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骨头 第466节

    她才稍有反应,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眸子。
    芩书闲没开口做声。
    司机指着前方开过来的一辆银黑拼接的揽胜:“江总到了。”
    江岸今天比较低调,车是人也是。
    身上是件嫩绿色的宽松款毛衣,领子高高耸起,显得他脖颈特别的纤长贵气,头发没精心做过打理,几簇刘海懒懒趴在额前,他下车,顺着视线朝这边看过来。
    看到人的那一刻。
    芩书闲真是情绪没绷住,眼泪唰地一下就落在胸口衣服上。
    她抬手去抹的档口,男人已然上车。
    他不由分说,手指勾住她后脖颈将人往前带,轻轻的压在怀里。
    江岸的唇抵着芩书闲头顶,吻了吻,声线亲和:“我没事,别哭。”
    “盛万松的案子真的跟你没关系?”
    她脸埋在他胸口处,出声不太清晰,嗡嗡的。
    江岸扯唇调笑:“傻不傻,我真要是跟这事有关,你觉得警察会放我走?哪怕是我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从警局插翅飞出来。”
    “吓死我了。”
    “我也被你吓怕了。”
    芩书闲抬起脸,别扭劲的抹眼泪,故作不去看他。
    江岸不过是伸手一掰的功夫,她的脸便正对向他。
    他笑得玩味又深长:“刚才是谁担心得一直哭,现在看到我了,没什么感想还要躲着人。”
    不得不说的是,芩书闲就是这种性格。
    她自己也觉得矫情做作。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打跟江岸交往后,性子就大变不一样。
    “我没事啊。”
    “真没事?”
    芩书闲瞪大眼睛,努力做出一副自己真的若无其事的模样给他看:“那你觉得我这样像是有事的人吗?”
    江岸捏住她脸:“你啊,就是嘴硬。”
    或许吧!
    或许恋爱里的人,都习惯性的嘴硬,分明心里想的跟做的不是那样,偏偏嘴上说的相反。
    芩书闲平了口气,打他怀里挣脱开来。
    她瞥一眼前方的司机。
    司机像是经历过专业培训似的,不管他们在后座怎么个折腾闹法,人家是纹丝不乱,脸上半点波动表情都不显。
    “我们走吧!”
    江岸:“开车。”
    司机稳稳将车行驶出去。
    这会儿雨差不多收停了,里边淅沥声也渐小,来往的车辆开始变多。
    在路边堵了半晌,车才调头开出去到大路上。
    回海港的一路上,江岸紧紧握住芩书闲手指,至始至终都没放开半分。
    她头偏过来靠在他肩膀处,闻着他身上那股浓淡合宜的沉香味,芩书闲心思沉重复杂。
    盛万松的事,无疑给了她狠狠一击。
    现在外面所有人都觉得跟她脱离不开关系,哪怕主谋不是她,也会往她身上泼脏水。
    江岸又何尝想不到这一点。
    宽厚的手掌抚盖在她手背,温温热热的。
    他温声而语:“只要是咱们没做过的事,随他们怎么讲,也不可能赖得到我们身上,实在不行我就把媒体全买下来,让那些人通通闭上臭嘴。”
    一瞬间的事。
    芩书闲眼泪没忍住,跃跃欲试着往外溢。
    她转了下脸,眼眶挨着江岸肩膀贴住。
    他对她的好,从来都是能把所有都掏出来,只要是他有的。
    “不要。”
    “好,那咱们就不要。”
    芩书闲重重收口气,说:“还有多久到?”
    司机很有眼力见,立马回答:“差不多半小时就能到。”
    车后备箱都是给亲戚准备的一些礼物,不算多贵,是她一片心意。
    说是亲戚,潭慈离开那块后,就几乎没了联系。
    其实来这一趟,人家能不能接纳她,芩书闲自己心里也是没个底的。
    “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他们还认不认得我。”
    潭慈带着她离开时,不过几岁。
    江岸抵住她晶莹剔透的眸子,声线故意压低放暖的道:“这可不像你,拿出你本来的样子来,大不了人家不认咱,咱就走。”
    第532章 这就是个误会
    芩书闲逗得一笑,咧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哭笑不得的小白兔,可怜得惹人心疼。
    江岸趁热打铁:“想点开心的事。”
    她还正儿八经的真想了想。
    忽地就想起小时在老家的许多有趣事。
    芩书闲眼前一亮:“江岸,你小时候有没有养过羊驼?”
    江岸摇头:“没有。”
    “那你养过什么?”
    江南跟叶慧琳打小就不管他,江岸性子还特别的随性,在外跟谁都玩得到一块去,七岁那年跟沈叙在学校偷偷养了只兔子,兔子拉屎全拉在座位里。
    有一阵子,搅得满教室都是兔子屎味。
    老师哪敢惹得起这些有钱有权的二世祖们,只好主动去找双方父母。
    奈何江家两口子个顶个的忙,根本抽不出半点儿空来学校应付儿子的功课。
    当时还是李嫂来的。
    回去,江南给江岸揍一顿。
    他连夜抱着兔子离家出走,硬是从自己家赤脚走出去大十几里路。
    走得两只脚底板血淋淋的,江家管家好声好气劝着他回去。
    江岸娓娓道完。
    芩书闲蹙眉,眼睛里冒出那种鄙夷的神采,啧啧两声说:“一看你就是那种打小不让人省心的主。”
    跟他比起来,那她的童年可要乖得多。
    他看她:“我说完了,现在到你了。”
    江岸最觉得遗憾的是,他未曾参与过芩书闲的童年,也没参与过她的高中大学,时常怎么想都觉得空缺了一块。
    后来想想,原来是他从未得知过她童年的那些悲欢。
    “我出生的时候下着大雪,当时我爸在外执勤,我妈一个人进的产房,没十分钟就把我生下来了,当时人家就说我这人旺父母,想要给我取名芩旺。”
    江岸眼都不带眨巴的听着:“还好没取成。”
    明明只是一些琐碎无趣的事,他却视如珍宝。
    “可不嘛,不过我妈这人读书多,她喜欢那种文艺的东西,找人算命就取了芩书闲。”
    “小的时候我身体总是不好,我爸工作特别的忙,经常性的大好多天都回不了家,都是我妈手把手抱着我深夜走好几里路去乡镇的医院打点滴……”
    那天,芩书闲在车上同江岸说了好多好多。
    有愉快开心的。
    也有一些是难过悲痛的。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又是笑,又是心塞吸鼻。
    但唯独欣慰的一点是,江岸第一次看到了真实里的芩书闲。
    她彻底放下防备,将自己全数托付于他。
    两人下车的时候,芩书闲问他是不是真的打算跟她结婚,如果只是一时冲动,觉得她合适结婚,又或者说是他年纪大了着急,她可以再等等的。
    江岸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力道有些重。
    沉声的同她道:“我什么心意,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芩书闲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只能把所有的一切答案,都留给时间,时间会给出标准的回复。
    如她所想,潭慈娘家的亲戚并不待见他们。
    哪怕是看到那辆价值上百万的豪车行驶进门,连看一眼都不屑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