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然后说:“12.507,6.254,e的6.254次方……”
    他说:“约等于520.”
    话音刚落,人清醒了大半。
    鹤来起身,双手贴在因为酒精而发烫的侧脸上。
    半晌,小声说:“好土。”
    陈竹年轻笑。
    递来一杯温热蜂蜜水,以及半碗南瓜小米糊。
    鹤来皱眉,说:“谁夜宵吃这个?我看你们人类都把这些当早餐。”
    他别过头:“不吃。”
    陈竹年看他。
    依然采取屡试不爽的威胁方式:“不吃就亲你。”
    鹤来很快地抿唇。
    想骂陈竹年,但自从他扇陈竹年这件事让陈竹年产生的不是愤怒而是别的情绪后,鹤来连骂也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再说,他的语言库经过刻意筛选,变得相当礼貌,最过分的不过“王八蛋”三个字。
    终究是吃了人工智能的亏。
    鹤来愤愤吃完。
    听陈竹年问他。
    “好点没有?”
    他再确认:“咳嗽。头疼。晕。以及身上,有没有哪里磕碰?”
    鹤来说:“陈竹年你是我爸爸吗?”
    陈竹年微笑着看他。
    鹤来舌头打结,经常心直口快将心里嘀咕说出来。
    这当然又是人工智能一大缺陷。
    他恨不得凭空变出一个龟壳来,然后永远缩进去。
    鹤来就说:“不咳,不疼,还有一点晕。没有磕碰。”
    陈竹年收拾期间,猫围着鹤来喵喵叫,鹤来本身就是一个善心过于泛滥的人机,当即去储物间翻出一大堆不同牌子的未开封猫粮。
    各种味道都给猫尝了一点。
    陈竹年拧起猫后颈,再看猫圆鼓鼓的肚子。
    鹤来以为陈竹年会谴责他给猫吃太多,没想到陈竹年看了几眼便将猫放下。
    他眼神直接地看着鹤来。
    鹤来突然意识到什么。
    往后退,直到后腰抵在沙发上。
    陈竹年走过来,极其熟练地扣住鹤来侧腰。
    垂眸。
    问:“你把它喂饱了。我呢。”
    鹤来别过视线。
    结巴着说:“你又不饿……”
    两人看似在聊同一个话题,实则各说各的。
    陈竹年稍微用力,将鹤来拦腰抱起,径直朝主卧走去。
    被压在床上,陈竹年指腹在鹤来耳后摩挲,眼睫在他眼睑上投入长黑的阴影。
    眸光晕着墨黑,最深处印出鹤来紧张的表情。
    他熟练地将膝盖抵进鹤来腿间。
    稍微往下压,却只亲到鹤来手背。
    鹤来将嘴捂住。
    说:“不行。陈竹年,你今晚不能跟我睡。”
    他还记得刚才陈竹年在浴室里威胁他说要在床上跟他算alpha信息素的账。
    虽然这件事上鹤来完全无辜,但一旦上床,不管黑的白的,陈竹年都可以说成黄的。
    鹤来上过太多次当。
    何况尚在发情期、有信息素加持的鹤来都只能勉强承受陈竹年,最后骨头散架似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更不要提此刻陈竹年明摆着要跟他慢慢折腾。
    还没开始,鹤来便觉得腰痛。
    陈竹年轻描淡写地“嗯”一声。
    他顺手捏了捏鹤来侧脸,再将掌心贴上鹤来额头。
    大概是在确定温度。
    “刚才说跟你算账是开玩笑的。”陈竹年说,“不欺负醉鬼。”
    他退下床,坐在床边给鹤来理了理床被,再揉鹤来毛茸茸的粉发。
    “晚安。小鸟。”
    室内只留一盏床头灯。
    鹤来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半晌没缓过神。
    周围还留有一点陈竹年的味道。
    鹤来拍拍自己脸颊,再将自己往被子里塞,感受alpha令人安心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
    他眼眸微眯,想让自己进入睡眠模式。
    意识却一直在清醒和昏睡之间徘徊,一种挥之不去的压抑堵在他胸口,甚至偶尔会出现短暂的喘不过气。
    熬了很久,鹤来终于完全闭眼。
    却不算完全睡着,数据库内的东西好像全部打乱,接二连三崩出来,灼热的火缠绕在他腰腹,再往下,沿着腿部弧度,舔舐他湿热的腿窝。
    鹤来觉得自己好似被丢进了熟章鱼堆里,粘腻的章鱼触手在他肌肤上滑动,带来数不清的酥麻滚热。
    他艰难挣扎,对方的束缚却越来越紧,直到他感觉小腹贴上陌生的柔软,柔软缓慢往下。
    “呼——”
    他猛地惊醒。
    才发现浑身已湿透,难以言说的地方更是一塌糊涂。
    酒倒是彻底醒了。
    他像只被抛到岸边的鱼,对湿冷海水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
    鹤来不住喘息。
    恍惚间,外层不断扩大,里面却空虚难受。
    他咬牙下床。
    没想到双腿已经没了力气,“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好在床周围铺满地毯,不至于疼。
    鹤来合眼深呼吸几次。
    愤愤起身。
    契约绑定后他对陈竹年的信息素也愈发敏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陈竹年睡觉的房间。
    书房。
    过去遇到陈竹年易感期,鹤来实在受不了就躲书房。
    躲了几次,鹤来与书房离“过命的交情”只差一点,陈竹年便在书房加了单人床。
    那晚鹤来多“惨”,五年过去,他依然感到腿软。
    鹤来心里直犯怵。
    犹豫再三,还是悄悄推门进去。
    陈竹年信息素越多的地方越能缓解他身体的燥热。
    而主卧早已成为鹤来信息素的海洋。
    他轻手轻脚移动到床边,还在想怎么趁陈竹年不注意躺上去。
    谁想刚有动作,手腕被人猛地一拽。
    鹤来压着声音惊呼。
    天旋地转间,他倒在床上,被人揽住腰,抵在墙壁那边。
    陈竹年从背后抱着他,脸埋进他后颈。
    单人床本身就狭窄,此刻躺着两个成年人,更是不留一点缝隙。
    鹤来不明白陈竹年为什么放着其他客房不睡,偏偏要睡这里。
    后颈缠绕着陈竹年温热呼吸。
    鹤来小声问。
    “你还没睡?”
    “睡。”陈竹年嗓音沙哑,透着浓浓的困意,“你一来我就醒了。”
    “吵醒你了?”鹤来抿唇,“不应该呀,刚才最大声贝才37.”
    陈竹年懒散蹭他。
    “不是声音。”
    他说:“你身上很香。”
    鹤来怔然。
    下意识抬起手腕闻。
    “味道很淡呀。”
    陈竹年“嗯”一声。
    “你闻不到,那就是给我闻的。”
    话音刚落,鹤来感觉自己像巨型毛绒娃娃,被人压着狠狠吸好几口。
    安静下来,心跳的声音便格外清晰。
    鹤来不知道今晚揉了多少次自己的耳朵。
    他迟疑几秒,又问:“我身上……什么味道?”
    陈竹年将额头贴在他后背。
    语速很慢:“各种味道的糖、大吉岭茶、花漾甜心……”
    说了近十个。
    后面几乎都是香水,鹤来懵懵懂懂点头。
    又说:“怎么这么多?”
    陈竹年好像笑了一下。
    “嗯。”他说,“我还没明白你身上香味更改的原因。”
    “那,现在是什么味道?”
    陈竹年勾嘴角。
    “你确定要我现在说?”
    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味道。
    鹤来低头。
    结巴着:“不。不要。”
    听陈竹年在他身后说:“你转过来。”
    鹤来虽然酒醒了,但脸还是像在发烧。
    他没动。
    几秒后,陈竹年很轻地喊了他一声宝宝。
    鹤来眼睫颤动,窗帘张开一道缝,银白月光洒进,些许光泽落在他长睫上,使得睫毛的抖动像黑框蓝闪蝶煽动翅膀。
    心跳随着呼吸起伏。
    鹤来缓慢转过去。
    陈竹年没睁眼,凭借着肌肉记忆找到鹤来的唇。
    亲了一下。
    再往下,将脸埋进鹤来前胸。
    隔着轻薄的真丝睡衣,对方身上好像更热,衣料与肌肤细腻的摩擦,掀起一阵暧昧的炽热。
    缓几秒,鹤来渐渐发现这种热不正常。
    时间瞬间回到他发现陈竹年在发烧的那天。
    鹤来紧张起来,伸手去测陈竹年的体温。
    37.3c。
    还好,低烧。
    “陈竹年……”
    他刚开口,陈竹年没睁眼,抱他更紧。
    “我知道。”陈竹年嗓音低沉,“后遗症。缺你信息素。”
    鹤来停下所有动作:“你难受吗?我怎么帮你?”
    陈竹年唇贴在他耳后。
    说:“抱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