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光由他这样单方向供给下去,总有耗尽的一天,即使他的信息素的功能本就是安抚,那也不是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
    苏桡说完便走了,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楼灼站在沙发后侧,迟谕仍然睡着,此时或许是给迟谕信息素的最好机会,omega在睡梦里,或许醒来就会忘记。
    但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交融又意味着什么,在ao之间总是不言而喻的。
    楼灼迟疑着,踌躇着,犹豫着,站在沙发后侧不知所措着。
    熟睡的omega突然在梦中皱起眉,安静如针的办公室里,他低吟道:“……疼。”
    alpha看见了,看见omega无意识抚向后颈的手。
    他走上前,轻轻抑住迟谕细嫩的手腕,阻止他抓向自己腺体的动作。
    下一瞬,另一股信息素在办公室里释放了,是硝烟的味道,释放得很少,便像是火焰燃烧的味道,并不好闻,但轻而易举地安抚了迟谕。
    还睡着的omega刚刚还用力的手腕骤然坠落,安安稳稳地被楼灼抓在掌心,微微皱起的眉也松开,唇色红润,下意识挪动睡觉姿势时发出舒服的鼻音。
    迟谕彻底倒在沙发上,枕着自己的右侧手腕沉沉睡着,楼灼绕着坐在迟谕身旁的沙发上,软柔的沙发软下一角。
    他看见omega颈后的头发乱了,发绳搭在头发上松松垮垮,迟谕轻轻动了一下,发绳就要落下。
    鬼迷心窍的,楼灼守在熟睡的迟谕身边,释放着信息素,然后伸手接住了掉落的发绳,又是良久,指节分明漂亮的手指穿梭在omega的半长发里,顺过每一缕头发,小心翼翼地,认真地给迟谕扎好了头发。
    发绳被绑了三圈,将散发井井有条地束起,楼灼彻底松开迟谕柔软的发丝,两根头发散在他掌心,顺着掌纹落到手腕下的青筋处。
    他盯着自己掌心掉落的发丝,动了动指尖,发丝掉下去,稳稳落在地面上,像是玷污了瓷白地板的划痕。
    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从不做得不到回报的东西。
    那要怎么去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呢。
    他为什么要为一个omega的腺体健康而去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为什么要在他睡去后抚过他的发,让他睡得更安稳。
    为什么。
    楼灼想,只因为信息素吗?
    或许不是。
    他对这个不过认识半月的omega已经有了恻隐之心,就在刚刚。
    这不对,他在心里对自己摇头。
    他有喜欢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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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两个人都是一见钟情来着。
    然后好像一直忘了说,美攻美受,攻不算特别标准的霸总长相呢。两个人都是颜控,吵架看着对方红着眼快要流泪的眼睛就会互相认错的程度,后期迟谕只是垂一下眼睛楼灼就要跪下了。
    第10章 .楼灼吻在了他的腺体上。
    五月初的a市是渐暖的,昼夜温差变得很小,迟谕已经习惯了穿一件单衣出门。
    审批完手里的东西,omega转了转椅子,他的办公室和楼灼的办公室设计如出一辙,都有一面很广阔的落地窗,他转身就能从身后的玻璃后看见高处的云,日光正好,腰带上的银扣泛着光。
    迟谕仰了仰头,脖颈舒展着,他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后颈的腺体。
    那种时有时无的刺痛感在这几天减弱了很多。
    那天在楼灼的办公室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他从沙发上坐起,办公椅上的alpha专心看着文件,见着他醒了,也把目光投过来。
    他睡着了,信息素的释放自然减缓,办公室里只能在细细捕捉下才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雪茶味。
    以及,另一股很淡的,几乎闻不到的信息素味道。
    很低的信息素分子几乎全部凑在他的后颈处,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往里钻。
    迟谕有些不适应,他的信息素嗅觉紊乱病症近几年才慢慢消退,病症痊愈后除了父母的信息素,他几乎没闻到过别的味道,更别说有信息素萦绕在他的后颈,这让他恍惚间有种被侵略感。
    “我睡着的时候有人来过了吗?”他问楼灼。
    面色冷淡的alpha瞧着他一切都好,便又挪开眸子,把视线落在文件又或是电脑桌面上:“今天有我的例行腺体检查,只有医生来过,出来的时候看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楼灼顿着,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头,仍然没抬头把目光挪到那人身上,只接着说:“你的腺体正好露在外面,他说你的腺体状况不算很好,我让他用了对应的能缓解腺体疲劳的拟信息素整合剂,现在差不多味道都散了。”
    迟谕愣了下眸子,眼睛迟疑了一秒又动起来,几秒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回去工作吧。”他听见楼灼对他说。
    那时离开楼灼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椅上的迟谕也像现在这时一样,用指腹和指尖摩挲过自己的腺体,只不断地想。
    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医生随身带的拟信息素整合剂,和他念念不忘的信息素一模一样。
    迟谕怀疑着,但他上次闻那抹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是三年多之前了,他也只闻过那一次,他甚至也不能确定回忆里的那抹味道是什么的味道了。
    像太阳,又像火焰,碰在他身上很舒服。
    思绪飘远了一些,又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
    迟谕把椅子转回来,下意识拿了只笔夹在手中,才对门口道了声“进。”
    唇妆依然艳丽的billy颔首走进来关上门,把手里抱着的显示屏转向放在迟谕面前,两根手指细心地在屏幕上滑了滑,将要告知的重点放大。
    她说:“迟总监,过两天有社媒来公司拍摄,主要是拍摄我们公司的环境和工作氛围,楼总出差了所以顶楼的拍摄我们定在您的办公室,到时候我会提前告知您对方拍摄的时间,然后您正常工作就可以,我们会敲门再推门进来进行拍摄。”
    迟谕随着女秘书的话一步步把显示屏上的指引看完了,听完后缓缓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没什么问题。”
    长睫抖了抖,他看着billy又问:“有着装要求吗?”
    billy闻言本就勾着唇的笑容扩大,真心实意夸赞道:“没有着装要求的,况且您每天穿得都很简洁好看,不用担心这个。”
    迟谕被夸得恍了一瞬,继而也弯着眸子笑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billy:“你知道楼灼还有几天回来吗?”
    那天之后,楼灼突然比之前还忙了起来,午休时迟谕有时都只能见到楼灼一会儿,但信息素抚慰是够的,楼灼告诉他。
    迟谕放下心来,却也没料到,楼灼在两天后直接出差了,这项行程是在出差的前一天晚上告知的他。
    有些慌张无措的omega当晚也只抿了抿唇说:“尽量早些回来吧,或者带上我给你的那个小瓶子,也能应急用。”
    毕竟里面装的是他的信息素浓缩提取液。
    正走向书房的alpha顿住脚步,没有回答好或不好,只回过头用那双有些幽深的眸子看着迟谕,眼底皆是平静,他对迟谕说:“不要担心我。”
    楼灼这么说了,但迟谕做不到,楼灼已经离开两天了,他在社交软件上询问过楼灼是否一切都好,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得到的回答都笼统,都好,处理好事情就回来。
    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最能知道这件事的billy身上。
    billy想了想,回答迟谕道:“老板说的是,不超过五天。”
    今天是第三天。
    *
    两天后的第五天,恰好是拍摄的日子。
    迟谕今天穿了一身稍显繁杂的装束,有些复杂的雕花布料落在他的左肩,竖领将他的脖颈圈住,只露出一小节白皙的颈间皮肤,柔顺的衣料衬得他下半张脸更加瓷白漂亮,坐在落地窗下像溢着光的青花瓷花瓶。
    宽大的腰封挤压出优越的腰线和身材比例,垂落的裤脚漏出半截鞋跟,也漏出鞋跟和鞋底之间的空隙。
    他坐在办公室里,拍摄的时间昨天被billy告知是下午接近下班的时候,此时已经是将要之时了。
    但他对拍摄并不紧张,他只是在焦灼地想,楼灼今天会回来吗?
    他早晨给楼灼发了消息,但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回复,从出差的城市回到a市,也只需要不到半天而已。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不是说好不会超过五天的吗?
    为什么都下午了,还没有任何消息。
    手机显示屏亮起,消息提示框出现在锁屏上,锁屏背景是细细碎碎的夜色。
    迟谕很快地拿起手机解锁,在看清消息的那秒明显地弱下眉眼,有些失望的消息。
    billy告诉他拍摄已经开始了,现在在一楼大厅,可以开始准备了。
    头往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失望的情绪持续了几秒,迟谕就往前坐好,又收拾着自己刚刚摆过的桌面。
    刚把画笔理好,门外就已经传来有些急的脚步声,迟谕眼睛一抬有些惊讶,竟然进程这么快,忙挪了挪椅子,低着头去看刚刚摆好的文件,使自己的姿态尽量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