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还干嘛了。”
    “去你房间睡觉,我一个人睡不着嘛。”brian舔舔嘴唇,“你房间太冷了,床垫又硬,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说呢,那种房间怎么能住人。”
    幸好,林苟今后都可以享受庄园主让出来的半张床。
    brian抹了一把脸,目光灼灼地看着林苟,“睡不着的时候,开着你的台灯,假装你坐在那里学习。有一次被巡逻队看到你房间亮灯,约翰逊管家以为主楼闹鬼。”
    林苟:…
    挤了沐浴露,在brian的胸前打圈,避开他的痒痒肉,林苟继续问:“你告诉约翰逊先生了?”
    “当然没有!”
    “我肯定是不会承认的。”brian理直气壮。
    当然了,主楼发生的一切事情,庄园主都拥有最高解释权。
    他眼里的得意转瞬即逝,垂眸看着认真给他洗胳膊的林苟的侧脸。
    要怎么承认呢?
    承认他是失去爱人以后是如何发了疯,着了魔地想他?
    还是要承认他养护了十年的爱人,把他丢下了。
    兵荒马乱的一天,一切都糟透了。
    脑袋里蹦出许多新的问题,停滞的,没有头绪的。
    但brian很快就梳理出,其中最最最重要的事情。
    他看着关掉灯后,躺在身边的林苟,才放下心来。
    他们没有分床睡,结婚的夫夫都要睡在一起,这样才对。
    brian直挺挺地躺在他自己这边,双手交握在腹前,像下一秒就能被摆在棺材里。
    冰冷的海水,咸涩灌进喉咙,黑暗像厚重的墨汁,胸腔被挤压得只剩尖锐的疼。
    就在意识快要模糊时,远处映出熟悉的身影,brian拼命伸长手臂,手臂越来越沉,巨浪从身后狠狠砸来,身体背猛地拽向深海,旋转、下坠。
    “林苟!”
    brian从梦里坐起来,伸手只摸到一片冰凉的枕头。
    披上长袍,brian跳着跑出去,走廊尽头漆黑一片,只有一明一灭的猩红。
    远处巡逻灯的光线下,勾勒出林苟夹烟孤寂的侧影。
    跑过去,走进那片黑暗前,“你,你怎么不在房间。”brian放缓了脚步,“我醒来找不到你。”
    一呼一吸,过了半晌,林苟才发出几个低哑的音节:“睡不着。”
    他放下夹着烟的胳膊,扭头望向brian,“做噩梦了?”
    他太了解brian了,brian鼻尖瞬间酸了,“我们不要吵架,你不许半夜不在我身边…”他低着头,像个知道错了小男孩,一步步走近,“你明知道我会害怕,会做噩梦。”
    “别动。”林苟吐出一口烟雾,仰着下巴指示他,“就站在那儿。”
    正如他了解brian会做噩梦一样,他知道brian会玩很多手段,蛊惑的,撒娇的…
    brian立刻不敢动了,身后走廊的灯因为长时间没有感应到声音而熄灭。
    一时间,只剩下猩红灯颜色和沉默的气息。
    因为站在冷风里的原因,林苟咬着烟的嘴唇哆哆嗦嗦,他知道brian的疲惫,尽量平静地开口。
    “布雷奇家族,财富和权力的代名词,我一个一穷二白,创业四年才刚还完欠款的男人,按理说应该是我想拼命绑住你。”他说完,轻笑了一下,“说出去别人都不信,怎么好像是你更怕离开我。”
    “我就是怕!”brian立刻接话,“是我更怕的,更害怕你离开我。”
    那个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害怕林苟有危险的,恐惧林苟离开的,发了疯失去理智的…
    只是布莱恩。
    林苟心头一紧,从嘴里拿走烟管,“可我不会讨好你。”
    “你不需要这么做。”
    “我帮不上你。”
    “是我更需要你。”
    “我才刚有了家…你就要跟我离婚,我留不住你。”
    泪水终于落下,brian知道这些是林苟对他的惩罚,是他故意对自己心脏射出的箭。
    “留得住,我爱你…”他跑过去,用力抱住林苟,“我爱你,永远爱你…像永不干涸的普顿河。”
    林苟没有回抱他,brian伏在他肩上,抽泣着说:“我到底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弥补。”
    “我是布莱恩,在你心里只是布莱恩,对不对。”
    他仰头,绿眸浸满泪水,像被打湿的猫咪,“可我不知道啊。”喉咙漏出细碎的呜咽,“我不知道怎么单纯的,只作布莱恩。”
    他想到以前,哭声里带着说不出口的委屈,“你总批评我,不会说话,不会尊重人,你说要教我。那也请你教教我,怎么单纯地做布莱恩。”
    林苟抿着唇,紧紧盯着他,“只是布莱恩?”
    “是的。”
    “布莱恩是谁的?”
    没有前缀,没有家族,他不是那只飞得高得看不见的鹰。
    brian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子,沾着泪水的吻接二连三地落下。
    他们在时明时灭的远光灯下,四目相对,brian的嘴唇擦过林苟的下颌,亲吻他柔软的唇,吻过高挺的鼻梁和那双盛过太阳的眼睛。
    “是你的,只是你的。”brian轻声说,当他只是布莱恩时,他终于可以说:“我只是我,我只想你带我走。”
    如果布莱恩不是布雷奇,他便可以和林苟去任何地方。
    慕尼黑,纽约,上海…
    他不需要8位数的胸针,只有一对普通的素金戒指便能永远见证他们的幸福。
    吻落在颈侧,烟灭了,被掌心捏皱的长袍被遗忘在地毯上。
    林苟专注地吻着他,从唇到下颌,再到锁骨,一直吻下去。
    皮肤上沾染着滚烫的液体,brian瘫在床上,已经发不出声音。
    林苟撑着身体,指腹在他脸上游移着,说:“车祸那一刻,我真的想过,我会死。”
    “我想让你把我跟奶奶埋在一起。”
    brian费力地睁开眼睛,汗湿的金发细碎遮住视线,“那我呢?你睡在中国,不让我看你了吗?”
    “不要。”林苟顺势搂着他半坐起来,“你哭了没人给你擦眼泪。”
    brian躺在他胸前,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反驳:“你怎么知道没人,三年五年,我总会忘了你。”
    林苟不禁笑了笑。
    哭着,求着的人明明是他,这才过了多久。
    但林苟最开始爱上的,就是这样的brian。
    brian抬起酸痛的胳膊,环住林苟的腰身。
    眨了眨眼睛,他知道自己在说谎。
    三年五年忘不掉,他们之间有十五年。
    下一个十五年,brian就像加利安的年纪,而加利安的魂魄依旧在亚特兰大回荡。
    他不愿意做第二个加利安。
    “我不允许。”林苟低头给他擦眼泪,“所以我不会死,别怕。”
    第83章
    把恐惧坦白,占据对方床位便有了底气。
    brian睡得很沉,他以为是连日的疲惫和激烈的情事劳心劳力,在听到林苟绵长的呼吸声,他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以后都不需要安睡茶了。
    第二天清晨,猛烈的寒风和阴霾一同褪去。
    林苟站在主楼前的空地上,空气是洗过般的清新,没有了夜晚的湿冷,只剩草木与泥土的干爽气息。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他扭头,视线乘着朝阳的第一缕光。
    像一层柔暖的金纱,轻轻裹住门框边的人。
    林苟冲brian伸出双手,“过来我这里。”
    brian起初左右张望一下,周围无人,朝他走过去。
    没两步换成小跑,撞进林苟怀里的同时,紧紧抱住他。
    吸取着他身上朝露的气味,声音闷闷的:“林苟,我现在颁布庄园的新规矩-不许比我早起床。”
    他把冰凉的鼻尖埋进林苟的衣服里,手顺着下摆钻进去,摸林苟的背肌。
    “别乱动。”
    brian不以为然:“没人,我看过了。”
    庄园主有点不开心是要马上抱怨的:“醒过来,没有看见你,我现在很不高兴。”
    林苟理了理他的领口,毫不意外,平静地问:“又要给我定什么罪?”
    brian哼一声,林苟说得好像他是什么很不讲理的人,如果倒退回光荣革命之前,他一定会是最明智的领地统治者。
    他仰起脸,开始翻旧账:“昨天你没有听我说完,就要离开我,一位绅士是不会这样对自己的丈夫。”
    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理直气壮,简直把林苟气笑了。
    他使劲儿捏住brian的脸颊肉,凑近他,“说清楚点,我只是下楼,不是要和你离婚。”
    brian现在对离婚这个词特别敏感,凑过去想要堵住他马上会说出更不好听的话的嘴巴。
    吻到一半儿又停住了。
    brian扬起狡黠的笑容,看着林苟:“敢不敢跟我打赌。”
    “堵什么。”
    “堵我们接吻10分钟,这里不会出现第三个人。”
    林苟:...“就算被看到了,我是无所谓,反正这里是你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