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两位大人也是来此赏花的?”沈乐妮开始闲聊。
    大司农道:“非也。下官来此是为了视察一下农田情况,太史令乃是陪同下官而来。”
    “原来如此。”沈乐妮想起冬日朝会上说起寒潮灾害严重,便问道:“不知此前我提议的那个方法,有没有减少寒潮对农田的影响?”
    大司农回道:“确有效果,只是盖布之时晚了些,今年的产量怕是会减产不少。”
    沈乐妮正要张口,卫少儿忽然道:“几位既是在谈国事,那妾身便先离开了。”说罢她转头对沈乐妮道:“乐妮,今日赏花也赏的差不多了,那我便不打扰你和几位大人谈事,就先回去了。”
    沈乐妮颔首,让护卫把她安然送到家。
    目送卫少儿的背影远去后,沈乐妮才问出刚才想问的问题:“不知如今大汉粮食亩产几石?”
    大司农回道:“粟米平均亩产为一石,小麦和水稻也亦然,但若遇上如去冬那般寒冷天气,产量会减产近一半。”
    一石,不就是现代的六十斤?这也太少了,原来纵使强盛如汉武之时,也有许多百姓吃不饱饭。再遇上个天灾,更是苦不堪言。
    想到这里,沈乐妮把系统摇出来问它能不能给一些杂交水稻,或者土豆红薯也行。
    系统还是那句话把她堵了回去:兑换物品根据形势和任务进展而定。
    沈乐妮:……真是个让人毫无聊
    天欲的系统。
    见沈乐妮沉吟着,司马谈问道:“不知国师可懂一些能使粮食增产的法子?”
    沈乐妮摇了摇头。她看向两人侧后一直跟随的年轻人,询问道:“不知这位是?”
    听到她的话,司马谈这才反应过来,向沈乐妮介绍道:“这位便是下官之子,学游刚归不久。”
    这位就是司马迁啊!
    沈乐妮看过去,只见年轻的司马迁有着一副温和儒雅的相貌,由其父司马谈介绍过后,他拱手向沈乐妮行了个礼,言行举止间尽透露着儒家的教养礼仪。
    这时大司农道:“国师大人,您与太史令先聊,下官还有事在身,就先行一步。”
    沈乐妮也不拦着,颔首以应。
    等大司农走了,沈乐妮便开始与两人闲谈:“不知司马公子学游都去了何处?”
    司马迁回道:“回国师,小生此次学游,将南北之地的大部分地区都游历了一遍。”
    “那公子学游途中可有哪些印象深刻的见闻?”
    司马迁回想着道:“云梦泽之湖,会稽郡浙江,以及姑苏烟雨之景,给小生的印象最为深刻。不过其中小生最为喜欢的,乃是云梦泽之湖。”
    沈乐妮忽而朗朗开口:“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1]
    司马迁一听,眼睛亮了亮,点头道:“正是如此壮丽之景!莫非国师也去过?”
    沈乐妮浅笑着回道:“算是吧。”不过她是在两千多年后去的。
    “早就听闻国师大人满腹才学,如今算是亲耳所闻。”司马谈道。
    沈乐妮呵笑以应:“太史令过奖。”
    几人又围绕着司马迁的学游闲谈了好一会儿,一直聊到赏花的人都走的差不多才结束。
    临别之际,司马谈问道:“听说国师与太学学生有一场比试?”
    沈乐妮点头。
    司马迁闻言,眉梢轻轻一动,问道:“不知比的是什么?”
    “作诗,辩论。辩论的论题尚未想好。”沈乐妮见他似是感兴趣的样子,便笑着发出邀请:“司马公子若是想知道,介时不如亲自来瞧一瞧。”
    司马迁浅浅扬起唇角,少有地玩笑道:“国师大人的辩论与作诗,就算比试时间在夜里,小生也定前去一观。”
    沈乐妮浅笑道:“那我便等着司马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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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1]出自范仲淹《岳阳楼记》。
    第116章 刺杀
    几日后,沈乐妮便开始了第四次军训。
    第一日早上,把人都集合好以后,照例先开个会,由沈乐妮先讲了讲军训的基本规矩以及福利等事项,再然后又讲了讲分连队和最后进行汇演的事。
    讲完以后,沈乐妮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考验他们站军姿,因为考虑到以后人数会越来越多的原因,有一些训练就需要进行增减,且像前几次那样坚持训练完就有钱拿的奖励模式,从这次开始就没有了,毕竟……她没那么多钱啊!只能保证他们每日都有三顿饭吃。
    她直接开始分连队,依旧把这一千余人分成了十个连队,每个连一百余人,由两名教官进行训练和管理。
    这一次,她把何平安安排到了卫青的连队,主要还是学习卫青如何带队,偶尔从旁辅助。
    沈乐妮还让每个连长挑选一名优秀的军士作为预备教官来培训。
    而她每日巡查完各个连队后,还要去女医堂上课,但因为目前忙着军训,所以这段时间女医堂的新知识讲的就比较少,大部分时间都是让她们复习此前所学。
    在前几次的月考中,李知琴和秋云的成绩是最好的,几乎拿到了满分,所以沈乐妮就暂时任命她们两人为女医队的队长,平日里她不在时就由她们两人来管理和带领女医队学习。
    有了上一次军训的经验,因此这次军训教官们都开始熟练起来,而军士们也不敢懈怠训练或故意生事,因此快十日过去了总体还比较顺利。
    只是对于何平安来说,却并不是如此。
    他已经好几次或明或暗地听见有人以他为话题中心,带着嘲讽的口吻在谈笑,说的无非就是他有今日无非就是凭借国师的权势,不然他一个弱鸡一样的贱民,别说当教官了,说不定连军营都没资格进。
    而无论听到多么难听的话,只要不是辱骂沈乐妮的,何平安都没有理会。他觉得与其去与他们争论这些对他没什么影响的谣言,还不如努力学习如何做一名能够独立带队的教官。
    乐妮姐姐说过,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任旁人如何说,也不必理会。
    而另一边,沈乐妮也遭遇了一件事。
    刘彻寻找方士的事情不知怎的被一些大臣得知,但他们似乎并不知刘彻其实是为沈乐妮寻找的。
    这日朝会上,许多位朝臣一同上奏劝谏刘彻,但见刘彻似乎意志坚定,又把古时所有痴迷仙道但下场不太好的典型例子统统翻了出来,对着刘彻一直叨叨个不停,目的就是想让刘彻立马当朝下旨停止寻找方士,总之围绕此事闹了好半天。
    刘彻被他们说的烦了,将他们统统叱骂一通,又言道不找到方士誓不罢休,还不止找一个。
    这一说,便让为首的一个老谏臣彻底应激,直言刘彻若不下旨,他就立马以死为谏,刘彻冷笑一声,让他谏一个看看,那老臣被激的狠了,当即冲着一根大柱子就去了。
    殿里惊起一片惊呼,眼看那老臣就要撞死在大殿里,幸而有卫青霍去病等人三步并作一步冲过去,在一片混乱中终于是把他拦了下来,只是这有人抓手有人拽脚还有人抱头的场面,不免让气氛从严肃变成了滑稽。
    那老臣被死命拽住还不停大叫着,刘彻烦躁地挥了挥手,让侍卫把他带了下去。
    等人被带离前殿后,殿内总算清静了下来。
    刘彻拍椅而起,环视大殿,沉声怒斥道:“谁还要以死为谏的,给朕滚出去谏!你是要撞柱还是要跳河,朕管不着,但谁敢让大殿沾染上一滴血,朕绝不饶恕!”
    见刘彻龙颜大怒,百官立时噤若寒蝉。
    沈乐妮实在看不下去刘彻替自己背锅,便准备开口解释说是自己让刘彻找的,却被看过来的刘彻盯了一眼,她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她又把话憋了回去。
    下朝后,刘彻将沈乐妮留了下来。沈乐妮对他道:“陛下,要不您还是告诉诸位大臣,是臣让您寻的方士吧。”
    反正她都被骂习惯了。
    刘彻背着手走在宫道上,睨了她一眼道:“怎么,觉得朕替你受骂,心有愧疚?”
    沈乐妮讪笑道:“身为臣子,怎能让陛下替臣背受骂名?”
    刘彻哼笑一声,用着调侃的口吻道:“朕却觉得,以后还有许多次替你背受骂名的时候,如今先习惯一下倒也挺好。”
    沈乐妮干笑了声。
    “你若实在心有愧疚,不若告诉朕你要找这些方士究竟做什么。”即便是帝王,也受不了别人一直吊着他的胃口。
    沈乐妮沉吟了下,便开口问道:“陛下可曾见过方士炼丹却将丹炉炸毁之景?”
    “不曾亲眼见过,但听说过。”
    “是何场景?”
    刘彻回道:“有的丹炉碎裂,有的连靠近之人也受了伤。”
    沈乐妮又问:“那陛下觉得,若是把炸丹炉的威力放大十倍、百倍,而后用于战场上,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刘彻脚下忽而一顿,他随沈乐妮的话一想,然后瞳仁倏而放大了一瞬,有什么从来不曾想过的东西钻进了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