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但不知怎的,韩老幺从小就怕他,而且别人或许不知道?,阎弗生却眼力毒辣,和?韩老二接触了?两次就察觉出来?,那“哥俩”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所以,他给韩老二打得电话,也不是随便乱打的。
    从前数次被纠缠,阎弗生都是看着覃榆和?韩老二的面子忍了?,否则,一个精神?有问题并对omega有过骚扰行为的alpha,一旦被apo(属性保护组织)知道?,不被摁进局子关几?年并在?档案上狠狠戳个黑章是不可能的。
    只是今天,实在?太过了?,已经到达了?阎弗生忍耐的极限。
    且不说刚才那是个什么场合,单是敬云安那么一个好讲究的文化人,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指着鼻子臭骂,还被甩了?耳光……
    一想起敬云安脸上挨得那一巴掌,阎弗生的心肝脾胃就不是滋味儿。
    他有进有退地准备了?这么久的大餐,眼看就可以开动了?,被那疯子一伸手全特?么给打散了?。
    “操!”
    阎弗生越想越生气,脚下的油门踩得愈发凶狠了?起来?。
    黑色的车身驶出园区外?路,在?渐渐迷离鲜亮的城市夜景中疾速奔驰,两轮尾灯在?往来?不息的车流中,划出凌乱而刺眼的鲜红弧线,像凶兽王蛇那寒气森然的瞳仁,在?深林中一窜而过。
    朝着迷乱未知的夜色深处,和?未察险境的猎物冲去。
    第39章 道歉
    手?机铃声急促又频繁地响起又被掐断, 最后在一番拉黑屏蔽的操作中归于沉寂。
    一直坐在旁边,明显要?更年长些的男人,瞥了身边的人两眼后,了然又知趣地保持了沉默。
    敬云安本想将手?机彻底关机, 但是最近同办公?室, 身兼辅导员职务的同事因手?术请了段时间的病假,他不得不暂时代替对方处理?学生事务, 手?机轻易不敢关机。
    屏蔽又设置了静音后, 他才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不好意思?秦先生,实在打扰您。”
    “不会, 敬教授不用这么客气?,能载你一程是我的荣幸。”
    秦先生打方才在酒会上见?到敬云安的第一眼起,就?对他抱有欣赏之意, 后来与他面对面交流,并且得知了他的职业和任职院校后,那?份欣赏就?更加浓厚了起来。
    这会儿和他同处一车,虽然有点状况外,但却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只是……
    他忍不住看向敬云安破口严重的嘴唇,“伤口看上去有点深, 你回去后最好涂点药膏, 免得感染。”
    敬云安下意识抿了下嘴,难以忽视的刺痛让他脸上显出了几分尴尬, “真是, 这么难堪的场面叫您给瞧去,搅了您的兴致。”
    秦先生轻笑了下,“有什么可难堪的,风华正茂, 血气?方刚,谁不是那?么过来的。”
    这话,像是在说敬云安,又像是在说这伤口的始作俑者?,更像是在说他自己。
    敬云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淡淡地笑了笑。
    身旁的人打量过他的眉眼,又看向他始终敷着冷手?帕的另一侧脸颊,到嘴边的话还是说了出来,“敬教授有没有想过,来日退休后要?做点什么。”
    “退休?”
    敬云安挑了下眉头,对于一个还未满35周岁的人来说,有点为?时尚早,“听上去还有些日子,暂时没有考虑到那?么远。”
    秦先生摇了摇头,“退休可不一定?非要?等到人过半百,两鬓花白了才谈,能早一日享受人生,何必要?等到拖不动腿的年纪。”
    他看着前方的道路,“就?像这条路,一眼望到头,多?没意思?。”
    敬云安抬头瞥向前方,光洁无尘的挡风玻璃外,两侧疾速后退的路灯,将宽阔的马路照得无比明亮。
    城市的霓虹灯忽闪明灭,在上空晕出一片暧昧的光雾。
    繁华的都市是看不到星子的,距离太遥远,光芒太熹微,如何也比不过人造的“太阳”。
    然而即便如此,敬云安仍旧感觉前方一片昏暗,笔直的大道,没有尽头。
    “其实以敬教授的才能,在学校的三米讲台上从早站到黑,有点太委屈了。”
    敬云安不是不明白秦先生的意思?,方才在酒会上,他就?听出了话外之音,只是……
    敬云安的表情微微黯淡了几分。
    “其实秦先生谬赞了,我这毕了业就?没出过校门的人,或许注定?了只能吃这碗饭。”
    闻此,秦先生嘴角微抿,“那?可一不定?,说不准是你低估了自己。”
    不论出于什么目的,这话听上去总是让人舒心的。
    敬云安轻笑起来,“还是多?谢秦先生赏识了。”
    车子下了大桥后,转到了一处车流交错的十字路口,敬云安转头看了眼窗外,“前面的路口就?可以了。”
    司机闻声,立时打了转向灯,在路边停了下来。
    “今天真的多?谢秦先生了,改日您要?是有空,我一定?请您吃饭以示答谢。”敬云安说道。
    秦先生笑着点头,“我这人向来不客气?的,有空我一定?联系你。”
    “好。”
    敬云安点过头,拉开车门走?下了车,临关门前,朝对方再次颔首示意,“再次感谢,您慢走?。”
    车门关闭后,车子并没有立马开走?,反而缓缓降下了车窗。
    秦先生从车窗内望向他,“考虑考虑,”说着,他用手?指向胸口口袋处,“你有我的名片。”
    闻此,敬云安礼貌地笑着点头,“好。”
    话音落下,车窗升起,车子也随之离开了路边,朝着川流不息的市中心驶去。
    直到对方的车尾灯彻底和城市的夜色融为?一体,敬云安才伸手?招了辆出租车。
    下了出租后,时间已经不算早,他回到家中,刚换下衣服,还没来得及进浴室,门就?被敲响了。
    那么急促而聒噪的敲门声,一听就?知道是谁。
    敬云安不想理?会。
    接连敲门没被回应后,阎弗生又叮咚叮咚地按起了门铃。
    “敬云安,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给我开门。”
    “敬云安,你开门。”
    阎弗生鲜少向人低头,更别说道歉,到这会儿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一个劲儿地砸门,想让对方出来见?他一面。
    直觉告诉他,应该要?见?到面的。
    “今天那?个人是个神经病,脑子不太正常,我以前不知道他的情况,莫名其妙被缠上了,我不知道他今天会去酒会……”
    “但他以后都不会再来纠缠了,也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破事。”
    “总而言之,你先把门打开……”
    房门始终紧闭,阎弗生忍不住又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却一如既往的忙音。
    “敬云安,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有话当面说,这样躲着不见?人是几个意思?,有什么不满你倒是说啊。”
    房间内仍旧一片沉默。
    走?廊里的感应灯亮起又熄灭,阎弗生拧着眉头满心的烦躁。
    他忍不住再次打开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开锁公?司吗,这里是晞晖路九亭诗韵……”
    “咔哒。”
    门开了。
    敬云安站在门口,面色无比冷漠地望着他。
    “哟,开了,你早开我不就?不用打这个电话了。”阎弗生语气?里的吊儿郎当有些刻意。
    他看着敬云安脸上仍未消下去的掌印,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还疼——”
    “啪。”然而被对方用力挥开了。
    手?被挥到门边上,撞得有些疼,阎弗生不甚在意地握了握手?,“行,不碰,我不碰行了吧。”
    他朝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的客厅看去,“家里有冰袋吗,没有冰袋的话,鸡蛋也可以……”
    说着,他就?要?往里头进,却被门口攥着把手?的人给挡住。
    “说完了吗。”
    “什么?”
    “话说完了就?赶紧走?。”
    敬云安的声音冷得让人浑身不得劲,眼神里从未有过的厌恶与嫌弃,更是叫人难受。
    阎弗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盯了一会儿身前人的眼睛后,表情又立时恢复了玩世不恭,“还生着气?呢,我不是都替你打回去了吗,而且我还给他最不想见?的人打了个电话,他比你惨多?了。”
    见?他脸上仍旧毫无波澜,阎弗生忍不住咋了下舌头,“是,他话说得是难听了点,但那?都是他妄想症爆发?乱说的,大家都知道他脑子不好使,没有人会把神经病的话当真,更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必那?么耿耿于怀吧。”
    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更没有半分回应。
    阎弗生脸上不正经的笑意慢慢褪去,“你一大老爷们儿,堂堂大教授,用得着那?么小气?吗,和一个神经病有什么好计较的。”
    闻声,敬云安终于开口了,“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