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诸天从黄药师开始 第69节

    师妃暄面露怜惜:
    “我可不愿胜之不武。”
    蓝衫少年语气似是夹杂一丝嘲讽:
    “师姐,为何我感觉你愈发的膨胀,而今不过是一身剑术修为超过师父罢了,怎么险些的让我以为你臻达了剑心通明之境。”
    两人交谈之间,气机莫名,像是有无形神锋碰撞,让周遭的慈航静斋门人不禁感到心惊肉跳。
    “自从你一夜白发后,我们从未再交过手,不知你又臻入剑心通明之境否?”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自从我抵达心有灵犀之境,你便是我的手下败将。”
    蓝衫少年语气轻缓:
    “所以,不管我是否臻入剑心通明之境,过后的结局,终究和从前并无分别。”
    “清师弟,你越长大,我是越觉得你不如从前可爱,当初那个刚上山惹人怜爱的小女孩,是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唉,也不知从前被我一剑削去长发,私下痛哭流涕的少女,今日是否还能见到。”
    两人谈论到此处,一身的气机如千针万箭,向八方迸出,竟让远处的慈航静斋门人感觉到自身肌肤像是被针刺,不自觉的倒退了几步。
    “清师弟,你是愈发的讨人厌了。”师妃暄每吐一字,双眸便炽亮一分,亮至极处,似是剑光闪动。
    “彼此彼此。”
    庄不染笑语闲闲,目光却渐渐凝聚,初如凝云为水,继而凝水为珠,混沌莹润,无锋无芒,任凭对方眼神如何凌厉,与之一交,便如残电夕照,锋芒尽失。
    此刻,两人一身气机汇于双目,尽管尚未真正的交手。
    但目光已如长锋大盾,遥相攻守,寻觅对手破绽,看似你一言,我一语,有如闲聊一般,互揭年少之时的隐私,实则却是故意为之,乱敌心神。
    届时,只需一方心神扰乱,目光松懈,便是输了大半。
    “清师弟,你可知何为天道?”
    “师姐有何高见?”
    “天道乃既定的规律,就如在耕种之后的麦地周边,总会生出一些难以根治的野草,这些野草会不断蚕食小麦的生长空间,当这些野草形成一定数量,引起农夫的注意之后,就会被清除。”
    “然后剩余的野草种子,又再次埋进土里,混在下一季粮食中继续扩张,就这样来回不断的循环。”
    “这野草的生长和毁灭,其实不在于它的自身,而在于麦地本身,生是因为埋在了麦地之中,灭是影响到了麦地,早在它还没有破土而出时,就已经注定了它的结局。”
    “呵呵,师姐长篇大论这么多,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有些事情已然注定,便不可妄想吧。”
    “你既已知,那我也不用说明,我凡俗之心甚重的清师弟。”
    “那师姐又是否明白,野草的本性就是不断生长,本能就是不断的扩张,始终不知道它的毁灭,是因为破坏了麦地,更因为它既看不到,又无法理解。”
    “师弟,倘若野草哪一天通了智慧,那它就可以在破坏麦地之前,引起农夫注意前停止生长,如此一来,它岂不是通晓了自身世界里的天道。”
    “哈哈哈,师姐居然在教我怎么寻天道。”
    蓝衫少年抚掌大笑:
    “师姐又是否知晓,在野草的世界里,不可能发现麦地的存在,它就算再怎么循环,也始终察觉不到麦地是如何构成的。”
    “这便是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他目中混沌之意却如有实质,徐徐吐出,如千钧钝物,朝师妃暄的心神压去:
    “就如师姐此番下山入世,天道不是因为仁君而存在,也不会因为暴君而消失,只因它的眼中没有所谓的是非善恶。”
    “更如你所言,仅是天地循环往复运行的规律罢了。”
    “师弟,你是在指摘我派所肩抗的苍生大任吗?”师妃暄目光倏地一挣,复又炽亮,将蓝衫少年的目光逼回。
    “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经。”庄不染悠然道:
    “师姐,你还是不懂。”
    “如果修行不是为了取真经,那修的是什么?”师妃暄面色沉凝:
    “什么又是真经?”
    庄不染淡声开口:
    “修是为了成佛在求,而悟则是自我意识的觉醒,在知。”
    “所谓真经,就是能够达到涅槃寂静的法门,是以这种法门只能靠悟,不能靠修。”
    两人目光就这般进进退退,时攻时守,忽如两剑交缠,忽如尖矛破盾,时而示弱,时而逞强,变化之奇,尤胜刀剑。
    骤然间,师妃暄背后宝剑出鞘。
    她握住剑柄,一剑挥出,如春风化雨,温润而平和,剑气所至,仿佛带着普度众生的慈悲,欲让敌人心生敬畏,再不自觉地被这股祥和之气所笼罩,卸去大半防备。
    第90章 囚恩师、屠同门之罪过,我亦受得
    却见蓝衫少年身无长物,竟险之又险的伸出两指一夹,就将剑锋夹住。
    “色空剑所托非人了。”
    师妃暄一惊,蹙眉道:
    “这便是你不欲再使剑的借口?”
    庄不染轻弹剑锋,师妃暄顺势凭空而起,一个回转,再度挥出一剑。
    只见剑式浑圆天成,剑影重重,形成一个个圆满无缺的光环,光芒璀璨,犹如佛光普照,不仅能将自身防御得毫无破绽,更能提前以圆融之势化解敌人的凌厉攻势。
    “师姐,你为何还不明白,我不用剑,是因为我不想胜之不武呐!”
    庄不染出手奇快,指力惊人,转瞬便击在师妃暄剑法的间隙之处,使她被迫随所受劲道横飞出五六丈。
    接着再度挥剑,这一招虚实难测,剑影忽隐忽现,如同佛陀行踪神秘莫测。
    让人只见剑光闪烁,却难以捉摸其确切的走向,若是稍有不慎,定会被这捉摸不定的剑式所伤。
    庄不染袖袍一挥,翻卷如云,衣带翩跹,带起星辉流转,袖风如铁鞭般横扫千钧,又击中了师妃暄剑法间隙之处。
    她暗咬银牙,再出一剑,就见剑身沉稳,剑势静谧,如禅者之心,寂静安宁,以看似缓慢,实则蕴含着深厚的内力,以静制动,后发先至。
    蓝衫少年手如兰花,不带丝毫烟火气的一拂,师妃暄立刻察觉到一股阴毒劲力,剑势猛地一变,灵动非凡,如智慧之光闪烁,以巧妙的角度和刁钻的轨迹攻向其后背。
    “师姐,本派的《慈航剑典》前身是《彼岸剑诀》,曾有三十式,经历代斋主呕心沥血、苦心钻研,去繁就简,凝练为彼岸九式。”
    “这剑诀你确实精熟到随心所欲变化的层次,可惜还不够。”
    蓝衫少年说完,出手之速度,犹如雷霆闪电,一举竟将师妃暄的色空剑打飞了出去,斜插在青石地板上。
    她自身也被一股劲气击退,倒退了七八步后,无比震惊道:
    “剑心通明,能以剑印心,一丝不漏反映着心外所发生的一切,产生有极佳的感应力,能感应见周围人物的呼吸、心跳、甚至皮毛收缩。”
    “这就是你为何始终无比精确的击在我所发剑招的劲力薄弱之处。”
    她倏地摇头:
    “你并未用剑,如何以剑印心?”
    庄不染慢悠悠道:
    “碍于你拿了我想要的历代斋主的传承之剑,就算我臻入剑心通明之境,也不再愿用剑,可我为何不能以此创出一门功决?”
    他不顾师妃暄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这‘补天劫手’能知水中游鱼,能知地下虫,练到神妙处,远方鸟飞虫动,俱能感知,所谓非体非神,亦体亦神,上穷碧落,下临黄尘。”
    “是不是比剑心通明更加妙用无穷。”
    一直站在慈航殿外观战的梵清惠双瞳震动,只叹造化弄人,近几代最为出色的门人弟子,都未曾抵达的境界,竟被一个阴差阳错收进来的男弟子破入此境。
    如此也不禁生出情以何堪的情绪,猜想莫不是历代先贤都对剑典参悟的不够深,难道男儿身更加适宜剑典路数。
    可一想到自己所收二弟子的特殊,再放眼望去,心中苦笑:
    “如此姿色的男子,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仙葩一般的存在,属是因缘汇聚而成。”
    与此同时,师妃暄恍悟,神情复杂道:
    “你的仙胎外显的仙化远甚于我,我早该猜到了,如此天人之姿,怎会还没步入剑心通明之境。”
    蓝衫少年面露调侃:
    “师姐,做人不要太自信,就算没有仙化,我应该还是要比你好看许多。”
    他摇头轻叹:
    “不得不说,我这副皮囊,让我自己也不禁有些无言,实在是太美了,阴柔之气过重,我得想办法中和一二。”
    师妃暄听后,陷入沉默,天下女子若是修炼《慈航剑典》,怕是都想美到一种极致,也就只有他,才会嫌弃仙化太过。
    “清师弟,我如今倒是有些遗憾,你为何不是女子,若是女子之身,你不但能够心想事成,还能扛起重责,要是你的话,定能比我更好的去履行肩负的使命。”
    “呵呵,这就是我为何要搞新静斋的原因。”
    庄不染眸光略深:
    “跟你等这些虫豸,如何能真正的把正道的光撒满人间,皮相不过虚妄,除魔卫道,匡扶正义,靠的是一双拳头。”
    他顿了顿,道:
    “绝对的实力将带来绝对的正义。”
    师妃暄这些年也习惯了某人话语的刁钻刻薄,平静道:
    “清师弟,你又准备如何修天道,如何去匡扶正义,莫非打算将整座江湖都杀上一遍?”
    她由衷地劝道:
    “此法治标不治本,唯有让天下出现一名雄才大略的明君,方有可能出现大同之世。”
    “原来如此,难怪无论是你,还是历代斋主,大多都止步剑心通明之境。”
    蓝衫少年面现无奈:
    “我等作为修天道的方外之人,其实正邪无甚分别。”
    “真正的慈悲,是尊重天道的规律,让该发生的事发生,让花成花,让树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