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骨头 第385节

    梦魇的人,力气没轻没重。
    陆淮南在床沿边半躺着,陪她睡到早上八点。
    阮绵起身时,屋里没有人的踪迹,她抓起手机想给陆淮南打电话。
    划开,有一条来自他的微信:我去见阿衡。
    商衡早上七点赶回的燕州,
    打阮绵电话没人接,转而打给的陆淮南,早上七点半左右他就赶着过去见人。
    好巧不巧的,两人在会所遇上谢晏。
    一屋子三个男人。
    身穿旗袍的女待伺员进门沏茶。
    谢晏是个眼力见很好的,他抬眸一眼便看出陆淮南的状态:“一家人这事,确实不好办,办了舆论肯定会倒戈对方,不办等于是给人助长志气。”
    等于这一次的事,对陆淮南来讲是一个重要的节点。
    程清子跟陆老大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从中插一脚,燕州跟陆家都不会太平。
    商衡看向他,低声问:“想好怎么做了吗?”
    “送她进去。”
    谢晏:“国外的事,不好抓吧?”
    陆淮南后背靠进沙发,半个身子深陷而入,他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微岔开平放,语气漫不经心的:“早些年两口子在国内手脚也不干净。”
    当时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得过。
    就像陆老太奶说的,毕竟是兄弟。
    以前是他过于仁慈,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他何必再心慈手软,去做那个滥好人呢?
    像这样的人,不会记你的好,只会记得住哪一次你没帮他,往死里整你。
    谢晏挑挑眉,没再讲话。
    陆家的事,他一个旁人再是也不好掺和,况且陆淮南自己心里是非对错有个数,也轮不到人上去教他做事。
    “咳咳……”
    商衡咳嗽声:“我那边有点东西,你要不要拿去?”
    “什么情况?”
    谢晏瞪大了眼,其实心里猜到是什么。
    这事若不是搞到这一步,商衡本是不打算拿出来的,陆家最是重家风,商衡跟陆淮南又是多年的好兄弟,他也不想搞得陆家下不来台。
    第434章 不要你的命
    程清子嫁进陆家很多年。
    但据听闻说,她有个青梅竹马的男人,常年定居国外。
    两人幽会也很隐秘,并且膝下有个孩子。
    当年是男方瞧不上程清子的为人,一直没让她进家门。
    嫁给陆老大之后,这事程清子瞒得很好,基本上一笔抹掉,加之陆老大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她长期固定的pua,想要发现其实极其难,机会甚至是微乎其微的。
    商衡说完,陆淮南面色不动。
    抬手抽烟的动作都飘飘然,没有情绪波动。
    半晌,他唇角咧了咧,回得云淡风轻:“带着外边的种,吃着陆家的饭,真够可以的。”
    谢晏出谋划策:“比起那些赃款,我觉得她更怕这一点。”
    这不仅是涉及到她个人名誉问题,还有个孩子。
    孩子可是母亲的心头肉,更何况程清子那么爱那个男人,她不会舍得供出去的。
    陆淮南比拿捏她的七寸还狠,就是一棍子打死了。
    “谢晏说得对。”
    商衡应和:“你想动陆家,那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只对程一个人,这点就足够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打心底里来讲,陆淮南没有太多打算要让陆老大如何。
    充其量,他也就是程清子的一颗棋子。
    程清子让他往西,他就往西,指哪打哪,陆淮南是看得懂形势的。
    他抬手,凑到嘴边的烟,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又随意的拿开。
    顺手往烟灰缸里丢。
    “成也是她,败也是她,野心太大迟早要翻车的,陆老大一个人干不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事情没有程清子在旁边教他,唆使他,他那脑子这辈子都干不成。”
    陆淮南说这话时,活似站在顶点,居高临下的人。
    气势逼人。
    ……
    秦翠府。
    接到医院电话,阮绵赶着去萌美一趟。
    半途中被程清子拦下,她情绪激动,脸噌得绯红,猛拍她右边车窗。
    她吓得根本不敢开门。
    “阮绵,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但看对方那模样,又不太像是来找她茬的,阮绵对卢卡的事,以及陆淮南的事耿耿于怀,她恨程清子,胜过当初她恨阮渺跟蒋慧。
    车窗没开,她踩油门往前走。
    程清子无视生死,追着她车跑,这可把阮绵给惊住,怕闹出人命,她忙停了。
    隔着车,对方不能把她怎样。
    窗开到一点,仅能让外边的声音传进来。
    她才发现,程清子那双眼里溢满了泪,她话说得很急促:“阮绵,求你放过我。”
    此话一出,阮绵愣住。
    她冷笑的勾唇,声音更冷:“放过你什么?”
    “卢卡是我毒死的,你们想要我怎样都行,求你别让陆淮南搞我孩子。”
    程清子近乎带起浓烈的哭腔。
    这句话阮绵是没听懂了。
    她的孩子?
    陆淮南再是阴狠毒辣,她了解他,也不至于会断了陆家的后代,这事不光是他不会做,陆老太奶也绝对不会允许的,阮绵到底不傻,她立即反应过来。
    程清子肯定有私生子。
    “这世界可真是够奇妙的,大嫂,您说呢?”
    程清子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俨然是刚打陆淮南那过来,吃了冷脸,不得已才来求她。
    阮绵将其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不说多解气。
    到底是恨意散了几分的。
    她眼红:“大嫂,您的孩子要是不姓陆的话,那我可帮不了一点忙。”
    阮绵关窗,程清子手猛地一个劲往里伸,她手被结结实实夹住。
    痛到程清子脸部扭曲,吐声带喘:“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
    一想到卢卡冰凉僵硬的尸体,阮绵那个心痛啊!
    她是真想上去狠狠打程清子两个巴掌。
    眼眶里囤积了许多的雾气,她长叹口气,把车窗往下打多点,程清子瘫软的胳膊摁在车窗上,她很是狼狈:“对不起,我甘愿受任何惩罚。”
    “那你把卢卡的命赔给我。”
    阮绵冷冷的盯住她,声音不重,语气锋利,一字一句的。
    空气凝固了半分钟。
    程清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她的脸也瞬时被车门掩住。
    阮绵只闻声。
    “我可以离开陆家,也可以去坐牢,为自己犯的错受罚,阮绵,你也同为一个母亲,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她拉开门,“嘭”地一声将门摔上。
    绕到这边来,高高的凝视着眼前跪地的女人。
    原本的富态光鲜不复存在,有的都是程清子匐匍在地的狼狈跟肮脏。
    阮绵蹲身,手肘摁着一边大腿,她仔细的去端详程清子的脸,冷哼声打鼻息溢出:“我跟你都是母亲,但我不理解,我不理解你为人母还能这么恶毒。”
    程清子已经在哭了。
    哭得梨花带雨,这怕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结果。
    千藏万藏,被埋在地底的秘密都能被人掀起来。
    “我……”
    阮绵笑,眼角有泪:“如果你没听明白,那我换句话说。”
    她说:“如果不是有人揪出你的孩子,拿捏住你的把柄,你会跪在这求我,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