景观湖走了一整圈。
    到晚膳时,足足喝下两大碗鲜香扑鼻的海珍粥。
    一整日过得悠哉游哉。
    除了偶尔感觉到阴冷的窥视,以及某种类似冷血捕猎者压抑不住的粗重呼吸,让她隐隐不安。
    *
    一个人的时间过得飞快。
    南般若感觉蔺青阳才离开没多久,就到了该服下一次解药的时辰。
    她独坐窗榻,拿出袖珍白玉瓶,倒出瓶中唯一一枚暗红丹丸。
    浑圆的丹丸在掌心缓缓滚动,散发出浓郁清凉的药香。
    他只给了她一枚。
    她抬起手,正要仰头吞服,手腕忽然一紧。
    “……嗯?”
    回眸一看,蔺青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滚烫的、铁钳般的手掌捏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气息明显很不稳定,整个人好像一个狂暴的、阴沉的漩涡。
    “你回来啦。”
    她手腕微动,示意他,她该吃药了。
    他伸出手,从她掌心夺走了药丸。
    她错愕地望着他:“蔺青阳,你自己给我的解药……”
    他恶劣地轻笑了声,抬手,把那药丸抛进他自己的嘴里。
    她气得胸膛起伏。
    抬眸瞪他,心口忽一悸——他的眸色深得吓人,似是忍耐、压抑得极狠。
    他抬手一拉,她摔进他怀里,腰肢被圈紧。
    蔺青阳垂眼看她,眼神和动作侵略感强到令她腿软。
    他低下头,冰冷的牙尖咬着那枚解药,轻哑含混对她说:“来,吃啊。”
    她张了张口,半晌,恨恨骂他:“……无赖!”
    第26章 取悦尽兴。
    南般若一阵心悸。
    她了解蔺青阳。
    他此刻看似懒懒散散漫不经心,实则已是风雨欲来。
    她浑身发紧,手指轻轻拉住他的衣袍,仰起脸,用唇去接他嘴里的药丸。
    他垂着黑眸,一动不动等她来。
    唇瓣碰到他薄唇的瞬间,她被他滚烫的温度惊得一颤。
    她下意识想要往后躲,后脖子已被他用力按住。
    凑那么近,她愈发察觉他的气息不对,又重,又乱,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情--热意味。他这是中了药。
    她嘴唇轻微颤抖,被动与他呼吸交织。
    热意一点一点将她也浸透。
    心撞如鼓。
    “你上哪里碰了怪东西,”唇抵着唇,她小声嗔他,“回来欺负我。”
    他眉尾微挑,黑不见底的眸子略略一顿——
    “回来”二字莫名取悦到了他。
    他偏了偏俊脸,示意她快点来吃药。
    南般若双手扶住他瘦硬宽阔的肩膀,唇瓣一点点覆上,忍着他灼人的气息与温度,用牙去叼那枚清凉的药丸。
    她小心屏着呼吸。
    “叮。”
    牙尖衔住了浑圆的丹。
    正要将它取走,蔺青阳忽地低笑了下,舌尖一挑,卷走了药丸。
    南般若气结。
    “快点。”他偏头用鼻尖蹭了蹭她,哑声催促,“要化了,没空做新的。”
    她不得已抬手勾住他脖子,恶狠狠把自己的双唇覆上去。探出舌尖,挑开他薄唇,抵过冰凉坚硬的牙关,抢夺她的药。
    他的喉咙里滚出愉悦的闷笑,勾着药丸,坏意地躲避她的追逐,如蝶戏花。
    清凉的药香在唇舌之间弥漫。
    他时不而用大手捏一捏她后脖颈和脑勺,示意她再使点劲儿。
    他这人,身上每一处都像是练过,灵巧、肆意而恶劣,即便只是方寸之地,他有心戏耍,她怎么也抢夺不到。
    南般若很快就累了,气息变得急促凌乱,眼角也逼出了细小的泪光。
    她恼了,赌气呜咽:“我不吃了……唔!”
    他反客为主,将药丸抵了过来。
    清凉、圆润一枚丹,蹭过她的唇珠,挤开她的唇瓣,轻轻磕上她的牙关。
    他再往前一抵,圆滚滚的药丸渡进她的口中。
    舌尖也暗渡陈仓,借机卷入。
    他独特而强势的气息席卷而至,肆无忌惮侵犯她的呼吸。
    南般若双肩不自觉缩紧。
    他张开五指,坚硬有力的指骨握住她的后脑勺,偏头,将她吻得透彻。
    唇舌滚烫,药丸冰凉。
    她的唇瓣微微发抖,身心不住战栗。
    薄唇辗转间,她再一次领教了蔺青阳可怕的亲吻技巧。
    伴着低沉轻哑的坏笑,他勾缠她唇舌,掠夺她呼吸。
    她被逼得喘不上气,又被迫不停地吞咽化在口中的清凉解药。
    烛光摇曳,满室春风。
    等到服完了药,南般若目光已然一片迷离,瞳眸里颤动着潋滟的水光。
    蔺青阳数次想把她抱去床榻,都被她微微张开的娇艳唇瓣勾得提不动步,按捺不住将她扣在怀中反复亲吻。
    南般若感觉自己好像也被蔺青阳当成了药。他似是要将她含化了,整个吞入腹中去。
    她抬手轻轻推他,含糊抱怨:“轻点。”
    亲个嘴,吃人一样。
    终于她身体一轻,被他打横抱起来,大步穿过重重帐幔。
    阴冷的象牙骨木雕纹拔步床很快就有了温度。
    片刻。
    南般若低低惊呼出声:“蔺青阳!”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他身上的状况有多要命。
    “你怎么乱吃东西呢?”她有点急了。
    他垂着头,阴恻恻笑:“怕什么,死不了。”
    南般若无语凝噎。
    他是死不了,她觉得自己要死。
    此刻他就像一座活火山。
    他抬眸瞥向她,一双眼睛深不见底,狂暴的黑暗潮水在他在眼底翻涌不息,她竟分不清那是爱意还是杀欲。
    她心中惊悸,目光倒是更加柔软。
    她小心地伸出手指,抚了抚他的面颊。
    他微微勾唇,抬手覆住她的手,偏头,灼灼盯着她,像掠食者咬住了猎物的喉管。
    想求饶?那样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在他用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时,她轻声对他说:“这是忍了多久啊,忍这么久,也要回来找我。”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欢喜之中带着两分难过的笑——欢喜是因为他回来找她,难过是因为那一夜的胭脂旧账。
    蔺青阳已经身处失控边缘。
    他盯着她,似是慢一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话,缓缓抬手,指腹硬茧重重抚过她含笑的唇角。
    “不准这样笑!”
    黑眸中涌起一两分清醒的暴戾,他蹙了蹙眉,似是感受到一阵难言的隐痛。
    她倾身上前,主动吻住他的唇。
    他很慢很慢地转动眼珠,垂下来盯她。
    她雪白的双臂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瘦硬结实的肩膀。
    他深喘一口气。
    翻身覆下。
    被药力支配的身体暴虐可怖,落到实处,他却硬生生按捺住了性子。
    “南、般、若。”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
    她回抱他,即便蹙紧了眉尖,也要仰起脸来亲吻他。
    “嗯。”
    她用柔情似水的姿态告诉他,他的好,他的坏,她都接受。
    烛影在帘帐之间摇曳。
    时缓时疾。
    氤氲多时的黑暗风暴,到了真正降临时,却化作细雨温存,绵绵不休。
    “蔺青阳……”
    南般若仰在枕上,青丝渐湿,眼尾沁出点点不耐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