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而丧波主要的营收除了散货外,就是赌档、放贷、马栏、骨场这些,一个月入账几百万很轻松,能养得起近两千人。
    即使对方人马能打的只有一半,杜笙也不会小瞧。
    毕竟能坐在话事人位置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事实的确如此。
    丧波之所以敢挑事,除了自身底蕴足够,以及迫切收回湾仔这个富裕之地外,
    另一个话事人鬼东在背后撑着,才是最大底气。
    他不信二打一,还拿不下区区一个新晋堂主!
    对方从四九仔上位到话事人才多久?
    半年都没到,升得太快底蕴跟不上就是最大弊端。
    尤其是能打的小弟,撑死都不到一千人。
    这有什么资格跟自己打?
    上次要不是龙堂从中作梗,以及杜笙那死扑街闹得太大导致差佬驻场,只怕王宝早就剥他皮了!
    而王宝的死,以及丢失湾仔这么重要的地盘,也算间接触怒了龙头项文龙。
    这次自己大规模调兵遣将,项文龙为何当没看到?
    除了上次谈判不愉快外,原因也在于此。
    至于刀仔强的事,的确就是给江湖同道看的挑事借口罢了。
    而丧波在前往例行谈判之前,早已集合了自身六百人马,以及鬼东支援的五百精锐。
    就等摊牌后,一声令下!
    杜笙带着手下来到著名的江湖谈判之地世纪茶楼时,丧波早已大马金刀坐在那。
    看那悠然抽着雪茄的姿态,仿佛完全不将这次谈判放在眼内。
    在他身后,十几名或翘着脚、或抽着烟、或剔着牙的小弟散坐在两桌旁。
    韦吉祥给杜笙推开门,还将一把椅移到丧波正对面的位置:
    “东莞哥。”
    “嗯。”
    杜笙点点头,并未坐下,反而看向作为和事佬的茶楼老板,即红鹰社叔辈徐尧德:
    “德叔,按照江湖规矩,谈判双方是不是应该坐在客位?”
    徐尧德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依照鸿门宴坐法,帝王与臣下相对时,帝王面南,臣下面北;宾主之间相对时,则为宾东向,主西向。”
    杜笙突然伸手一指丧波,冷冷道:
    “那这扑街坐在帝王位是几个意思?”
    第204章 你就说气不气吧?
    丧波从杜笙进来,就等着对方先开口。
    一旦先开口,意味着气势上就弱了一筹。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杜笙进来后连一句寒暄都没有,直接就发难!
    丧波勃然大怒,拍桌站起:
    “东莞仔,我扑你……”
    然而不等他话说完,杜笙猛的抓起谈判桌上的紫砂壶,兜头朝丧波砸去。
    紫砂壶擦着丧波的耳际砸在后面墙壁上,轰隆一声炸开,滚烫热茶将丧波一众小弟溅得浑身都是。
    杜笙没有理会那边狂怒的小弟,伸手指着丧波,目光森冷:
    “你太吗算老几,有资格坐在帝王位跟我谈?
    信不信今晚连谈都不用谈,直接砍死你个扑街,新记龙头都没话可说?”
    丧波睚眦欲裂,气得差点原地爆炸,吼道:
    “细虎,叫人来!”
    他当话事人这么久,从来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更别说当众摔茶壶了。
    这个扑街仔如此嚣张,简直不把他放在眼内!
    徐尧德就知道会是这样,叹气一声劝道:
    “两位有事好好说,万事好商量嘛,没必要动气。”
    韦吉祥却不动声色,对守在门边的杨添打了个眼色。
    杨添早就经历过好几次这种谈判,对着外面大手一挥。
    霎时间,茶楼外三十多名手下率先冲进来,将丧波在内的十几人团团围住。
    而在茶楼外面,两批人马怒声而视,气氛剑拔弩张。
    “东莞仔,你他吗真以为我是吓大的?”
    丧波坐在位置上不动,怒不可遏指着杜笙吼道:
    “我丧波今天来,就不怕你玩花样!”
    杜笙恢复儒雅随和气质,似乎刚刚一切只是幻觉。
    他整理一下衣服,面无表情指着客座位置:
    “你要谈,那就坐客席谈。
    如果你非要坐帝王位,没问题。吉祥,找坤哥要号码打给新记龙头项文龙,告诉他丧波谈判不守江湖规矩。
    我帮他教训不懂礼数的小弟,让他记得封个红包给我当谢礼。”
    “你他吗够拽!拿龙头压我?”
    丧波气得脸色铁青,差点没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他吗还管什么豿屁座位问题啊。
    而且谈判就谈判,谁还遵守这么古老陈旧的规矩?
    对方之所以揪着这个不放,无非就是先声夺人罢了。
    但现在有个懂规矩的叔辈当和事佬,对方又一口喊破什么豿屎帝王位,你根本拿他没办法。
    你就说气不气吧?
    杜笙慢条斯理点燃根烟,瞥了一眼准备出门的韦吉祥:
    “打完电话就叫手下动手,早点送这群扑街上路,免得明年赶不上拜祭。
    还有茶楼毁坏的东西,记得将账单送到项文龙手上。”
    杜笙看都不看脸色铁青的丧波,对着徐尧德点下头:
    “德叔,对方没诚意谈,和事费记我头上,就这样了。”
    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
    “诶,何必搞成这样呢。”
    徐尧德当了这么多次和事佬,这次真是左右为难。
    他见过当场翻脸的,也见过转瞬和好如初的,就没见过这种不上不下的。
    但徐尧德没注意到,丧波已经坐不住了。
    因为江湖规矩哪怕再迂腐陈旧,只要老一辈还没死绝,那就依旧是规矩。
    哪怕如今没什么人再遵守,它的条约仍旧悬在龙堂上。
    一旦杜笙走出茶楼,等待丧波的绝没有好果子吃。
    而且,对方还真可以提前发难,等手下冲进来,自己早就下去卖咸鸭蛋了。
    “你他吗有种!”
    丧波怒目切齿离开上座,走到两边客座坐下,对着徐尧德吼道:
    “去坐主位,主持谈判!”
    徐尧德眉头一皱,念及新记势大,懒得跟对方置气,叫回杜笙重新落座。
    杜笙倒也没为难他,叼着烟慢条斯理入座,看着对面的丧波似笑非笑:
    “波哥是吧,刚刚看你枯坐无聊,所以开个玩笑,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无他,就是先搞对方心态。
    “小子,你先别嚣张,迟早被人砍死。”
    丧波心中怒极,额上青筋暴起,盯着杜笙:
    “刀仔强是我堂口小弟,你的马仔杨添不分青红皂白收他入门,是不是犯了江湖大忌?”
    “论嚣张我哪比得上波哥你啊,毕竟你波都要比别人大一圈是吧?”
    杜笙指着丧波胸膛上比女人还大的肥肉,不咸不淡道:
    “至于刀仔强,既然你非要说他是你堂口的人,那就晒花名册。
    要是上面有他的名字,我二话不说斟茶道歉,人随你处理。”
    丧波拍桌大怒,道:
    “难道我堂堂一个话事人,还会颠倒黑白不成?”
    杜笙好整以暇的抽出一根烟点燃,不置可否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上位得这么快吗?”
    丧波皱起眉头,不知道对方扯这个干什么。
    杜笙身体前倾,对着他勾勾手指。
    丧波见对方忽然神神秘秘,身体下意识跟着靠过去,就听杜笙低声道:
    “不瞒你,我爸有个小弟叫项文龙,我上位这么快完全靠他提携。”
    “你他吗胡说八道什么!”
    丧波勃然站起,指着杜笙的手直哆嗦。
    “既然你说刀仔强是你的人,我说新记龙头提携我又有什么问题?”
    杜笙叼着烟,懒洋洋靠在背椅上:
    “大家都是空口无凭啊,有张嘴不就行了?”
    丧波身体因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栗,怒目切齿道:
    “你知道诬蔑一个话事人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杜笙依旧气定神闲,弹了弹烟灰:
    “那就别废话,你要让人相信,直接晒花名册。”
    “花名册岂是外人随便看的?是你脑子进水还是我恼残?”
    丧波冷哼一声,踹开椅凳就想离去。
    “还未谈完,波哥就想一走了之?”
    丧波转过身,冷冷道:
    “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收尸不成?”
    杜笙缓缓站起身,目视丧波一字一句:
    “你的人满大街传我手下杨添犯江湖大忌,一个交代都不给就想走?”
    一直看着事态发展的徐尧德,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微微一叹。
    因为他看得出,这俩人压根就不想谈。
    只怕今晚过后,江湖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