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戏里的少年郎君俊逸,小娘子标志漂亮,皇帝肃穆公正,朝中的恶人被收拾,朝中的忠臣气节如松。
    “好,好~”
    “那少年可不就是我么,和我一样。”
    “你家老子就是奸臣。”
    “你家老子才是!”
    “……”
    台下有叫好的,也有互相喷口水的,若是换做的别的地儿早就打成了一团。
    但现在只看到银子佩饰什么的随手的扔。
    第一场圆满。
    想来后续也定是爆满。
    “怎么样?我叫人编排的,惊喜吧?”冯茵笑盈盈的邀功。
    苏棠瞪着眼前这一幕,紧绷的额角都快跳出来了。
    惊喜?
    “为什么因女子而变?”苏棠。
    “只是男子的话,他们不爱看。”冯茵。
    “为何女子还是商户?”苏棠。
    “商户女才可见坚韧啊~”冯茵。
    “为什么那女子还有个当首辅的爹?”苏棠。
    “门当户对啊~”冯茵。
    “……”
    苏棠指指戏台,又指指冯茵。
    “你故意的?”苏棠咬牙。
    冯茵眨巴着眼睛:“苏姐姐不喜欢吗?可我怎么听说苏姐姐一口一句‘夫君’唤的可亲切了。”
    果然——
    “听谁说的?”苏棠呲牙。
    冯茵:“廖一成,廖县令。他曾是父亲部下,也认得伯父,他给父亲写信,父亲才知道你可能在外,后来去了太傅府才确定果然如此。”
    苏棠一口气梗在喉咙里。
    难怪廖县令看到她就说眼熟,当时她还以为是身在外地直接就说是老乡来拉家常套近乎,没想到他还真认识。
    早知道她还那么费心思干嘛,直接就和廖县令说了,她不就早就回家了?
    可——
    “这戏很快会火遍整个京都的。”苏棠道。
    冯茵点头:“对啊,咱们的好吃食已经火遍整个京都了。何况苏姐姐说演戏,不就是想要这个故事尽人皆知么?若是不挣钱,怎么尽人皆知?”
    苏棠看着冯茵,喃喃:“我错了,家族渊源,你才是最会做生意的。”
    冯茵腆然:“苏姐姐又夸我。”
    苏棠:“……”
    按照现代小说的演绎也得是有男有女,尤其是男频,除非剧情炸裂,不然没有几个女生也是演绎不下去。
    既然她说演戏,也是做好了准备。
    可冯茵演绎的也太直白了。
    苏棠几乎是咬着牙回到了府里。
    太傅还没有回来。
    苏棠直奔厨房。
    看着厨房里的菜色,绞尽脑汁又想了几个新鲜菜码。
    就在她在厨房中叮叮当当忙碌的时候,外面禀告说太傅回来了。
    苏棠扔下手中的活计,去迎。
    “祖父。”
    苏棠的发鬓只有几枚简单的首饰,面容清甜,面颊上还有一抹淡淡的粉白在昭示着她刚才在做什么。
    太傅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跟我来。”语气听上去都和之前一样,可显然不一样。
    除了她第一天回府,太傅祖父再没说过这话。
    ……
    “风云楼的戏,是怎么回事?”太傅坐下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苏棠咬唇,柔弱之态把腰间的银鱼袋放到了桌上。
    太傅看也不看,只看着她。
    苏棠道:“祖父也知道我曾上折陛下,折子上大抵就是这个故事,前几日陛下发回折子,又把银鱼袋赐还,想来没有不允之事,所以我便和茵妹妹一起排了这出戏。”
    太傅道:“戏里还有你?”
    苏棠舌尖抵了下上颌,道:“父亲在世时常言‘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棠儿危难之时,是他救了棠儿,在棠儿失忆不知自己是谁之时,是他给了棠儿户籍,棠儿危难时也是他救了棠儿。虽说他也多有隐瞒,可也是父兄皆死,时蒙大变,若换做是棠儿,又怎么有心思去管外人的死活。”
    “祖父所查之事,棠儿信,前些日子,他也写信来尽数告知,虽说有恐祖父先行告知之缘由,可也见诚挚之意。”
    “朝堂之事,棠儿不知,棠儿也不知能不能助他为父兄报仇,可也还是想略尽绵力。”
    “吏部侍郎家的郎君,四皇子都知道棠儿和他关系如何,棠儿以为和他也撇不开关系。”
    “如今正逢三年一度科考,大乾上下俱都盯向京都,所以棠儿才和茵妹妹一起编排了这出戏,也是为鼓振士子之心。”
    “至于戏中,并无棠儿,棠儿是太傅之孙女。”
    太傅目光微怔。
    苏棠脸上越发无辜。
    太傅有点儿被气笑了。
    “你可知若是你这戏晚一日,我都不会这般问你,可怎么就是在今日?”太傅说着,从袖里抽出一本小册子,“你看吧。”
    苏棠茫然的接过来,打开。
    册子为首的就是“大乾文泰三十二年各州州试解元名单。”
    苏棠下意识的扫向下面的州府,很快落到雍州的字眼上,上面赫然写着“雍州解元,卢静渊”
    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一旁太傅道:“此戏一出,京里少不得去寻,连中三元,他可就只差其一。”
    ……
    第66章 国泰民安
    雍州州试之后。
    厚重的夜色中,府衙内灯火通明。
    侍从们忙着端茶送水,案边的官吏们忙着判卷子。
    雍州知州,王通判也在忙碌。
    最后选出了十份卷案。
    在场所有的官吏们松了口气,可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雍州知州,王通判对视一眼。
    “揭开糊名。”雍州知州道。
    “诺。”
    案卷的糊名揭开,众人看到上面的名字,或意料之中,或松了口气,但当看到头一名,在场众官吏都不由色变。
    “怎么会……”惊讶出口又连忙的闭了嘴。
    当在场众人头明白。
    这名字,还真是不陌生。
    “好在这回咱们都在这里。”王通判道。
    “是,是。”
    “……”
    众官吏们纷纷道。
    毕竟这是他们先选好了名次之后才揭开糊名,简直公正的不能再公正。
    于是都看向为首的雍州知州。
    知州直嘬牙花子。
    换做之前,只要是前十名,他们换个位置轻而易举,也不算得罪人。
    可眼下——
    这位身后有方家,还有太傅府~
    “王通判如何决断?”知州问王通判。
    王通判道:“谨听知州大人之命。”
    知州“呵呵”干笑几声,提笔,利索的在纸上划了几个圈。
    “知州大人公正。”
    “大人公正。”
    “……”
    众官吏行礼。
    ……
    四皇子府。
    花团锦簇,宽敞的堂屋内放着冰鉴,天已经热起来,人从外面进来就带起一股热气。
    “殿下。”上官文大步的进来,手中折扇摇着,倒也顺着几缕轻风。
    季文珏放下手中的折子看过去。
    上官文一脸兴奋之色:“殿下不知道今儿个风云楼的戏多有趣……”而后就把风云楼的戏讲了一遍。
    “因家中变故性情大变的小郎君,首辅家意外走失的小娘子,凭着一手商贾之术挣出身家,连中三元终为朝中肱骨,可是叫国子监的那些家伙们都嗷嗷的叫,只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小郎君,连中三元,位极人臣,又恨不得也能碰到那样
    的小娘子……”
    “呵呵,真是好大的胆子,还真就不怕怀疑到自己身上……”
    “不怕。”季文珏声色淡淡。
    上官文语窒:“殿下何意?”眼珠子不由往季文珏手中的册子上看过去。
    季文珏把册子递过去。
    上官文打开:“今年的府试名单这么早……”
    “嘶,真是好大的胆子~”
    *
    “好大的胆子啊~”
    一道声音缥缈恍惚飘入云际。
    精致的楼阁亭台,四周护卫林立,婢女行走间如春波荡漾,寂静无声。
    窗子映出外面的光亮,偌大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隐纹暗藏的飞龙模糊,嘴角轻勾着似乎在笑,眉目间却已尽是寒凉。
    面前一众幕僚,低眉垂眼,几若无声。
    中年男子一一看去,嘴角的冷意更重:“怎么?无话可说?”
    一众幕僚几乎一起跪倒:“请太子殿下恕罪。”
    “啪——”
    桌上的笔墨纸砚被太子甩了一地,墨汁溅到他们的身上,瓷器碎片乱溅,有些甚是划过了他们的面颊,隐隐的透出血痕,他们也一动不敢动。
    旁边的侍婢更是连呼吸都几乎屏住。
    太子盯着他们,忽的一笑:“都起来吧,也不怪你们,孤都不知道镇国公府来了这么一出,你们又是能从哪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