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导演,但整点薯条 第44节

    那是什么东西?有这东西?好像真的有。完了我没写。啥时候交来着?
    没想到这么快丢给方如是的回旋镖就砸中了自己,方可以开始歪比巴卜。
    “……”高文心无奈,“好歹写点,你自己的电影创作不就是现成的研究方向。”
    方可以虚心点头,表示回去立刻马上。
    “我说真的,小方你好好写,快点写完提交立项。编剧系这边好几个的研究课题看着都像是从《秘密》里找的切入点,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学院里代表了什么。”
    也就是导演系毕业班都是方可以的同班同学,比较拉不下脸,这才没有酿成悲剧。
    但如果拖到明年就不定了。根据高文心的最新小道消息,《秘密》已经上了大二、大三的电影拉片课。
    “所以懂了没,再不快点写,说不定以后你写自己的电影都得被查重。”
    这稍微就有点太离谱了。
    离谱归离谱,但为了不让更离谱的事在现实中变成写实故事,只能低头苦写,紧赶慢赶,总算没有重演死线蹦极女娲补天的惨案,按时交了开题报告,还是高文心免费精修版。
    方可以感激涕零,大恩不言谢,回头给高老师加点戏。
    就这样,随着各个取景地的拍摄和租赁许可陆续到手,剧组人员正式进组开拍。
    *
    烟水朦胧,竹林深处,阳光似水。
    曲音幽咽婉转,忽地拔高,戛然而止。
    “妖孽,哪里跑——!”
    竹林间,一人云鬓高束,肩上披帛,类似飞天打扮,红蓝交错的璎珞自肩部披挂垂下,身上白色金纹法衣为晨露沾湿。
    前方夺路而奔的男人宽袍广袖,片刻不敢停留,然而却已显支绌,口中高呼:
    “小妖一心求道,平日谨小慎微,从不做半点伤人之事,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求大人网开一面呐!”
    前者身轻如燕,赤足踏叶,身姿飘渺,忽然纵气一提,手中檀木佛珠翻飞上下,动作迅疾,柔中带刚,眨眼就将对手擒住咽喉,对手手中的竹笛也被祂轻松缴械,厉声道:
    “哼!大胆妖类!事到临头还想花言巧语!”
    “非你整日音色惑人,又怎会有这许多人迷路深山不知归处,家中幼子嗷嗷,妻母同泣,鳏夫独坐?!”
    “说什么不曾伤人,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对面的男人狼狈已及,灰头土脸,发丝散乱,原本颇有几分名士风流的衣衫此刻依然湿透地贴在身上,哀哀求饶:
    “可这也并非小妖有意为之,小妖已有意遁入深山,实非有意勾|引。”
    对面人露出正脸,一张姣好面容,灿若春日,线条丰润柔和而俊眉修目,嘴角的弧度介于无情与慈悲之间,眼神清正纯澈而眼尾低垂,正是兼具两性之美。
    只听祂冷笑一声:“妖就是妖,痴心妄想修炼成仙,却蒙昧然不知自己背后孽业七尺,若非你的确不曾吸食人心,你当我还会与你在此饶舌,早一指送你入轮回再修。”
    “居士饶命,小妖冤枉、冤枉呐!”
    “阿弥陀佛,无需多言,还是快快束手就擒。”
    居士将竹笛抵于男子天灵,佛珠收紧,手拈法决,男子顷刻间像被抽去魂魄般软倒在地。
    “好,卡!”
    刚刚还一脸宝相庄严的泽口空海马上松开手,紧张地鞠躬致歉:“对不起方导,你没事吧?”
    方可以把脖子上套的佛珠解下来,摆摆手,等场记做好位置记号,爬起来去检查监视器里几个机位的画面。
    “2号机位再往前推两步,一会儿跟上节奏。道具在竹叶上再喷点水珠,一会儿抛树叶的起点高一点,5号注意,光线撒下来时的丁达尔效应要拍出来。”
    场务恢复现场,泽口空海和方可以去补妆和调整造型,现场导演快速往各处传达指令。
    这场戏是方可以客串《菩萨》里开场杀的小妖怪竹精。
    没错,他就是无相下山行侠仗义中降的妖、除的魔之一。
    《比丘》里也有,开头小尼姑和情郎相约私奔,临阵退缩结果被齐齐抓去浸猪笼的那个情郎也是他客串。
    别问,问就是导演先死给大家看。都不需要观众寄刀片了,很有自知之明吧?
    *
    作者有话要说:
    [1]选取建筑历史学者刘妍老师的观点,《禅山幻境|这个藏宝地太过朴素,几乎没有什么建筑学特征,但还是被我找到了》
    第47章 拍摄制作
    这场戏是在紫竹林拍摄的最后一个场景, 确认结束,剧组人员手忙脚乱地拆卸装置,收拾道具, 清理场上废弃物。
    沈云留下来到最后,确认没有落下任何道具、设备和人。
    短短几个月时间,沈云这个现场制片差点当成了场务,活活像是跑去哪儿当民工:瘦了,黑了,原本造型屋剪出来的爱豆发型在去南方寺庙拍戏的那几天直接剃成了寸头,明明没了刘海,视觉上却还增高了点。
    22岁还长高啊?男人就这么夸张吗?
    方可以心灵扭曲,觉得他肯定偷偷垫了。
    等等, 他长高了也没自己高啊?哦那没事了。
    下一站要搬去竹林边缘地带, 靠河临时圈了块地, 先头部队包括李雪亭等已经先去搭建了置景和临时休息区。
    过去的路上,方可以作为男导演,理所当然地和金云乐还有梁淳挤一辆电动小三轮。没办法,竹林地啊, 车开不进来。
    反而是男三的饰演者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演员, 自己开了保姆车过来, 经纪人、工作助理、生活助理都跟着,就单独一车。
    男三为此有点惴惴不安,看向他们这辆小破三轮的眼神充满想进步的渴望。
    金云乐有点莫名其妙:“他那辆很颠吗?”
    方可以煞有介事地点头:“应该是的,这辆可是刚检修过减震装置的。”
    “那我们已经满了,没办法, 谁叫他人多。”
    金云乐毫不犹豫道, 并且趁机找方可以谈后面一场戏的情节设置。
    “为什么这里要让月印见到红莲的身体, 后面紧跟他心魔丛生的戏…这个逻辑不就变成了月印因为红莲起欲|念?可是不应该是对楚玉吗?”
    “他看见的不是红莲的身体,是身体的剪影。
    “比较简单的回答是,他看到了红莲的身体,意识到这是女人的身体,从而意识到楚玉已经是个女人。”
    “那不简单的回答呢?”
    “你知道的,月印虽然也转世,但是他没有犯错,无需重修渡劫,他的名字没有像明玉一样改变。所以看起来是两世,但本质是一个共通的人。
    “他在第一世见到了莲生入水,莲生就是白莲,这一世就得见到红莲出浴;上一世辜负了白莲的哀求,这一世违背了红莲的嘱托。作此孽生此业,他清白的出家人身份沾染了污浊。
    “如此他才必须由楚玉作为他师兄转世的身份中跳脱出来,重新看到她作为具体生命的鲜活存在。”
    “原来如此,又是符号。所以月印做的那首隐喻诗实际上是对他自己的谶语。”
    这么说金云乐就懂了,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让月印转世?他都记忆保留了。”
    “哎,别瞎说啊,我们可从未拍摄过任何可以证明他保留记忆的片段!”方可以道。
    “不过曾经有段时间,我们的确考虑过将月印设置为不投胎,直接进入楚家作为楚玉的西席陪伴她长大。”
    “why not?”
    “首先这样就得引入更多超自然因素,投胎转世不算;其次师生恋和炼铜癖之间的界限很难界定啊。”方可以摊手。
    “而且这样楚玉的爹就太多了,我很难不让月印沦为彻底的对立面。”
    金云乐冷哼:“所以你就让我换部片沦为彻头彻尾的对立面。”
    梁淳在旁边一脸见怪不怪的风轻云淡:“想想我,两部戏,三个角色,全都是彻头彻尾要被打倒的反派爹。方导,你好像对某个群体的意见真的很大。”
    “哈哈是吗?但是梁老师演得很投入唉。”
    “没办法啦,没演过的款就是好玩的啦。”
    方可以和梁淳胡吹两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小三轮有序的减震晃得她都有些困了。
    两部连拍别的都还好,就是比较废人。
    之前单纯拍素材的时候还好,《菩萨》的素材对后期特效要求比较多,眼看着攒得快差不多,后期已经开始加班加点,方可以也就开了咖啡因圣体开始两头忙。
    一段时间下来成果喜人,黑眼圈也喜人。
    “先天咖啡因圣体”的效果简单来说主要有两个:
    首先是在开启后通过持续给药维持机体工作效率;
    其次在停药后经过一段明确时间的代偿期即可无痛解除负面效果。
    第一个效果并不意味着在给药期间,机体能长时间地维持高度亢奋状态,只是确保最终结果的稳定高效。
    所以这就导致这段时间,剧组经常能看见方可以一旦脱离工作精神就迅速萎靡,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高强度指挥多线进程。又或者前一秒奄奄一息得随时能原地去世,后一秒又在条理清晰地抠细节拆逻辑。
    主打一个灵肉分离。
    方可以晃悠悠地小鸡啄米,对金云乐道:
    “我不建议你这样想。观众可能有立场,但演员不应该有,一个坏人并不会觉得自己在干坏事。
    “《菩萨》里你演的是国君,国君本人不会觉得自己是昏君,更没有什么善恶正邪所谓,他一人可决善恶正邪。
    “其实一个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成为掌握极|权的君主,他的生命形式自然而然就会发生异化,他已经不是纯粹的善人或者恶人,他是被权欲吞噬的傀儡,当然只是仅供参考,还有很多解释角度可以思考他的动因,看你演到多深。”
    金云乐哦了声,陷入沉思。
    这就是金云乐不通人性的地方,他这时候不会像高文心那样让方可以先歇会儿。
    但这也是他好的地方。
    金云乐这个人,有点人性但不多。没别的臭毛病,就是主打一个勇敢乐乐不怕困难,分析派戏痴一枚,挖得越深演得越投入。
    即使他在某些技巧上没有赵琢纯熟,在武戏上更是四肢不协调,纯纯架子货,但跟他沟通起来的效率是真快。
    更逆天的是分析到多少就能演出多少,纯纯的天赋型选手——天赋是脑子的那种。
    很契合他现在光光的脑袋,看着就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