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嘴上说不熟 第41节

    “你何意?”
    李姌不屑道:“蛮风彪悍我也是有耳闻的,你们虞族姑娘可不讲什么三贞九烈,你也不过是见色起意,我说得对么?”
    梅爻已十分不悦。
    她对他见色起意不假,可入骨入髓地想念一个人两年,大好的年华里活得像守寡,又岂是单单因为那一身皮囊?李姌的风流韵事她也是听过见过的,她绝不可能似李姌那般,一边标榜自己爱得深沉,一边又喘在别人身下。
    李姌毫不介意她眼里的怒意和嫌弃,似劝似诱般道:“若在南境也便罢了,可你如今质于京中,哪还有往日恣意?你不为文山考量么,不为你父王打算么?你若想为文山寻靠山,皇子不是更好?为何要引诱他一个王次子?何况你们没可能被赐婚,陛下不会允许两个异姓王架空江山!”
    梅爻觉得荒唐,轻笑一声道:“你堵在这里,便是为我讲这些人人都知晓的道理?你觉得我需要你讲?”
    李姌也不过想试试她的口风,竟觉这蛮女比她想象中更冷硬,更讨厌。她脸色一沉道:“那便不讲这些!讲讲你能喜欢他喜欢到什么程度!”
    李姌从袖中摸出那枚黑龙佩:“这个你认识么?能调遣陛下黑龙暗卫的龙符,我也是头回见。”
    “怎么在你手里?”
    “捡的。”
    “从何处?”
    “这你别管!”李姌冷冷道,“我原本还不懂,内宴那日是谁如此大胆,且有本事劫掳我?竟是他让黑龙卫干的!想他回京后人事多变,陛下竟将黑龙符也给了他,如今陛下身边亲卫具是他的人,俨然托付了身家性命!真是好样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那我便说些你能懂的!他丢了龙符,是死罪!以公谋私,劫我伤我,我母亲也不会放过他!若事情暴露,他会因此声名扫地、性命不保!”
    梅爻深吸口气:“那你该找他谈条件,不该找我!”
    “我与他无甚可谈,只想与你谈!我以龙佩为注,想与你赌一场。你赢了,龙佩归你,你输了,我便将龙佩给我母亲!”
    她这是拿严彧性命作注来跟她赌!
    第51章
    梅爻自小被娇宠,从未遭人如此威胁,她看着对面那张娇中带诈的脸,很想抽一巴掌。她不喜赌,且对面是李姌,对自己有妒有恨,必是挖好了坑等着她跳。
    她又暗想硬抢龙符的可能,可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她头回见李姌带护卫,还是两个,身手未知,自己这边能打的只有一个霜启。
    此时进山的进山,赴筵的赴筵,倒是给昭华留足了机会。
    她下意识摸了摸腕上那只缠枝梅纹镂空鎏金镶宝手镯,那是她上京前,二哥梅敇寻巧匠精打的一件暗器,开口位一头藏了三枚暗针,淬了毒,另一头是利刃,吹发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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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楼上,严彧坐在陛下斜后方,心事重重,面前的珍馐美酒一口未动。
    一旁严瑢见二弟神思不属,低声道:“这场围猎,可是还有哪里不妥?”
    “陆离网洒得细,未有不妥。只是……怎的未见康王?”
    “五皇子体弱,积德行善还来不及,哪里会来猎场这种血腥地。我昨日见陛下,倒是碰见了他,是去求恩旨的,陛下准他不参加围猎,还说南苑几处药泉不错,可以泡一泡,嘱他身体要紧。”
    严瑢递了杯酒,又道:“难怪你不许小芾棠来,昨日姑娘们吓得要结伴而行,你这杀神名号,这回可是做实了!”
    严彧接了酒杯,沾了沾唇,未做声。
    严瑢正色道:“瞧你这样子,究竟何事扰你,我能不能帮忙?”
    严彧迟疑片刻道:“我丢了龙佩。”
    “黑龙佩?你从小带着的那个?”
    “嗯,已找了一天未果。”
    “在哪儿丢的?”
    严彧怀疑是那晚泡温泉,丢在了花溪隐别苑,让天禧带人里里外外、犄角旮旯都翻了个遍,却未见着。
    他摇摇头:“想不起来了。”
    “会不会已有人捡了去?”
    “我就怕这个。我拿它当龙符用,骗过李晟。”
    严瑢思量着道:“先别急,未必会那般巧。便是谁捡了,那种形制也必不敢私吞,这东西私藏无用,又不能出手,先多派人手暗里查找着,等围猎结束或许有线索。”
    严彧起身道:“我有事离开一下,大哥慢用。”
    严瑢已习惯二弟这深沉做派,也不在意,视线随意一瞥,瞧见昨日搭乘他马车的卢婉和虞晚,正凑在卫国公府嫡小姐唐云熙身边说话,唐云熙似无意地抬头,刚好与他的视线对上,随即灿然一笑,严瑢便也笑着颔首致意。
    倒是未见文山郡主。
    此时一个小宫人紧着步子从他面前行过,附耳对中贵人高盛说了什么,便见高盛变了脸色。
    陛下正跟身旁几位王爷及股肱说笑,礼亲王将李晟一通夸,笃定此番围猎端王殿下必然夺魁。老相国吴睿道直言不讳,称瑞王殿下也是不差的,还有步兵校尉李牧,也是不遑多让的能手!耄耋之年的老太傅捋着长须打圆场,说皇子武将们英武不凡,实乃国家之幸!
    皇帝李琞笑着看了眼高盛,高盛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耳回道:“回陛下,中垒司马穆丹猎兽射中个女人,那女人瞧着像是……叶贵人。”
    “像谁?”李琞以为自己听错了。
    高盛嗫嚅道:“落水而死的叶贵人……肚子大着,似有身孕。”
    高盛说完便见陛下眼里闪过一抹阴寒之色。伺候三十年了,他太了解主子这眼神,他沉迷丹道,看似年迈昏聩,可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利色仍叫人胆颤。
    李琞沉声道:“全部看起来,不许接触任何人!”
    “老奴明白。”
    见高盛应声而去,李琞复与一众亲贵们继续酣宴。
    严瑢敏锐觉察到,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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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溪隐别苑。
    梅爻第二次进来,与第一次只有她和严彧不同,今日这里
    多了不少人。四个婢子守在温泉边上,备好了瓜果美酒,熏了香,托着干净衣帕候着。温泉是活水,氤氲的热气蒸腾着,好似仙境。旁边还有只小池,那晚梅爻倒未留意,此时池中亦是水汽氤氲。
    李姌轻解罗裳,由着婢子帮她更衣,眸中带恨,却勾唇笑道:“此时站在这里,有没有想他?”
    梅爻知其故意激自己,倒也不矜持:“想啊,猿臂蜂腰,胸腹结实,伺候得很好!”
    李姌失了笑容,只眸色寒冷道:“嘴硬!只望你等会熬得住,可别求我!”
    “你想怎样?”
    李姌已换好了衣衫,一层薄纱,极尽挑逗。她朝婢子挥挥手,几人退了下去。
    梅爻不懂她要做什么,却见她斟了两杯酒,她自己一杯,递过来一杯。她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道:“没毒。”
    “我不喝。”
    “随便你!”
    李姌手一扬,将酒泼在了地上。
    两个身材健硕的半裸男子不知从哪出来,静静站到了池边。
    李姌私生活淫靡,梅爻在她生辰宴上已见识过,竟不料她在陛下眼皮底下也如此肆无忌惮。她不禁拧了眉,隐隐觉着她怕不是要拉自己下水。
    梅爻下意识摸向了右手的镯子。
    李姌放下酒杯,拿出了那枚龙佩,故意在梅爻眼前晃了晃,慢悠悠走到了那方小池边,胳膊抬起,手腕一扬,“噗通”一声,随着那玉掉进池水中,梅爻心里揪了一下。
    池边一个男子靠近李姌,轻吻她耳朵、颈窝,李姌气息变得凌乱,喘息着对梅爻道:“龙佩就在池中,想要,便自己来捞……唔……抱我……”
    梅爻看着李姌被男人打横抱起,下到了水中,喘息声、娇吟声和亲吻声,一声声鼓噪在梅爻耳边。她闭了眼。
    她当然想要那龙佩,却不可能加入他们!
    她冷冷对李姌道:”如果你是想赌,我会不会如你一般沉沦欲壑,我告诉你,我和你不一样!”
    李姌似是压根没有听到她的话,只一声声愉悦又压抑的娇喘愈发急促,间或有一两句让人脸红心跳的字眼。
    尽管梅爻侧身不看,可尽在咫尺的活春宫依旧让她倍感不适。
    走是走不了的,她的人都被扣了,且拿不到龙佩,白吃这么大亏她也不甘心。她忍了又忍,便听李姌喑哑的声音:“抱我出去……”
    梅爻转身,见李姌正被人抱出来,她小脸通红,衣衫半褪窝在男人怀里,眯着醉眼只瞧了她一眼,便又朝身前男人吻过去。
    活泉中的男人将李姌接了过去,三人拥在一起,接下来便是更加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梅爻转向了那方小池。
    李姌看似已无暇顾及她,要不要去捞东西?
    可是她真的很嫌弃啊!
    耳边尽是不堪入耳之音,与其在这里煎熬着,不如拿了东西想办法离开。
    她提裙靠近了那方小池子。氤氲水汽下,池水奶白如汤,她愣了一下。
    脱了鞋,下水,池水没到她胸口。她寻着李姌甩手的大致位置找过去,池底平坦,她伸着脚在水底仔细划拉,感受那枚小小龙佩,却没找到。又几乎是用一点点挪着脚步往四周找了找,依旧没有触及到。
    她开始怀疑是否李姌出水时又拿走了。
    她站在水里朝李姌看去,李姌快要被撞散架。她撇开头,觉着此时就算问她龙佩的事,她也不会理睬。
    再找找。
    梅爻狠了狠心,整个人沉到了水底。
    她在水下憋着气一通摸索,东西自是没摸到,可很快便觉得心慌气短,不得已露出水来大口喘气。待感觉稍稍好一些,便又钻了下去。
    这次在水底的时间更久一些,一点不落地找大半个池子后,再次出水换气。而此时她开始发觉身体不对劲。
    药池!
    不用说也知加了什么药。
    旁边李姌嗯嗯啊啊声越发激烈,伴着男人粗重的喘息。这声音灌进梅爻耳中,似在她体内点了火,燎得周身燥热。
    她恨极了李姌!
    可她还惦记着那枚龙佩。咬了咬牙,又钻入水底,这次加快了速度,想趁着自己还能忍,将这池子全摸一遍。
    她找来找去,忽听“噗通”一声有东西落了下来。她惊地探出头来,便见方才伺候李姌的男子已下到池中。梅爻见他裸着半身,眉目含笑望着她,一步一步靠过来!
    李姌脱力地靠在另一人胸口,开口带着未及餍足的情欲:“我见你找得辛苦,让他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