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顾宜之说:“喝吧。”
    许清棠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酒,看了看淡然坐着的顾宜之,很想说她想自己一个人喝,您要没事就洗洗睡吧。
    “你喝了酒比较可爱。”
    许清棠不可置信:“可爱?”
    顾宜之重复:“可爱。”
    许清棠琢磨着这个词,笑出了声:“我以为你会觉得我脾气暴躁。”
    顾宜之歪头像是在想什么,笑了下:“亲的时候是暴躁了些。”
    许清棠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呛住,她顺了顺气,第一次跟顾宜之正面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那晚很对不起。”
    顾宜之:“没关系。”
    许清棠没来由有点愧疚:“我不是有……”
    顾宜之:“我不介意。”
    许清棠在这一刻觉得顾宜之的脸上的笑容很温柔,甚至觉得这个人也变得温柔美好了起来,但顾宜之很快亲手打破了她的这个想法。
    顾宜之:“你学的很快。”
    许清棠:“啊?”
    顾宜之:“让你轻点你就轻点。”
    许清棠:……
    她明明要说的不是这个,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顾宜之带偏,更出乎她意料的是,在那两瓶酒喝完后,顾宜之居然主动说要回去。
    许清棠酒量不算太好,此刻走路已经有点飘,送顾宜之出门时,脚上一软,直挺挺地朝门框栽了过去,最后却又落进了一个柔软的臂弯里面。
    顾宜之扶住她,好笑道:“能站稳吗?”
    “可以。”
    许清棠站直身子,跟着顾宜之走了两步,轻声说:“谢谢。”
    顾宜之又轻轻扯唇角笑了下:“好没诚意。”
    许清棠:“……”
    她完全没话说。
    天知道为什么会有人顺着客套话往上爬。
    于是许清棠更没诚意地说:“那下次我请你吃饭。”
    顾宜之:“下次是哪次?”
    这人是相当难缠的。
    许清棠算是看明白了。
    她只好说:“有空就请。”
    “算了,”顾宜之走到门边,化得精致的眉毛微微挑了下,“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许清棠觉得脑子开始晕起来:“什么?”
    “今天为什么请我吃饭?”
    呃……
    许清棠愣了下,目光在顾宜之脸上探究,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
    在她疑惑时,顾宜之又开口了:“团长要求,不好不去,是吧?”
    许清棠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顾宜之不等她回答,问题仍在继续:“团长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这当然不是。
    许清棠吸气时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酒精味,熏得人眼睛也开始发晕,“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顾宜之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没在笑,情绪很淡,声音也很淡:“没有你们团长你还会请我吃饭吗?”
    当然也不会。
    许清棠微微笑:“会啊。”
    顾宜之又笑了:“原来喝了酒不止会可爱,还会骗人。”
    许清棠:……
    嘭。
    门轻轻关上。
    许清棠站在原地,只觉得脑子里天旋地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咔哒一下,走出了家门,来到电梯口前。
    和顾宜之视线对上的时候,许清棠只觉得自己快尴尬得头皮发麻。
    她出来干什么?
    许清棠也不知道,只能把这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行为归功于醉酒。
    顾宜之疑惑:“要送我下去?”
    “不是,”许清棠摇头,听到顾宜之又不解地“嗯?”了声,更加尴尬了,找补道:“我要上楼找邻居,你先下去吧。”
    顾宜之点头:“这样啊。”
    许清棠松了口气,也点点头:“是啊。”
    顾宜之视线从她脸上掠过,唇角慢慢勾起,“可你不是住顶楼吗?”
    许清棠:……
    草率了。
    第10章
    跟顾宜之真正有接触的认识不过短短十天的时间,许清棠尴尬社死的经历比前二十五年还要丰富。
    她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她把冰箱里剩余的酒喝完后,蒙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中午十一点,许清棠来到一家咖啡厅的门口。
    进入咖啡厅,她径直往里走去,角落里有一个穿着黑白衬衫,头戴贝雷帽的长发女人,冲她挥了挥手,待她靠近后,笑了下:“清棠,最近又瘦了。”
    女人叫赵有绫,是她和林怀嘉的共友,也是风禾另外一位股东。
    早起的时候许清棠看到她约自己见面的消息。
    许清棠在她对面坐下,橱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恰好落在胳膊上,她往外靠了靠,顺着话应声:“最近忙着排戏。”
    有绫搅动着面前那杯黑咖啡,说:“难怪很少见你来风禾了。”
    许清棠抬头看了有绫一眼。
    “我只是一个小股东,也不好时时过去。”
    有绫忽然眉头皱起:“好苦。”她把黑咖啡放下,白净清秀的脸庞上的神情像是在回忆:“不能一个人苦,这句话你还记得吗?那是我第一次喝黑咖啡。”
    风禾刚刚创立时,几个年轻人挤在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为拉一个赞助忙得几天几夜没睡好,许清棠买了几杯黑咖啡回来,自己先喝了一口,而后玩笑着说不能她一个人苦,又陪着几人熬了个大夜。
    几人都是没门没路的愣头青,最后还是许清棠的恩师牵桥搭线,拍了当时一个小有名气的演员,才得以在这竞争残酷的市场中慢慢稳住脚跟。
    有绫温和道:“没有你大概风禾也不在了,怎么说这种话?”说着说着,她露出了点怀念的神色,“说实话我还挺喜欢那个时候的,人也有冲劲。那个时候你和怀嘉还……”
    她停了几秒,目光定在许清棠身上,“清棠,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和怀嘉……”
    许清棠一早就猜到了有绫的来意。
    “真的,”她说:“分手了。”
    有绫点点头,许清棠原以为她会说些劝复合的话,没想到她只是从包包夹层拿出了一张类似门票的东西,递到了许清棠面前。
    “这是怀嘉拜托我给你的,”有绫凝望着许清棠,“对了,今天晚上你有空吗?好久没有出来聚过了,颜颜在xx订了位置。”
    有绫声音停了停,又露出一个笑:“如果你能去,怀嘉说不定会心软。”
    颜颜是林怀嘉的某一个朋友。
    许清棠喝了一口咖啡,因为没加糖加奶的缘故,在嘴里涩得很,她表情很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有绫,我现在不爱听这个。”
    有绫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明白了。”
    彼此安静了几秒,有绫微微抬头,对面的许清棠垂着眸,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在她身侧,照得那张白皙的脸庞像是暖玉般莹润,许清棠不是时下流行的瓜子脸,脸部轮廓流畅圆润,却同样有小巧精致感,浓眉大眼,尤其时微微笑起来时,既大方又明艳。如同她在舞台上表演时,自信耀眼。
    沉默的喉咙莫名有些痒意,有绫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又忍住,说:“那我先回去了,下午还要去a市出差。”
    “好。”
    两人前后脚离开,桌面上的那张画展门票也随着细细的风被吹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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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华酒店三楼包间。
    头顶欧式的巨大吊灯发出的光线将每个角落都照亮,桌上是各式品相绝佳的菜肴,却没有一个人动过筷子,众人纷纷去看主位上的人,“怀嘉,你说许清棠真的会来吗?”
    林怀嘉面色不佳,沉声道:“会来。”
    这场聚会名义上的主人颜颜害了声:“我觉得你就是太惯着许清棠了,这么不给你面子。脾气一天天闹没完了,这是准备当你祖宗啊?要是换我女朋友,我早就一脚踹了。”
    “所以你现在的都没有女朋友,”好友瞪了她一眼,而后撞了撞林怀嘉的胳膊肘,低声说:“你昏了头了这么办事?我要是许清棠也不来。你赶紧给人道个歉。”
    从前两个人有争吵时许清棠从不会拉黑删好友,也不会像这样冷暴力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实际上林怀嘉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哄人经验。
    哪知道许清棠真的闹起来会这么作。
    “你行了,到底帮哪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许清棠是一对呢,”颜颜翻了个白眼,说:“要说她跟顾宜之没法比呢,看看,这不就对比出来了。”
    颜颜又说:“你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她还蹬鼻子上脸。人就是不能惯,谁先低头谁就被压一头。”
    “就是,没见过谁能作成这样。”
    “对啊哈哈,怀嘉,你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
    ……
    许清棠中午见完有绫,在微信上把唐归和锦锦约了出来,玩密室逃生玩到傍晚六点,又在外面吃了个饭,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