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此时辛禾不知道魏明烬信没信,但她只能赌一把。
    若是魏明烬没推开她,那么此事或许能被糊弄过去。
    辛禾倚在魏明烬怀中小声啜泣的同时,也在偷偷观察魏明烬的反应。
    在短暂的怔愣过后,魏明烬的大掌落在了她的脊背上,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儿。他声音淡淡的:“不过是个梦而已,有何好怕的?”
    “公子又不是不知道,妾一向胆子小。”似是要印证这一点,辛禾又将魏明烬搂紧了几分。
    从前辛禾也时常像现在这样靠在魏明烬身上。
    但那时她有孕在身,每次也只是虚靠着,两人身子并未完全贴紧。
    而如今那孩子已经不在了,辛禾为了让魏明烬相信她的害怕,便如一株娇弱无依的兔丝花,紧紧攀附在魏明烬身上。
    而卖力演戏的辛禾丝毫没注意到,魏明烬看她的眼神变了。
    魏明烬如今已然通晓风月,辛禾养身子这月余里,他从未碰过她。
    如今温香软玉在怀又紧紧贴着他,这让魏明烬如何不意动。
    “你的身子如何了?”魏明烬冷不丁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正埋头在魏明烬怀中假哭的辛禾一愣,下一瞬,她的耳垂就被人捏着了。
    魏明烬指尖揉捏着她莹润的耳垂,带着某种隐秘的暗示。
    辛禾身子一僵。
    她今天只是来找魏明烬私印的,并不想赔上自己。
    但先前她说的那番话,也不知道魏明烬信了还是没信。若她此刻拒绝了魏明烬,魏明烬神思清明的再想这事,保不齐她会露馅。
    倒不如顺了他的意。他一时色令智昏,也就顾不上这事了。
    辛禾只得将头埋在魏明烬怀中,装出羞怯的模样:“大夫说,已无大碍了。”
    话落,辛禾只觉身子一轻,便被魏明烬拦腰抱了起来。
    魏明烬书房里侧隔有一间小小的休憩室,里面放有一张榻。从前魏明烬夜里读书读的晚了,常在这榻上就寝。
    这榻魏明烬一人睡刚好,两人躺便有些拥挤了。
    但魏明烬有的是办法。
    二人缠绵交吻,彼此呼吸滚烫。
    衣裙簌簌滑落,辛禾下意识蜷缩了下身子,但下一瞬便被人扳住肩膀,旋即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在她瓷白的皮肤上开出点点红梅。
    魏明烬的大掌所过之处,如星火燎原。
    辛禾在艰难的喘息里,紧紧抱着魏明烬的同时,不忘正事:“公子能把那把匕首给妾么?”
    正在忙碌的魏明烬抽空看了辛禾一眼。
    此时的辛禾轻咬朱唇,眉眼如揉皱的春水,满含希冀的看着他。
    魏明烬轻笑一声,俯身咬上她素白肩膀的同时,给了答案。
    “看你表现。”
    然后很快辛禾就明白,魏明烬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之前许是因她有身孕的缘故,魏明烬与她行欢时,总是要顾忌几分。
    而如今,辛禾仿佛又回到了醉月楼那晚。
    汗水迸溅,抵死缠绵。
    一番云雨过后,辛禾躺在榻上,欢愉过后便有深深的疲倦席卷而来。
    但显然魏明烬并未餍足,他的大掌还搭在她腰上流连。
    辛禾身子瑟缩了一下,抓住魏明烬那只作乱的手,软着声向他撒娇:“公子,妾如今身子刚好,大夫叮嘱妾还是要注意些的。妾与公子来日方长嘛。”
    魏明烬垂眸,看着怀中粉面含春仰头央求她的人,挑起她的下巴与她交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人下了榻。
    待听到内室的门被关上后,辛禾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躺在榻上又歇息了片刻,这才拥着被子坐起来,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裙捡起来。
    好在魏明烬没有撕人衣裙的癖好,她的衣裙还能穿。
    辛禾将衣裙穿戴整齐后,甫一下榻双腿就颤了颤。她扶着旁侧的桌案缓了片刻后,这才慢吞吞的往外走。
    打开书房门,除了琼华之外,池砚也在。
    池砚将一个盒子递上来:“这是公子吩咐交给姨娘的东西。”
    辛禾颔首,琼华立刻接过去。
    甫一回翠微院,琼华便飞快打手势问辛禾:姨娘你还好吧?
    “我没事,去备水,我想沐浴。”
    之前辛禾每次沐浴都不让人在旁伺候,但今日她实在太累了,且如今琼华已经知道她和魏明烬之间所有的事情了,辛禾便将她留下替自己添水了。
    琼华如今不能说话,但看着辛禾的目光里却全是心疼。
    眼下净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琼华便偷偷给辛禾打手势,问她:姨娘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虽然辛禾和魏明烬之间有这么一层关系,但辛禾名义上还是魏大老爷的妾室。
    若是从前,琼华会觉得,辛禾既跟了魏明烬,那魏明烬自然会想办法护住她的。
    可那日她不小心撞破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后,魏明烬当即便要杀她时,琼华才意识到,那个温和体恤下人的魏明烬其实是假象。
    所以她有些担心辛禾的以后,也希望辛禾能早做打算。
    辛禾眼底滑过一抹纠结。
    琼华是她在魏家唯一能信赖的人,她该将她的计划告诉琼华的。但她又怕若告诉琼华了,日后反倒连累琼华。
    思忖片刻后,辛禾道:“我的以后也不由我说了算,且走且看吧。”
    今日她差点在魏明烬面前暴露了,此事只怕还得徐徐图之。
    琼华脸上浮现出难过之色。
    “不说这些了。”辛禾岔开话头,低声同琼华道,“你想法子给我抓副避子汤来。”
    先前那个孩子打了辛禾个措手不及,如今她已决定要逃,那就绝不能再弄个孩子出来。
    琼华点头应了后当即去办此事了。
    辛禾又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后,才取了干巾帕擦了身子,自己更衣出来。
    先前琼华带回来的盒子还放在桌上。
    辛禾走过去打开,里面放着魏明绚送她的那把匕首。
    当初魏明绚送了她这把匕首后,她并未细看,所以也不知道,上面有魏明绚的名字。
    那晚她带着这把匕首去见周水生,单纯只是想壮胆而已。她没想到,醉酒后的周水生竟然意图侵犯她,而她惊慌失措下会捅了周水生。
    她更没想到,这把匕首会落到魏明烬手中。而且魏明烬还用这把匕首逼疯了邹氏。
    辛禾拿起匕首,将刀拔出来,刀刃上光可鉴人,泛着泠泠寒光。
    但辛禾却看见了刀刃上的血。
    有周水生的,有邹氏的,也有她的。
    “姨娘。”门外骤然响起侍女的声音。
    辛禾吓的手一松,匕首哐当掉在了地上。
    那侍女在门外禀:“梁小姐来了。”
    梁婉莹是魏家的常客,虽说她每次来找的都是辛禾,但府中上下无人不知她的心思。
    辛禾原本懒得见她,但拒绝的话说了一半,她突然又改了主意。
    “请梁小姐去花厅,我即刻过去。”
    那侍女应声去了。辛禾弯腰拾起匕首,重新放进盒子里装好后,才披上狐裘往花厅的方向行去。
    而此刻,梁婉莹已在花厅里等着了。
    之前梁婉莹每一次登门,都是为魏明烬而来。唯独这一次,她是为辛禾而来。
    听闻辛禾小产的消息后,梁婉莹曾想亲自登门探望的。
    但她母亲说,妇人小产不便探望,而且她又个未出阁的姑娘,更不好亲自来,所以之前梁婉莹只派侍女来了几次。
    如今辛禾出了月子后,她才亲自前来。
    一面是为探望辛禾,一面则是为了看辛禾如今在府中的处境。
    前段时间,梁婉莹听说辛禾小产后,她的叔叔婶婶曾登门见魏明烬,说是辛禾如今既已小产,他们想求魏明烬给个恩典,给封放妾书,让他们将辛禾接回家去。
    但魏明烬却说,虽然孩子没保住,但辛禾到底为他父亲孕育过子嗣,怎能一封放妾书便将她打发了呢!
    他问过辛禾的意思,辛禾想留在府里。
    既然如此,魏家会照顾辛禾的往后余生。
    门外响起仆从向辛禾行礼的声音,梁婉莹当即便站了起来。
    挡风毡帘被婆子掀开,披着狐裘的辛禾从外面进来。
    她穿着一袭碧色蝶戏花的蜀锦袄裙,外罩一件雪白狐裘。乌发髻间斜簪着一枚梅花白玉流苏簪。簪尾上的细碎流苏落在她颊边,更衬的她眉眼如画,气色更盛从前。
    梁婉莹不由怔了怔。
    辛禾已行过来,含笑向她赔不是:“让梁小姐久等了。”
    “没有。”梁婉莹回过神来,忙亲热的拉住辛禾的手,“婉莹早就想来看姨娘了,但又怕打扰到姨娘。姨娘如今的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有劳梁小姐挂念。”
    说话间,两人一同落座后,各怀心思的闲聊着。
    辛禾成日被困在后宅中,她喜欢听梁婉莹讲外面的事情。而梁婉莹则想从辛禾这里探听魏明烬的动向,两人各怀心思,但却又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