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仙君你冷静点 第75节

    他忍无可忍,只上前抓了玉姜的手腕,牵着她出了这座大殿。
    园中才下了雨,沁凉的风让玉姜发颤,但云述的掌心又是烫的。
    玉姜努力保持清醒:“你听我说……”
    云述停下来,将她抵在墙边,道:“我听你说。”
    临到解释,玉姜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她从未见过这般的云述。
    一向清冷高傲的浮月山仙君,竟在众人面前失态。
    半晌,云述用力地捶在了她身后的墙面,皮肤被砖瓦的裂纹割裂,血水顺着指缝淌进手心,又濡湿衣袖。
    他艰难地呼吸着,泪水落在她的颈窝,声音都在颤抖:“玉姜,我真的……真的恨死你了。”
    “你的心真是硬,可以冷眼旁观我的痛苦,无动于衷。但……但我更恨我自己。因为我……”
    “痛苦之余,更多是庆幸。”
    庆幸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还活着。
    还能这么鲜活地出现在他身边。
    “如果你当真不爱我了,或者,你从未爱过我……哪怕是可怜呢,有没有过某一瞬,你是可怜我的……”
    第58章
    诸般心事,真到了在玉姜面前剖白之际,他竟什么都说不出,只想反复确认,曾经的那份情意,到底掺了几分真心。
    尽管吃醉了酒,玉姜的思绪还是被他牵动。
    他的眼泪,几乎烫穿了她的心。
    她缓缓地抬起手,轻轻触碰他的眼角,指尖的抚摸让眼泪晕散,顺着她的指节淌在了她的掌心。
    云述从没这样流过泪。
    都是她的错,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开始。
    “仙君,那段露水缘分,你还没忘了吗?”
    分明是心疼的,但清醒的那一刻,她说出口的依旧是刺痛人心的话:“可是我忘了。”
    “我们之所以开始,是因为流光玉。我想试一试,男女之情对于流光玉究竟有几分作用。诚然,或许有过些许冲动,但十年过去了,我已然记不清了。我之所以离开,就是因为对你没兴趣了、腻了。我连句分开的敷衍之言都不想说,只想怎么能干脆地离开你。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你不必觉得我有什么苦衷,你方才都看到了,我在问水城逍遥自在,没有苦衷。你是好看,但这里也不缺姿色漂亮的男子,个个柔顺,甚合我心。一切,只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也可以弥补你一些什么。但我还是希望,往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云述静静地听完她的这番话。
    他的指腹极轻的抚过她的眼尾,感知到其上的湿润,方低头,抵着她的额,道:“你总知道如何刺我的心。”
    “你当那是露水缘分,我却不这么想。你难道如今要告诉我,都是我误会了吗?”
    “就是你误会了。”
    玉姜不肯看他,酒意更深,她已经记不清前面自己说过什么了,只是单因负气而一句又一句地反驳着,丝毫没有头绪。
    云述自然看出她醉了。
    他最清楚玉姜的酒量,他们二人的最初,亦是因她喝醉了酒之后的一个亲吻。
    她醉后总会认错人。
    云述不由得想起方才,她在高殿正座之上,微微倾身,与那个少年对视着,指尖轻轻勾缠着少年的发丝。
    此场景,云述一眼都看不了。
    只是那一眼,他就无法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甚至有过某一个片刻,他想掐死有可能吸引玉姜的一切。
    他恨她,又爱她。
    思来想去,也只是太在乎,想玉姜为何不肯将心独给他一人,为何不能与他重修旧好。
    云述将她的发拢至耳后,问:“你真的不曾喜欢过我吗?”
    “不曾。”
    “那你不许再亲我?”
    “为什么?”
    “……”
    “……”
    喝醉了酒的玉姜,就这么被面前这只狐狸设的陷阱而绕进去了。
    云述抿着唇,轻问:“那你想亲我吗?”
    她依旧是下意识反驳:“我,不……”
    云述捏着她的下巴,抚了抚,渐渐低下头,道:“但是我想。”
    这是一个又深又缠绵的吻,全然不同于之前的温柔触碰,甚至在唇齿相碰的那一刻,玉姜的脑袋轻轻嗡了一声,所有的意识都断裂到接不上了。
    她怔怔的,出神良久,直到唇边一痛,她才想起不能任由云述这么放肆下去,才想起去推开他。
    然后云述岂会轻易放弃?
    他的掌心拢在她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仿佛将她当作一只脾气不大好的猫。在她的推拒之中,他更重地吻下来,丝毫不在乎玉姜怎样咬他,也不在乎唇齿之间溢出的淡淡血味。
    至少真实。他是实实在在地将自己的心奉上了。
    不再如客栈那夜,他还得装醉才能博取她丝毫的怜悯。
    园中不是久留之地,他们一同回了房中。
    玉姜心绪混乱,被纠缠至此,再也分不清今夕何夕。
    “小……”她溢出一个音。
    云述停下来,揽着她的腰抱起来,让她坐在矮榻上,而他则俯身,啄吻了一下,问:“什么?”
    “小狐狸。”
    好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这三个字被她在意乱情迷之时说出来,平添了几分独有意味,让他的心一软,再不继续方才那样凶的亲吻。
    只厮磨啄吻,问她:“你爱我吗?”
    “……不。”
    都醉得迷糊了,仍死死咬着这样的绝情的话。
    云述只觉得,她的唇很软,身体也分外诚实,唯独这一颗心,着实称得上硬如磐石。
    他越发不肯轻易放过她,在她伸手解自己衣带时,他按住她的手,耐着性子问:“那你喜欢谁?那个魔域之人?还是殿中的美貌少年?”
    “小……”
    “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记得解我的衣衫。”
    他沉静的眸子掠过一丝阴郁,复杂的感受让他无法容忍玉姜当真放弃了他。
    明明说过会做道侣,怎么她转头就要和旁人成亲?
    凭什么?
    凭那个魔域之人?
    他也配?
    她此时越是不再抗拒,云述积攒的愠怒便越来越重。
    既知悉自己的酒量,她还敢喝这样烈的酒,任由那个对她别有心思的少年侍奉在侧?
    若是他没赶到呢?
    “别。”她低呼。
    但耳边还是落下一个吻痕。
    轻微的疼与麻过后,玉姜偏过头,将半张脸埋进枕中,急促地呼吸着,偶尔抓了他的手背,他会稍微顾及一些,再轻柔下来。
    屈膝俯身。
    云述继续含|咬她的耳垂,一只手捞起她的手臂,指节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着按在床褥之上。另一只手则揉搓着她抚摸过少年发丝的指腹,似乎想要竭力磨掉什么。
    他们之间的上一回,除掉客栈之中那次,只是十年前临别那夜了。
    彼时他沉浸于爱|欲,全然不知即将面临何事。如今想想,真是被她害得很苦,然而罪魁祸首身侧却有了新人。
    那旧人心呢,可曾怜惜?
    “叫我的名字。”
    “云——”
    “云什么?”
    玉姜没再应声,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
    心疼她会咬伤自己,云述叹息一声,抚摸着她的唇角,让她放松下来。
    看她眼尾泪痕,云述问:“弄疼你了?”
    倒是不痛的。
    只是太难过了。
    玉姜一边说不清难过的原因,一边又不愿在他面前丢了颜面,只能默然地流了眼泪,凌乱地呼吸。
    “那你哭什么?”云述被她的情绪勾动,不由得也酸涩起来,“你也会难过吗?”
    不属于她的,却又熟悉无比的灵息,温柔又强势地涌进她的灵脉,与她的气息融合。
    一下又一下,包裹着她的心脏。
    捏紧了,只能在极致的情绪里沉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