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想听钟离寂说:“你说为什么?”
    本来就是他该说给她听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钟离寂等了半天,可不是想等这模棱两可的答案的。他有些失望,忍不住微微倾身,似乎是想凑近薛遥知:“因为——”
    薛遥知歪头,等着他说他喜欢她。
    这样她可以默许他亲近她一些。
    钟离寂最终在与她极近的地方停住了动作。
    薛遥知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与她的呼吸交织,她的呼吸莫名的沉了一瞬。
    月下,溪前,似乎一切都在为某件应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做铺垫。
    那么钟离寂说不说也就无所谓了。
    她的睫羽扑闪着,遮挡住了她的大半视线。
    钟离寂看着她,她低垂了眼眸,他也看不见她眼中神情。
    她总是这样,他分不清究竟是默认还是拒绝;因为她模糊不清的态度,只要他想,她可以是默认,也可以是拒绝。
    之前的很多次都是如此。
    钟离寂似乎是嘟囔了句什么。
    薛遥知睁开眼,看他又坐了回去。
    薛遥知眉头微皱,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退了,总不能是害羞吧,可他没皮没脸的。
    “你刚说什么?”她没什么兴趣的问,只是有种好兴致被打扰的感觉。
    钟离寂只将她拉起来,往那边升起的篝火走去:“过去了。”
    他最后也并未等到他想要的答案,可薛遥知的选择,让他希冀着,她对他或许也是有那么几分爱意的。
    这其中可能有很多原因,但总不能一点点的爱都没有吧?
    因为有爱,所以她明明可以待在影城里风平浪静的生活,但她还是选择了来到他的身边。
    虽然薛遥知不肯承认,但他可以等,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他等得起。
    届时一切事都会水到渠成。
    薛遥知:“……?”
    钟离寂有病吧。
    又和她玩欲擒故纵这套吗?
    算了,她也不急,急的是钟离寂。
    等他下次再说喜欢她,她或许可以装作勉强的模样接受他,那天不会太远,毕竟他从前可是张口闭口就是喜欢她。
    两人各怀心思,结束了短暂的对话。
    第179章 攻略第一百七十九天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帐篷已经扎好了,乌秋正在吩咐景曜往大帐篷里添置各种家具,数不清的大件物品被景曜从储物袋里挑出来。
    裴隐借着拨弄篝火的理由躲过了乌秋的又一轮支使。
    薛遥知踮起脚往里看了一眼,想起昨晚钟离寂搭帐篷的架势,感慨道:“你们还真是兄妹。”
    “知了,你在羞辱我。”
    这话乌秋听到了,她没好气的说道:“废物男人,和你的属下一样偷奸耍滑,不好好搭帐篷,我们知了跟着你真是受苦了。知了今晚和我睡吗?”
    这顶帐篷大得吓人,景曜还在里面布置着,他们所有人凑在一起打地铺都绰绰有余,薛遥知笑着点头。
    景曜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看向钟离寂,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
    两人去了一边说话。
    乌秋撇嘴:“什么话还背着我们说,知了我也有话跟你说。”
    薛遥知倒是无所谓,她问的话钟离寂之后也会告诉他的,不过既然乌秋也要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听听也无妨。
    她们去了河边。
    乌秋是个话多的,都不用薛遥知问,她就自己抖出来了:“真是太倒霉了,我刚出影城,还没和我的侍卫汇合,就被一波不知道哪里来的杂碎刺杀了,好不容易躲过去,结果执察司的刺客又来了——”
    双拳难敌四手,乌秋和景曜在追杀途中不得不放弃走官道前往衡城,只能选择取道葬骨岭,从葬骨岭出去后道路便是四通八达了,只要他们低调行事,刺客也没那么容易再找到他们。
    乌秋话锋一转,忽然问:“知了,或许你们接下来是要去芜城吗?”
    她既然猜到,薛遥知也没有隐瞒。
    “那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呀——”乌秋勾着薛遥知的胳膊撒娇:“魔界这么大我们偏偏能在葬骨岭遇到,实在是太有缘啦。”
    薛遥知回忆着段思给她的那副魔界地图,钟离寂如果是要去芜城的话,来葬骨岭都算是绕路了。若是出了葬骨岭,他们要去芜城的话,取道衡城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会节约不少时间;不过不走衡城的话也无所谓,时间上差不了多少,只是会麻烦许多。
    往那条路走薛遥知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乌秋相邀,无非是觉得跟着他们安全能有保障,就像今天一样。
    薛遥知只救眼前事,今日帮了乌秋并不代表要接着帮她,她回答道:“这你得去和钟离寂商量。”
    乌秋也只是想和他们走到衡城,她的侍卫没在官道上找到她,便会去衡城等待她,等到了衡城她的就安全了。
    只是薛遥知每次都能把她的小算盘看得清清楚楚,又不肯松口,乌秋有些气馁。
    “其实我不明白。”薛遥知忽然开口:“景曜已是魔界少主,你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带他去影城?”
    按理说,乌秋景曜与苍远山,都应当是同一阵营的才对。
    “景曜手中并无实权。”乌秋紧抿着唇:“等到苍远山退位还得不知道多少年,这中间若有任何变故,我和景曜有婚约,只能被绑定在一起等死。”
    乌秋说得明白,她想要权利。
    薛遥知想着,又问:“他们父子的关系很差吗?”
    “还行。”乌秋口无遮拦,笑眯眯的就说了:“就是经常因为我闹得不愉快,你也瞧见了,他派出的执察司的刺客,连带着景曜一起杀。”
    但景曜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乌秋就不一定了。
    “可是很奇怪。”薛遥知慢慢的说:“是你们魔界中人行事都是这样毫不遮掩吗?为什么刺客的身份这么容易就推敲出来了?”
    乌秋愣了下,然后理所当然的说:“可能苍远山觉得,只要我们死了,就算是知道刺客身份也无关紧要吧。”
    薛遥知听着,好像也挺有道理。
    正事已经聊完了,乌秋又好奇的问她:“知了,你为什么没有离开魔界?你一个人类待在这里,应当挺不习惯的。”
    薛遥知看着也不是什么天天喊打喊杀的人。
    “还能为什么。”
    乌秋费解:“真这么喜欢啊……真的吗?”
    薛遥知不太想正视这个问题,所以她也一直以各种理由回避着,像现在这样模模糊糊的也挺好,她若是和钟离寂真的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了,没有确定任何关系,她也能说走就走。
    他也没有立场来留她。
    上段失败的感情还历历在目,薛遥知其实……不太想负责。
    她知道这样很没责任心,也对钟离寂很不公平,但他不是也挺高兴她过来找他的吗?她回不回应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也算两厢情愿吧。
    薛遥知都没有认真的回应过钟离寂,当然也不可能回答乌秋,她指着平静的水面,惊喜的说:“看,有鱼!”
    乌秋也很高兴:“来烤鱼吃!”
    两人一拍即合,只不过乌秋并不会抓鱼,薛遥知也不会,她们也不想下水,便只能用灵力去抓鱼,动作不甚熟练,激起了一滩水,却捉不住腾飞到半空的鱼。
    乌秋气得要把这条河给轰了。
    裴隐面无表情的擦干脸上的水,他面前的篝火已经被水浇灭。
    薛遥知心细,注意到了,她朝着裴隐摆摆手,微微抬高了声音,说道:“你走远点,乌秋要放大招了。”
    乌秋凝聚着灵力,似乎是真想把眼前的这条河轰了。
    裴隐看了她们一眼,忽然走了过来。
    他听到了她们说要抓鱼。
    在血月的笼罩下,他们的影子落在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那道最长的影子开始扭曲,紧接着探入水底,消失不见。
    下一瞬,一条硕大肥美的鱼便跃上了岸,不停的蹦哒着。
    薛遥知惊讶:“你也是影魔呀。”
    裴隐颔首。
    “那你把鱼处理了。”乌秋命令。
    裴隐会抓鱼但却不会烤鱼,自然也不会处理,他没理乌秋,默不作声的来,又默不作声的回去在附近捡柴火。
    薛遥知也不会处理,但是钟离寂会,她喊了一声:“钟离寂——”
    明黄色的火焰在层层叠叠的枯枝上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炙烤过后的鱼肉泛出油来,滴落在火堆中,又腾升起滚烫的烟雾,扑鼻而来的都是烤鱼香味。
    薛遥知时不时的翻动着架子上的烤鱼,听乌秋故意在钟离寂面前问她在魔界这么久真的可以习惯吗?
    “挺好。”薛遥知白皙的脸被烟雾氤氲得格外柔和,她说起了从前:“现在有点像我少时幻想过的生活——”
    虽然从前她并不能修炼,但穿到修真界,她自然也是幻想过她身怀灵力,跟着小伙伴们一起四处历练,打怪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