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看热闹的孙家一老头儿:“嗨哟,这秀才跟咱们家秀才同名呢,真是巧!”
    周遭的围观群众们立刻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老头儿们才后知后觉得不对。
    秀才多难考啊,秀才同名同姓还在同一间县学念书可不那么容易!
    “许是听错了,且先看看!”孙族长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冒失的老头儿。
    老头儿顿时讪讪闭嘴。
    然而,让他们失望了,走出来的还真是他们家刚上到族谱上,还是加在族长这一支里头的大好青年孙胜。
    孙家老头儿们齐齐想着,这到底是谁得罪了他们家孙胜?不然他怎么会将人给扒光了?
    他们下意识就拒绝去想孙胜才是被扒光的哪一个,多丢人啊!
    一个秀才被扒光扔到县学门口,那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全县都出名,出的是丑名!
    于是便有孙家老头儿出声道:“这肯定是这个叫顾遇的秀才公给叫孙胜的秀才公惹急眼了,要不是深仇大恨,人家能把你剥光了让你露腚?”
    “就是就是!”
    “好端端的孙秀才怎么会冒着被撸掉功名的危险去扒拉顾秀才的裤子?”
    “不可能!”
    “这顾秀才是哪儿的人?还光腚被人画了王八,难道他真的是去偷看老妪洗澡了?”
    “还是说他偷人妻女了?”
    “不然就是欺负良家妇女被孙秀才发现,然后孙秀才帮着苦主出手教训!”
    “说不定是女票女昌不给钱被人给扒光衣裳画了王八扔出来,结果他却赖账到孙胜的头上!”
    “对对对,我们孙胜眼里就是揉不得沙子,一定是他做了过分的事儿我们孙胜才出手教训!”
    冷不丁儿有个老头儿冒出这句话,族长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几个意思?愁外人不知道惹事儿的秀才有一个是他们孙家的?
    孙族长一瞪,不知道自己个儿哪儿说错的的老头儿摸了摸脑袋,无辜地看向族长。
    孙族长呵斥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围观群众明白了,这会儿站在堂上叫孙胜的秀才是这帮老头儿家里的人。大家伙儿默默地往边儿上退了两步。
    离老头儿们远点儿。
    然后就有几个人窃窃私语,对孙家老头子们和堂上的孙胜指指点点,偏生他们声音极小,孙家老头子们不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
    而且他们怎么觉得那些人的目光略带着同情呢?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孙家几个老头子以为是这些人觉得他们家孙胜冤。
    肯定是这样的,难道还能是被扒光的是孙胜?
    绝无可能!
    他们哪儿知道议论的这些人是头天见过孙胜脸的人!
    孙胜浑身都被画脏了,唯独一张脸十分干净清晰,大家伙儿想记不住都不成!
    其他孙家老头儿连忙开口企图把这茬儿给带过,说的话就愈发地难听:“甭管他干没干坏事儿,这一光腚就丢了大脸,这往后哪儿还有脸皮在县学念书?”
    “我要是那光腚秀才公的亲属,我得挖坑儿把自己个儿埋了,真是丢人现眼!”
    他们以为孙胜是施害者,所以就搬出一套受害者有罪论,说得唾沫横飞。
    很是带动了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们的情绪,带着他们也那么想。
    还别说,古代还真是受害者有罪论的温床,诸如‘为啥就你挨欺负别人没挨欺负?肯定是你得罪人了呗!’
    ‘为啥满街的妇人人家都不去调戏?偏调戏你?还不是你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儿勾引人呗!’
    像这样的言论四处可见,比比皆是。
    以至于很多受害者在凶手伏法之后还活不下去,都是这种受害者有罪论给祸害的。
    故而,在孙家几个老头子不遗余力地宣传之下,大家伙儿也渐渐的都这么认为了。
    吃瓜群众嘛,想法本来就容易被人左右影响。
    这个时候珍珍跟胖墩墩孙裕两个人却躲在屏风后往公堂里头瞅,这个位置好,能把堂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孙裕担忧地看着堂上站着的顾遇,十分愧疚地跟珍珍咬耳朵:“老大怎么办?都是我连累的顾大哥!”
    都是为了给他出气,老大才决定去套孙胜麻袋的,可是孙胜这个不要脸的却扯上了顾大哥。
    臭不要脸!
    珍珍可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她对胖墩墩道:“别担心,小哥哥不会有事儿的!”
    “小哥哥福星护体,好运连连霉运退散!”
    胖墩墩愁苦地想,这会儿喊口号有用吗?
    算了就算是没有用他也跟着在心里喊吧,壮壮气势也是不错的。
    第238章 顾遇嫉妒我
    一阵儿绵长的‘威武’完了之后,县令就命师爷念状纸。
    这状纸一念,县令拍响了惊堂木,声音十分严肃地问:“廪生顾遇,秀才孙胜状告你因妒报复,找人暴打他并扒光他的衣服在他身上画王八,还将赤裸裸的他扔到县学门口,你可认罪?”
    顾遇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学生不认罪!”
    孙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遇,他恨死顾遇这种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大人,他狡辩,就是他干的!”
    “啪!”夏令的惊堂木一拍,怒斥孙胜:“肃静!”
    “本县没有问话,不许擅自开口,不然掌嘴十下!”
    孙胜顿时就住嘴了。
    然而公堂外的孙家老头儿门儿都不好了,先前他们以为被扒光的是顾遇,所以跳脚宣扬受害者有罪论,这会儿一开堂却发现丢人的是他们家的秀才!!!
    这一张张的老脸被打得啪啪作响啊!
    周遭的围观群众们对他们指指点点,甚至有人狭促地推荐他们去县郊的乱葬岗,那儿挖坑不要钱。
    孙家老头子们顿时就想起自己说过的话: “我要是那光腚秀才公的亲属,我得挖坑儿把自己个儿埋了,真是丢人现眼!”
    几个老头儿这会儿还真想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他们想逃跑,可又想看看孙胜这事儿到底怎么处理,得让顾秀才赔钱啊,他们都折了一个秀才的脸面,那必须喊顾秀才赔钱。
    然后这帮人就转了口风,开始破口大骂起顾遇来,骂顾遇不要脸,骂顾遇心思歹毒。
    他们闹腾的动静太大,县令直接命人上去掌嘴,一个老头儿给了两竹板儿。
    这里的掌嘴不是扇耳光,而是用一张小儿巴掌大的竹片往嘴巴上招呼。
    别看只有两下,但衙役的手重,两下之后孙家几个老头子的嘴瞬间就肿胀起来,跟挂了根儿香肠一样,还有两个老头儿的牙崩了,混着血水掉落下来。
    衙役打完还不忘威胁外头的围观群众:“想看热闹就安安静静地看,不然他们就是下场!”
    “这里是县衙公堂,不是菜市场!”
    围观群众们纷纷应是,安静如鸡地当起了观众。
    躲在屏风后头的孙裕看到孙家老头子们被打,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小脸儿上顿时露出笑容。
    可转瞬他又想起被连累的顾遇,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担忧和焦急。
    “珍珍,不然我出去认罪,顾大哥可是有功名的人,这么被他攀诬……”
    珍珍摇头:“你别去添乱,小哥哥一定会解决的!”
    坐在后头喝茶的公孙羿:……
    小丫头怎么就对顾遇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这么有信心?
    这种盲目崇拜让他牙酸。
    公堂上。
    县令问孙胜:“你可有证据?”
    孙胜愤概道:“证据不该是衙门去查吗?”经历这场大变故,孙胜的心态明显发生了变化,他知道自己个儿的功名很可能会不保,朝廷对有功名的人要求还是很严格的,好比脸上有疤痕,身上有残疾,那么你就是学问再好也没有资格科考。
    就算是已经有功名的人,若是意外残废毁容,朝廷也会取消他的功名。
    然后名声有瑕疵者也是一样,故而有些破罐子破摔,连县令都敢怼!
    实在是昨天的他遭受了奇耻大辱,如今看到顾遇之后心底的火简直是控制不住。
    “大胆!”不用县令开口,师爷就呵斥起来:“衙门查案要先有苦主报案,你并没有报案,而是直接状告廪生顾遇,故而该拿出证据的是你!”
    “若你并没有证据,依照大靖律可以判你诬告!”
    师爷的话音一落,县令又拍了惊堂木:“啪!”的一声响之后,县令又问孙胜:“孙胜,你有何证据指控顾遇?”
    孙胜的神儿被惊堂木惊了回来,他愤然指着顾遇道:“他就是嫉妒我,他见不得我好,他恨不得让我死才开心呢!”
    “在县学的时候他就处处针对我……”
    等孙胜哒哒哒喷完,县令就问县学的先生们:“几位老先生,顾遇在县学是不是如孙胜所说,处处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