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宁旸上回走的匆匆,赵方宇根本没来得及见到人,这下恩人就在眼前,他口气里满是感激:“上回还多亏了兄弟仗义相助,直到今日才得相见,实在是我的疏忽,还请多担待。”
    宁旸粗人一个,做事一向不拘小节,解围的时候也没想过让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如今被轮番着感谢,到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样说话怪别扭的,咱们相识都是缘分,你是大川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咱们就不讲究这些虚礼了。”
    “那是当然,以后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但凡我能做到的,必定义不容辞。”
    赵洛川也不单单只是为了感谢而来,如今赵方宇对于捕猎一事也逐渐上手,无论是陷阱还是捕兽的方法也都得心应手了。
    狩猎少不得器械,利用得当以后上山也会事半功倍,这种东西得上手试试才能觉出来趁手不趁手。
    宁旸铁铺里农具铁器一应俱全,赵洛川一说明来意,他便痛快的带着二人在铺子里转开了。
    他们三个人说的起劲儿,赵洛川还时不时拿下来给赵方宇演示一番,赵方宇有了经验,理解起来并不费劲,不一会儿便摸索了七七八八。
    赵洛川借了几样以前用过的,预备着下回上山让赵方宇自己亲自试。
    俩小哥儿对这些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凑在一起嬉闹着交换晌午买来的东西。
    直到太阳挂的高高的,几人才意犹未尽的告别宁旸,推着板车回家去了。
    昨儿带回来这么多的猎物,今儿一大早又着急忙慌的赶去镇上,这些东西落在人眼里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几人板车才到村口,就已经有不少人窥探着他们怀里是不是被银子撑得鼓鼓囊囊了。
    “大川这一趟上山带不少东西回来,这都卖出去还不得好几十两啊,那可真是发财了呦。”说话的人语气里满是艳羡,仔细还能听出来有少许的嫉恨。
    庄稼人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忙碌半年,所得血汗钱才不过几两银子,赵洛川从山上下来带回来一头猎物就能抵得上半年的收成,多少都会叫人觉得眼红。
    赵洛川知道张扬容易遭人妒,没理那人语气不好,淡淡道:“糊口而已,我们这行靠天吃饭,哪有种地安稳。”
    这会儿不到饭点儿,村口聚集着不少妇人在择菜,每家炒的菜都不一样,你给我一把韭菜,我给你一把野葱,晌午饭桌上就能多盘菜。
    朱翠兰也在人堆里头,菜篮里多出来一把旁边婶子给的野芹菜,看到几人回来,便冲着身边人笑道:“家里人回来了,我先回去做饭,你们坐着慢聊。”
    朱翠兰站起身板车里瞅了一眼,知道赚了银钱这几人定不会空手回来,可看到里头的东西还是顺手掐了一把赵方初的胳膊,骂他乱花钱。
    板车里有肉有菜,有绣布还有零嘴,这回赵方初可真是天大的冤枉,这里头没一样是他买的,就连那些零嘴也是杨冬湖买来哄甜妞的。
    不过好在赵方初每回从镇上回来都会得顿骂,早都习惯了,反正他娘也就是嘴上说说,一会儿就能好,挨骂就挨骂了,他一点儿也不往心里去。
    赚得多了才有钱花,朱翠兰虽然嘴上骂着,心里却发着甜,几个人都知道她嘴巴厉害,便也都没吃心,还笑闹着问晌午吃什么。
    冤家路窄,分外眼红。
    陈林和李桂花扛着锄头从村头过,正撞上杨冬湖一行人,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着的笑脸,气的把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李桂花当着村里人的面跟赵家闹了这么大一场,不光自己觉得没脸,连陈林都强硬的把李桂花关在家里狠骂了几日。
    她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猛的一下被陈林骑到头上,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在家里一通折腾后可算是挤走了陈钰。
    虽然面上无光,但能让陈钰不在自己面前转悠,李桂花也算是心里满足,至少给自己的女儿去了个眼中钉。
    李桂花总想着她和陈林是半路夫妻,说的不好听一些,中间总归是隔着一层。
    上回陈林丢了面子,对自己也不似从前那样百依百顺,若是有天二人分道扬镳,自己白白耽误几年不要紧,总不能让自己闺女白叫了别人几年爹却什么油水都捞不着。
    陈钰不在,李桂花便着急的替自己姑娘四处寻找夫家。
    如今家里有田又有粮,陈林也正值壮年,得趁着这个机会多从陈林手里多扣点嫁妆下来,最好能把陈钰的那份也归入囊中才好。
    想是这样想,陈钰从小和父亲长大,没有母亲搭把手,从小便学着把家里的活操持的井井有条,如今她一走,家里没了做饭的人,这些琐事便落到了李桂花的身上。
    不仅如此,陈林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惯着她,地里的农活有时忙不过来也会叫上她一起。
    李桂花好吃懒做久了,没做两日便累的腰酸腿痛,是肩也不能扛,手也不能提,为此没少和陈林吵仗。
    她是一介妇人,手腕不像陈林那样硬,只要她偷懒,陈林便要她将家里的银钱全都掏出来,这些都是李桂花的命根子,她怎么肯。
    第126章 受刺激
    她是一介妇人,手腕不像陈林那样硬,只要她偷懒,陈林便要她将家里的银钱全都掏出来,这些都是李桂花的命根子,她怎么肯。
    到最后还是要老老实实的跟着陈林去田里干那累人的活儿。
    这下撞了个对脸,李桂花一瞧见杨冬湖就恨的牙痒痒,在背后恨的不知骂了多少回“小贱蹄子下手真黑”。
    上回她脸上的巴掌印且过了几天才消退,臊的她好几日没出去嚼舌头,心里正憋闷的难受呢。
    好不容易等脸上印记不明显了,却又被陈林逮住做了苦力。
    李桂花越想越气,偏她上回被教训一顿现在心里还在发怵,又不敢真的出声辱骂,只得躲在陈林背后狠狠翻了个白眼。
    她脸上的怨恨没逃过杨冬湖的眼睛,两家人自从上回一闹便没再有来往,连遇见打个招呼的表面功夫也省去了。
    陈林端着长辈的态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一句话也不说。
    让仇人亲眼见着自己过得比他好那才解气呢,翻个白眼算什么本事。
    杨冬湖扫了一眼李桂花被几日劳累拖垮的脸,笑着对着朱翠兰开口道:“婶子,晌午这只鹌鹑咱们放在土窑里烤了吃,还有二斤猪肉,正好跟篮子里的野芹菜拿来一起包饺子,到时候给赵婶子也送点儿。”
    他说这话一点儿也没压低声音,全都被李桂花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
    过完年这么久,家里的存货早就吃完了,庄稼人还没到收粮食的时候,哪里能顿顿都吃肉。
    况且自从陈林对李桂花有怨气以来,她为了多攒钱给自己闺女,家里饭桌上已经很久没吃过荤腥了。
    光是听见那二斤猪肉,李桂花嘴里就开始分泌口水,一想到晌午回去多半又是饼子配咸菜,李桂花气的胃都开始痉挛起来
    朱翠兰朝后瞥了一眼,见李桂花和陈林身形一顿,便顺口接过杨冬湖的话:“那有啥不行的,反正猪肉也用不完,再炖上一盘笋焖肉,到时候叫你叔去打壶好酒,累这么久了,咱们也松泛松泛。”
    除了赵方初舅舅送过来的腊肉,就是上回建土窑的时候买了肉回来招待张莽,体力活累人。
    张莽年轻体力好胃口大,包出来的饺子他一个人就吃了大半,剩下的几个人分到碗里也就没剩多少了。
    赵洛川和赵方宇去了山上,平日里做饭本就油水少,留在家里的人也都是粗茶淡饭的凑合,今儿说的话也不光是为了气李桂花,也确实是馋了。
    陈林干了这么久的活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听说赵家午饭有酒又有肉,心里有气无处撒,便趁人不备狠狠剜了一眼李桂花。
    让人看不见,但李桂花自己是能看见的,被陈林这么阴沉沉的一瞪,不由得身体一抖。
    俩人心里揣着事儿,一路上谁也没言语,直到路过村口的人堆才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闷气氛。
    村里头爱扯老婆舌的好久没见她,今儿碰到了哪肯放过她,离得远远的就摇手招呼她过来。
    “桂花,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来坐会儿,好些热闹你不在听着都觉得无趣了,你这是?刚从地里回来?”
    说话的妇人手里一把野芹菜,正是跟朱翠兰换菜的妇人。
    只要有人朝李桂花搭话,她便把往日的羞臊全都抛诸脑后,立刻就要回应。
    陈林面色阴沉的看着李桂花不长记性又要往人堆里扎,低声呵斥:“还跟那群妇人嚼舌头,你嫌咱们家叫外人笑话的还不够是不是?赶紧回去!”
    今儿陈林着实有些吓人,李桂花不敢顶撞他,只得冲那妇人讪笑道:“不了,还得回去做饭呢。”
    “嗯,行啊,你现在勤快了,忙着下地呢,自然是没时间跟我们凑在一起闲聊。”
    田里活儿重,家里若不是人口不够,是不用姑娘哥儿下地干活的,田里能见到的妇人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