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还是回去吧……”茗玥说。
    她表情没有不甘,只带了疲惫和麻木。
    她已经坚持很久了,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
    “别啊,再坚持一下。”邻居说。
    可说的时候,她也没有底气。
    一个私生粉,她能解决。
    要是很多很多个呢?
    私生很可怕。
    某天起床,你会听到客厅有声音。
    从浴室回到房间,会发现房间里的私人物品被调换位置。
    私生为了不被警察抓住,不会轻易出现在你面前,不会暴露面容,可你就是知道,私生来过。
    私生来过,那私生走了吗?
    是不是正趴在哪里,想着怎么教训她们?
    会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吗?会有人身危险吗?
    精神的弦越绷越紧,邻居和茗玥脸色越来越差。
    茗玥知道,她该回去了。
    于是她像来的那天一样,什么也没带的走了。
    极致的疼痛下,网上发酵起的言论不知不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重归过去,重归平常。
    茗玥的手机被收走了,她没办法和任何人联系。
    她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只有看电视和看书。
    电视上正好在播纪录片。
    一只高大但灵活的大白熊正在捕食。
    它看着憨厚可爱,可身子里潜藏着用不尽的力量。
    “北极熊是世界上现存的陆地上最大的食肉动物。生活在北极圈的北极熊几乎没有天敌,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同类和人类可能带来的威胁。”
    茗玥看着电视,强壮的北极熊正在猎食,没有什么能阻挠它的力量与强大。
    茗玥看着这只北极熊,久久回不过神,忽然,门铃响起。
    茗玥谨慎地看向猫眼,是一个穿着正装的女性,她犹疑地打开门。
    “你好,我叫何池深,是一名律师,你叫我何律就行,我就住在这一栋,从网上了解到你的事情。”
    “哦,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奇怪的人,你可以在网络上搜一下我,我参加过几个法制科普综艺还一直有做直播,算有点名气。”
    “你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
    开晴浑身一震,睁开双眼。
    睁眼那一瞬间,她劫后余生地大喘气,疼痛感仍密密麻麻地遍布在她的身上。
    她赶紧将身体摸了个遍,手臂、腿、所有的皮肤都没有一点伤口。
    回来了,她从白熊婶的记忆里回来了。
    疼痛感像退潮一般瞬间中尽数散去。
    坐在地上的开晴头枕在旁边沙发上,平稳自己的呼吸。
    被削弱过无数倍的疼痛感都让开晴难受至极,难以想象白熊婶是怎么在日复一日的家暴中煎熬的。
    等开晴呼吸恢复顺畅后,她扭头看向白熊婶,白熊婶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头顶那朵小黄花还惦记着刚才那顿饭,快快乐乐地舒展着,还一晃一晃的。
    看着象征这愉悦的小黄花,开晴心情这才好了点,她走到白熊婶身边,伸手碰了碰小黄花。
    白熊婶个子好高,她平时绝对不可能碰到小黄花,趁此机会赶紧摸两把。
    小黄花像独立于白熊婶的生命体,但又由白熊婶的情绪所生,分明白熊婶睡着了,它却仍能活泼乱跳地跟开晴的手指玩。
    它对开晴很亲昵,缠在开晴的手指上,花瓣开开合合地触碰她。
    开晴和它玩了一会儿,驾轻就熟地在这迷宫一样的屋子里翻到张被子,她抱着被子往回走,看到了房间里的让她印象格外深刻的那幅画。
    画上,是一个挤出来的露齿的笑脸,分明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她收回视线,往白熊婶那走。
    她向前走着,擦肩而过的画作颜色越来越明亮。
    又是一副和笑容有关的画。
    画上,毛茸茸的熊、红彤彤的气球和穿着画满画的外套的女生笑得倒在了一起。
    开晴又一次停下脚步。
    她回望身后的画。
    渐渐失去记忆的白熊婶在这里得到了心里的安宁。
    忘记过去,和过去彻底割断关系,好像,好像并不是坏事。
    一直执着于找回记忆的开晴头一回这样想。
    刚想完,开晴连忙摇头,将这念头甩走。
    不对不对。
    开晴知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白熊婶不会选择忘记邻居、忘记何律、忘记帮助过她的朋友们的。
    她想起她翻出来的小纸条。
    她的过去似乎也有暗淡的一面。
    那,忘记对她来说是好事吗?
    第59章 离婚证
    开晴将被子给白熊婶盖上,仔仔细细掖好被角,不让白熊婶的四肢露出来。
    虽然白熊婶皮毛厚,开晴还是担心白熊婶会着凉。
    一边给白熊婶盖被子,开晴一边走神地想:怪物公寓的住户都有着不同的执念,那她的执念是什么?
    虽然慢且滞缓,但她的记忆确实一缕缕地回归到她身上,她依稀能记起一些以往的事情。
    很少很少,大部分都和父母有关。
    没等开晴细思,刚盖上被子的白熊婶眼睫颤抖两下,睁眼也醒了。
    一醒来,白熊婶就看到沉思的开晴。
    “在想什么,这么严肃。”还没想起过去的白熊婶还沉浸在一起吃饭的快乐之中。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躺在地面,纳闷地从地上爬起来,厚实的肉垫扒拉两下像圆饼干一样的耳朵,“奇了怪了,我怎么躺在地上?”